“你刚才的……是瞬移么?”地斯彻底愣住了,以至于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男人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地斯的问题,转身向会场走去了。地斯在原地愣住片刻,然后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几乎是绕了一个狭长的走廊后,地斯跟着男人来到一个大厅里。
呼——
地斯做了一个深呼吸,刚才走廊里无数亮白的灯光,让地斯觉得有点头晕。
大厅里大概有几百人,而且一般都是跟地斯年龄相同的孩子。不过虽然人多,但大厅里却很安静,似乎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把声音压得很低。
男人走到一个柜台前,对着柜台后面的人员说着什么。地斯离着男人不算太远,但是地斯发现自己几乎听不到男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看见男人的嘴在动,而且发出的声音应该也不小,可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到?
地斯想着走到了男人旁边。忽然的,男人的手里闪烁了一下紫色的光芒,然后一个金属质地的紫色牌子出现在了男人手里。
地斯清楚地看到那名与男人对话的人员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然后男人对着人员轻轻摇了摇头,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柜台后的人员强作镇定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柜台。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在星天城见到你,川阳。”背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地斯看到男人在听到声音后,轻轻一愣,黑色的眸子微微地颤了颤,随后就转过了身子,看着站在地斯身后的人,样子有些出神。
“迟烟?”
“变化很大么?我只是有些晒黑了而已。”被叫做迟烟的男人耸了耸肩,“哪像你永远的那么白净,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地斯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酒红色短发的男人,英俊桀骜的容貌和健康小麦色的肤色,眉宇间是一种轻松附和着淡然,但是地斯总感觉眼前的男人与自己身后的那位应该称为父亲男人有着几分的相似,比如说身高,比如说眼神。从刚才简单的对话来看,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旧相识了,他们在很久之前一定经历过什么,所以才有这如此相似的眼神,即使叫迟烟的男人的眼睛是黑色明亮,散发着精致的微光的,而身后的男人的眸子永远是波澜不惊,温暖如阳,但是从深处隐约显露着的那种眼神,却是一种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地斯却想不出很好的形容词,想再思考下去,却被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我也只是有些惊讶能在这里遇到你。”男人忽然弯起嘴角,“你一直在觉醒大殿工作么?”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帮那些老头做事。”迟烟说,“我是带一个小子来觉醒的……话说那小子跑哪去了?真不让人省心……”
男人轻轻看着四处张望着的迟烟,没有说话。
“怎么,你也是带人来觉醒的吗?”迟烟看到了刚刚走到男人旁边的地斯,便问。
“是啊,来带我的儿子觉醒,很幸运的赶上第一批了呢。”
“你儿子?”
“是啊。”男人笑笑,然后抬手摸了摸地斯头。
迟烟听到挑了挑眉,然后随之咧起嘴角哼笑了下。
之后一见如故的两个人又说了些什么,不过这次却没有了声音。
一会儿迟烟就离开了,迟烟离开后男人就蹲了下来,他把一个铜制小铁牌子放到了地斯手里。
五十九号。
“你是第五十九个觉醒的,待会儿会有导师带着你们进入觉醒的房间,别乱跑。”男人微笑着嘱咐道。
“原来你叫‘川阳’啊!”地斯看着眼前英俊的,熟悉却又陌生,自己的父亲,一脸的恍然大悟。
男人抿着嘴弯弯嘴角,抬手拍了一下地斯的头:“臭小子,从你出生到现在我好歹也养你十多年了,你竟然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地斯听完男人说话,忽然怒了:“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我怎么会知道!”
男人面对地斯的怒气,平静收敛了笑容,他注视着地斯,片刻,解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应该早就忘了。”
“几年前?我早就忘了?”地斯忽然冷冷地笑了笑,宣泄了起来,“你这父亲做的真称职啊。”
他又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转身走向了同龄孩子聚集的地方。
男人眯着眼看着地斯的背影,似乎有些茫然,这么多年……好像真的没有在他身边待过完整的一天,当初那个落拓而又沉默的小孩子如今也这么大了。
地斯是什么时候长成这么高的?
男人似乎不记得了。
地斯站在人群之中沉默不语,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从认事起第一次的宣泄,是有些痛快,不过更多的是难过了,不过他没有哭,不想哭,其实也哭不出来。从认事起,这五六七八年就这么过来了,多多少少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记得甚至有一次,他自己一个人整整独自生活了一年。
那时,他才七岁。
不过时光荏苒,如今他也长这么大了。地斯今年十二岁了,但是从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他不知道那样一个人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以前没想过,如今,似乎也不用想了。
呼——
地斯摇摇头深呼了一口气,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向周围看去。
现在周围都是同龄的孩子了。站在人群中,地斯忽然发现在这么多人中,自己算是最高的一个,不过一个转头,地斯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最左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高出同龄人半头的少年。那个少年一头红色的冲天发,隐约可以看见少年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少年也跟地斯一样向四周看着,然后就看到地斯也在看他,就向地斯邪气地挑了挑眉毛。
地斯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了导师。
导师刚刚走到孩子们面前,清了清嗓子,然后很自然地问道:“孩子们,你们知道什么是觉醒么?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孩子举起了手,导师微笑着示意让孩子回答。
举手的孩子看到导师的示意,开心地咧了咧嘴,很是正式地说:“觉醒就是通过神谕的激发,让我们激活神承,从而拥有谕灵。”
导师听完点了点头:“他说的大体是对的,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神承是什么吗?想好了回答,我需要一个正确的定义。”
导师说完,结果孩子们就犯难了,而在孩子中间的地斯更是有些发蒙,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些小小的兴奋,似乎有些东西要在他面前展开了。
“很简单嘛,神承就是属于你们自己独有的一件武器啊。”导师笑着解释,“你们所有人一出生就会吸入神承的种子,这种子会在吸入后就与你们的身体融合为一体,然后开始吸收着你们身体里血夜里面所包含的,天生的神谕。在每个人十岁的时候,这种子就会成熟,但这时不是觉醒的最佳时期,需要再过两年,让成熟种子的状态达到巅峰,就是饱满。这时才是觉醒的最佳时期。”
“那老师,我们待会儿就开始觉醒神承吗?”人群中一个涩涩的声音问道。
导师摇了摇头,“不,我们在会场里面所进行的不是觉醒,而是对你们体内种子的一种激活,如果成功的话,那么你们身体里就会展开一条通道……”
“脉隙?”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没错,就是脉隙,只有激活了脉隙的开合才能让谕灵在你们身体里流动,你们才能觉醒神承。”导师忽然正正脸色,“当然,融合在你们身体里的种子很可能会在你们成长的过程中,因为你们血液之中的神谕不足以维持生命而死去,这种情况大有发生的。”
——所以说还会失败喽?
地斯瞬间感到失望,他看了看周围,很明显大部分的孩子也都明白了导师所说的话的意思,都愁眉苦脸起来,气氛一下子压抑了。
地斯忽然泄了口气,他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川阳也正看着他,嘴角依然是淡淡的微笑,那么让人琢磨不透。
“笑什么啊。”地斯轻轻地嘀咕,他虽然露出了得知可能失败后的那种失落感,但是内心却在看到男人的笑容时,小小的悸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