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完了白云家的地,太阳已经偏西,估计天黑前这段时间很难犁完自家的地,阿黑只好赶着牛回去了。阿黑做事有个特点,要么不做,要么做就做完,再说现在不是农忙时节,往后时间一大把,可以慢慢地做。回去的途中,并不宽的道路给一个人挡住了。牛通人性,发现路不通了,便自觉地停了下来,先是扬起头,摆动了几下脖颈,然后低头啃路边的草儿。来人柳眉杏眼,唇红齿白,虽然眼角长有一两条鱼尾纹,但对于她的“市容”并没有造成多少影响,她虽然年纪跟阿黑相仿,但是丰韵犹存,倘若去拍电影,只需借助胭脂的涂抹,仍然可以将十八岁的少女演绎得活灵活现,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千里马再好,倘若没有伯乐的引荐,跟寻常之马也就没有什么区别。这女人可非同寻常,只等阿黑望见她,立即劈头盖脸地朝阿黑大吼起来:“黑光棍,原来你是帮珍妈犁地,让我等得好苦。”
“阿丽,你错怪我了,我并不是帮珍妈犁地……”阿黑辩解道。
“我不信!你赶的是珍妈的牛,用的又是珍妈的犁,难道不是为珍妈做事?”阿丽并不相信。
“牛和犁虽是珍妈的,但是我犁的却是自家的地,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瞧瞧。”阿黑不敢提到白云,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知道阿丽不会去察看,所以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是吗?”仿佛不相认似的,阿丽上上下下地把阿黑打量了一番,尤其是耳朵后面的黑斑,看得特别的仔细。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阿黑知道阿丽来找他,肯定有所求,所以便问道。
“今日突然感觉头顶有亮光,仔细一看,原来屋顶漏光了,幸亏没来台风,否则的话,家里肯定会要下雨了。等会儿你帮我上屋堵堵。”阿丽终于说了出来。
“这事儿,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做好的,能不能等再明天再……你看,天快黑了。”阿黑抬头四望。
“风老是往屋里灌,灌得我浑身不自在。你总不会只帮别人不帮我吧?”然而,性急的阿丽却等不及了,执意要阿黑马上去做。
“那好吧!”阿黑只好答应。
还犁之时,阿黑满心希望能够看到吴春燕一眼,但这种想法最终还是落空了,进吴春燕的家,没见到吴春燕,只见到珍珍正在院子里写作业。珍珍只是说一句“谢谢黑叔”,便只顾做她的事情。阿丽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屋,但她却不时地东张西望,仿佛要寻找什么东西。阿黑也不好意思问珍珍她妈妈在不在家,只好离开了。
“你见珍妈了吗?”出到外面,阿丽问阿黑。
“没有。怎么,你也关心起珍妈来了?”阿黑瞅了阿丽几眼。
“也关心?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儿了,不愿意让我提到她?”阿丽立即勃然大怒。
“我明人不做暗事,怎么会跟她有一腿?你说话可要讲点分寸,好不好?”虽然阿丽的话很损人,但是阿黑气量大,表面上不高兴,其实内心并没有生气。
“我不过是说说玩儿而已,你千万别当真……珍妈的男人可不是好惹的,相信你就是吃了十个牛胆,也不敢胡来。哎呀呀,我又说错了。你是个厚道的大好人,都四十多了,就连女人的手都没得摸过,怎么会做坏事呢?不会的。我相信你不会的。”阿丽尽管个性张扬,说话带刺,但此刻有事求于阿黑,只得缓和语气,以便给阿黑一个台阶下。虽然有台阶下,但阿黑仍然“得寸进尺”,故意板着脸,不说话,因为他深知阿丽的为人:她就喜欢欺负老实人,说话常常口无遮拦,看到别人不舒服了,她自己反而感到舒服。
阿丽见阿黑不吱声,终于着急起来了,如果阿黑不帮她修理房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屋子灌风还是次要,如果突然来了狂风暴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土墙给水渗透了,没准房子会倒塌了。阿丽不得不放下了架子,满脸堆笑地讨好阿黑:“阿黑哥,今天你干活出大汗了,衣服湿透了,明儿我替你洗洗,怎样?哎,男人啊,家里如果是没有女人的话,衣服脏了还得自己洗,让人看了心酸!”
“嘿嘿嘿——”阿丽的话说到了阿黑的心坎儿上了,所以他感激了,也不知说什么话好,张着嘴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