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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克拉拉要来了(1)

春天来了,雪都融化了,雪水汇成了小溪,流进山谷。温暖的阳光照着阿鲁姆。山上的牧场又披上了绿衣。早开的花儿们也渐渐醒了,在一丛丛的小草间露出眼睛。风吹来时,大树又开始欢快地唱歌了。

小海蒂和爷爷又回到了山上。小海蒂兴奋地跑到这儿,跑到那儿,好久不见这些熟悉的东西了,现在看来倍感亲切。

小海蒂喜欢听高处吹下来的风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有力,发出阵阵低沉而奇特的声音。当它穿过大树时,大树摇动着树枝,兴奋地大喊着。这时,小海蒂也会兴奋地喊起来。

小海蒂坐在小屋前面向阳的地方,低头看着草地上那些小小的花骨朵儿,数着有多少快要绽开了。那儿还有很多的金龟子,它们在阳光下开心地爬来爬去。小海蒂望着渐渐泛绿的大地,呼吸春天的清新空气,她觉得阿鲁姆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美过。

屋后的仓房里,不时传来锤打和锯木的声音。小海蒂仔细地听着,这是她家乡特有的声音,也是阿鲁姆生活中的一部分。小海蒂跳起来,跑向屋后,她想看看爷爷到底在做什么。原来爷爷已经做好了一把好看的椅子,现在正做第二把。

“哈,爷爷,我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小海蒂高兴地喊着,“是为富兰克托来的客人准备的,是不是?那把是奶奶的,现在是给克拉拉做的。然后……还该准备一把。爷爷,您说,罗得迈尔会不会来呢?”

“不知道。不过,还是多做一把吧!万一她要是来呢?”

小海蒂看着没有扶手的小木椅,心里琢磨着罗得迈尔坐上去会不会合适。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说:“爷爷,她一定不肯坐这样的椅子的。”

“那么,就请她坐那张漂亮的铺着绿草垫的沙发吧。”

铺着绿草垫的沙发?小海蒂这下可糊涂了。这时,从山上突然传来了口哨声,呼喊声,还有挥鞭子的声音。小海蒂一听,马上飞奔过去,羊儿们立刻把她团团围住。山羊们又能回到阿鲁姆,看上去和小海蒂一样开心。它们兴奋地咩咩直叫,争着抢着到小海蒂身边,小海蒂一会儿被挤到这边,一会儿被推向那边。贝塔也挤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靠近小海蒂,原来,他是要交给小海蒂一封信。

“拿着!”

贝塔只喊了这一句。小海蒂奇怪地问:“这封信难道是在牧场上收到的吗?”

“不是。”

“那你是在哪儿拿到的,贝塔?”

“在那个装面包的口袋里。”

原来,昨天傍晚时,德尔芙里的邮递员托贝塔转交这封信,他就随手把信塞进了空口袋里,今天早上,他把奶酪和面包装在口袋里。

可是当他赶着羊上山,经过爷爷家时,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吃完午饭,他想翻翻口袋里还剩没剩点面包渣什么的,这才发现了信。

小海蒂仔细辨认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赶紧跑到仓房里,高兴地冲爷爷伸出信说:“是克拉拉写来的!爷爷,您也想马上听听吧?”

不用说,爷爷当然想听了。就连跟在后面的贝塔也摆好了架势,准备把每个字都听到脑子里。于是,小海蒂读了起来。

亲爱的小海蒂:你好,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两三天后就出发了。

不过爸爸不和我们一起走,他得先要去一趟巴黎。

克拉森医生每天都会来,一进门就说:“好啊,就快见到阿鲁姆了!”

他简直快等不下去了。你都无法想象他有多么地喜欢阿鲁姆!冬天时,医生每天一到我这儿就说“我再给你讲讲阿鲁姆吧!”然后就坐在我的旁边,讲起他和爷爷在一起的愉快时光,讲起山野和花朵是那么的漂亮,说每个村庄的每条小路都那么幽静,还说那儿的空气是多么的清新。医生总是说:“谁到了那儿都会变得壮壮的。”他不再忧伤了,现在又变成了一个年轻快活的人。

小海蒂,想到马上会看到那一切,可以再见到你,还能和贝塔及羊儿们成为好朋友,我真是太高兴了!

不过,克拉森医生吩咐说,要我先在拉加兹疗养六个星期,然后,我们再去德尔芙里。如果遇到好天气,我可以坐在轮椅里,让人抬我去阿鲁姆。那时我们就能整天呆在一起了。

奶奶也要去,她也很想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但是,罗得迈尔不去。

奶奶几乎每天都问她:“想去瑞士看看吗,罗得迈尔?你要愿意,我们就一起去。”可她总是礼貌地回绝了。不过,我明白她的心思。杰巴斯上次去送你,回来后把阿鲁姆这个地方形容得非常可怕。说那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路也很陡很难走,走起路来总是往后滑。罗得迈尔听了,吓得直冒冷汗,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去瑞士了。齐娜听说后,也不敢去了。所以,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杰巴斯送我们到拉加兹后就回来。

真希望早点能到你那里,我都要等不下去了!

再见,亲爱的小海蒂。我也代奶奶向你问好。

你的好朋友

克拉拉

贝塔听完,立刻跑了出去,他冲着羊把鞭子乱挥一气,吓得山羊们都跑开了。他仍气冲冲地挥着鞭子在后面追赶,像是对一个看不见的、很可恶的敌人,而那敌人就是从富兰克托来的客人,她们让贝塔感到心烦意乱。

但小海蒂却兴奋极了,她打算明天就去奶奶那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还要告诉奶奶富兰克托有谁会来,有谁不来。她想奶奶一定有兴趣听。因为只要是和小海蒂有关的事情,奶奶都很关心,这些人,奶奶不知听小海蒂说过多少次了。

第二天,小海蒂吃过午饭后,就立刻向奶奶家跑去。奶奶和以前一样,坐在屋角纺线,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原来昨晚贝塔回家后,就很生气地告诉奶奶,富兰克托有好多人来这里,说不准小海蒂这次就被带走了呢。这让奶奶一夜都没睡好。

小海蒂一进屋,像平常那样,搬来小板凳,坐到奶奶身边,就把这件高兴的事讲给奶奶听,而且越讲越有劲。可讲着讲着,小海蒂突然停住了,她担心地问:“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欢听呢?”

“不,小海蒂,怎么会呢?”

说着,奶奶装出高兴的样子。

“可是,奶奶,您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担心罗得迈尔也来呢?”

“不!奶奶没什么担心的事!”奶奶安慰小海蒂。“小海蒂,把手给我,好让我知道你真的在我身边。就算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只要你能幸福,奶奶也就安心了。”

“不,如果见不到奶奶,我不会觉得幸福的。”

奶奶一听,心里又不安起来。奶奶最担心的,是怕富兰克托来的人把小海蒂带回去。不过,她觉得这个不能让小海蒂知道,否则,她也许会闹着不去,那就不好了。于是,奶奶想出了一个主意,说:“小海蒂,你想让奶奶高兴起来吗?就把那首‘上帝会带来’的歌念给我听吧。”

小海蒂已经把那本旧歌集里的所有歌都读得烂熟了,她一下就找到了这首歌,然后大声朗读起来:

上帝会带来万事万物

拯救我们的灵魂

世事如海

即使波澜万丈

只要有上帝在

我们将平安无恙

“是,我想听的正是这首。”奶奶激动地说,心里感到了安慰,愁容也渐渐消失了。小海蒂看着奶奶说:“奶奶,您说这句‘拯救我们的灵魂’的意思,是不是改变那些不顺心的事儿,让心里亮起来?”

“对,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难过的事,上帝都会来帮助我!所以我这么快乐,什么也不用担心!”

“是的,就这个意思。上帝会把这一切都安排好的,所以只需安心等待。小海蒂,再读一遍,咱们俩都要记住这些话,永远都不要忘记。”

小海蒂立刻又反复读了几遍。

天马上就要黑了,小海蒂就向奶奶告别,往山上走去。头顶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都冲她眨着眼睛。小海蒂总是忍不住停下来仰着头看满天的星星。星星一直伴随着小海蒂回到家。

小海蒂来到小屋,看见爷爷正站在门口,也在望着天上可爱的星星呢。是啊,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么璀璨的星空了。

今年的五月,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总是这些年难得的好天气。

每天早晨,爷爷望着蓝蓝的天空中升起的太阳,总会感叹地说:“今年可真是好年景啊。草一定会长得非常茂盛。贝塔,你那些调皮的山羊们能吃到这么好的草,小心别撑破了它们的肚皮啊!”

贝塔甩了甩鞭子,好像在说:“它们谁敢不听我的话!”

六月很快就来了。白天也越来越长了,阿鲁姆遍地都是花儿灿烂的笑脸,空气里弥漫着迷人的芳香。

一天早晨,小海蒂手舞足蹈地喊着。“快来!爷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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