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你想求富贵,还是求姻缘?”算命先生见阿黑不吱声,又重复了一次。阿黑终于下了决心,一下子坐到跟前的凳子上,一者是因为酒精所起的作用,二者是算命先生太热情了,就如同路过摆卖衣服的贩子,顾客本来就没有购买的意思,然而贩子的嘴巴功夫着实了得,不停地说,帅哥靓女,进来瞧瞧吧,包你挑到称心如意的衣服。进就进吧,若不进去就对不起帅哥靓女的称呼,结果一进去就买了。道理也是相通。
刚坐下去时,感觉凳子还有点儿温热,说明在阿黑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坐过了,由此证明算命先生“生意”的兴隆。算命先生看起来七十来岁,头发胡须全是白的,没有一根是黑的,满脸皱纹,如同千沟万壑,写尽了世道沧桑。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白眼皮总是翻着,就像在水塘里看到的死鱼的肚白。阿黑不由地犯嘀咕:他是不是瞎了眼睛了?但是假如真瞎了,又如何知道他是阿哥?不过,世面上传闻瞎眼的算命人最擅长于算命,莫非,此言不虚?
“阿哥,你想求姻缘?”算命先生又问。
“嗯!”算命先生的话说到了心坎儿上了,阿黑赶紧说。
“我先给你一个字,就是乱,现在你的心境很乱,心乱如麻,诸事难成,所以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能够平静下来,方可一心一意地做事。”算命先生“紧盯”着阿黑的脸说。喝过酒的人脸色一般会涨得通红,也会泌出少许的细汗,同样,心跳也会加快。阿黑一时间没有想到这点,竟认为他的话说对了。于是,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以便让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平静下来。接着,算命先生又问生辰八字。阿黑不懂,只告诉他自己的出生年月。做算命一行,这可是最基本的常识,算命先生倘若搞弄不懂,那便是不“称职”,也不好在这条道上混下去了。
“你属牛,对吧?”歪了一下脑袋瓜子,算命先生又说。
“对!”阿黑想了一下,又问,“大爷,你说,我这属牛的,跟什么最配?”
“属蛇的……此前你一定没有遇见过属蛇的,要不,你早就成家立业了。”算命先生朝阿黑翻了一下白眼,那语气略带有一种嘲讽的意味。阿黑心胸开阔得很,并不与他计较。人们对于出生年月是最熟悉不过的了,而对于所谓的生肖属相则是相对陌生,只知道自己的生肖,别人的几乎不知。白云跟阿黑是同龄,阿黑属牛,白云自然属牛,至于刘美丽和吴春燕的属相到底是什么,阿黑并不知道,她们中也许有属蛇的呢,尤其是初恋情人吴春燕,比阿黑小几岁,这种可能性并不能排除。但阿黑又不好问算命先生,只敢虔诚地听着。算命先生在泼人冷水的同时,也会给人希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戏演得“惟妙惟肖”。不久,他又把阿黑上上下下地瞧个遍,“细看你五官面目,略带晦气,但只是表象,表象之下是隐藏阳刚之气,待到适时,必然展现满面红光……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圆梦之日应该为期不远了。”
“具体什么时候?”阿黑问得很急切。
“机会好的话,最早是明年,最迟是后年,也……我先看看你手相。”说罢,算命先生抓起了阿黑的右手。给算命先生干枯的手一摸,阿黑便有一种冰冷的感觉,不知为何,心也渐渐地忐忑不安起来了。算命先生的眼神也特别的怪,不时地瞅着他,仿佛发现他脸上有什么污垢似的。过了一阵子,算命先生才说,“你的婚姻线尖端被一条竖线隔挡了,这一挡,不得了了,注定你姻缘受到了影响,在某一段时间里,即使是遇见了意中人,不管你如何努力,也是徒劳的。不过,这尖端有部分突破了隔挡线,如能得到贵人相助的话,你的姻缘仍然能够确实下来。你听明白我的话吗?”
“哪一条是婚姻线?”阿黑抽回手,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纹路大小粗细纵横交错,倘若没有算命先生指点迷津的话,岂能轻易看得懂?
“我说了你也不懂!”算命先生冷冷地说道,顿了一顿,他突然伸出一个手指头,“只要你肯给这个‘吉利’,我一定能够助你一臂之力,保管你能够娶到称心如意的老婆。”
“多少?”算命先生所说的“吉利”指的就是钱,阿黑自然听得懂。
“一百。这一点都不算多,你不得讨价还价,否则的话,以后就难以娶到老婆了。”算命先生一脸的肃然。只要能够娶到老婆,不说一百,就是一千两千都能拿得出来,阿黑不敢再问,连忙掏出一百元,恭恭敬敬地放到算命先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