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喜欢在人间游荡的帝君觉得单调，于是效仿人间的城池，想了个很闷骚的法子——亮灯。
白天亮西洋人的煤气灯，亮堂堂的，夜晚掌蜡烛、油灯。节假日还会挂上红灯笼，放天灯、河灯。
这会儿，四周渐渐暗了下来，长廊、屋檐外的油灯依次亮起，几个黄色的大天灯飘在半空中。
这也是很多天人反对帝君的原因——他把地狱弄的太有人情味儿，太逍遥自在了，便没有了惩罚的意义。
就像现代很多国家把监狱搞得太舒服，让犯人活得比有些不犯罪的人还滋润时，争议便越来越大。
但莲就是喜欢这样的帝君，外表冰冷、不羁，但内心比谁都温暖。
她仰头欣赏了一会儿天灯：“在长安的时候，你最喜欢元宵节了。每到那天，你便早早叫上我一起去看灯会。”
每次莲说起曲一的前世，语气都是带着宠爱的无奈。
曲一突然想起在坎儿井里捡到的那个月光杯，上面刻着“罗桑嘉措”，便问：“那个夜光杯，是定情信物吗？”
莲苦笑：“怎么可能，你那会儿可是个非常非常虔诚的信徒。一出生便被认定为第十五世转世活佛，五岁到藏传佛学院学习，一心只求皈依我佛。一辈子的消遣和放纵，恐怕只有在每年元宵节的时候去放放灯。我只不过是你当时想超度的人吧。”
“罗桑嘉措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好单纯，没想到他们会动手脚，所以没做什么准备。你乖乖研究佛学，积德，我安安静静地陪着。天真地想着一百年啊，很快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杯子是你临终前刻的……”
曲一接话道：“他当时一定很后悔。”
“什么？”莲不解。
“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表白。”
莲先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垂下头。
曲一笑着把手摁在她的脑袋上：“之前你是表白狂魔，我被你碾压了几千年，以后都不会输给你了。”
可惜魂无泪，要不然莲真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擦在他衣服上，看他让着她，宠着她。
小调怡情，曲一又回到正题上：“你说第一世没有准备，那后来呢？你们想了什么法子，比如那个幻境。”
“是的。幻境这个，要从玉宫说起。玉宫其实是你所布的整个局的开端，你在那里留下了玉衣和伏羲琴。玉衣你已经了解了，可以打开天界大门，你穿上它，就能进入到你之前设下的幻境里。如果第一个幻境失败，没有帮你恢复记忆，那么还有第二个，只要你遇到生命危险，第二个、第三个幻境就会被触发，甚至更多。”
……原来如此。
“所以那时候在周家，你向我开枪，是想要触发幻境。”
“对，但显然这一招也被对方识破了。至于伏羲琴，你只跟我说以后会有大作用，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恐怕是最后的杀手锏。”
曲一回味着莲刚刚透露的信息：“玉衣……我差点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个宝贝，那么再加上我现在手上的昆仑镜。你说……我是不是能上天庭了？”
莲：“理论上，是的，你……上去准备做什么？”
曲一：“和玉帝老儿打一架，怎么样？”
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