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当阿黑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时,意外听到了吴春燕的一句骂人的话:“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骂谁?骂我?阿黑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偷偷地跑到人家的大门口来探听女人家的事情,得到如此之“待遇”其实一点儿都并不为过。可是,自己悄悄地来,不发任何响声,而从吴春燕所发出声音的方向来判断,她人应该是在里屋,除非有“千里眼顺风耳”之神功,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感知他此刻就站在大门口?从嘴里说出“没良心”再加“东西”的话语,足以说明此时吴春燕内心是异常的愤怒。阿黑忐忑不安地想: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使她对某人产生了如此的憎恨之心?俗话说,三个女人吵成一条街。女人村住的都是女人,平日里发生一些鸡皮疙瘩的事情也在所难免,但往往是过后就忘了,一般不会记在心上,如果记在心上,那事情一定比较“严重”,倘若处理不好,就可能演变为矛盾纠纷,那可就要老村长出面调解才行了。
骂声过后,里面便悄无声息了,也不知吴春燕在做什么事情,门又已经关死了,自然不能进去,然而固执的阿黑仍然不停地从门缝儿往里瞅,始终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黑叔,你在瞧啥?”阿黑专注于偷窥,自然被吓了一大跳了。听那声音,阿黑便知道是吴春燕的女儿珍珍,连忙回头一看,果然是珍珍。他盯着珍珍臂下的书包,明知故问:“珍珍,你放学了?”
“黑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儿呢?”珍珍执着地问道。
“我想,想借你家的牛,犁地。”阿黑想到自家还有一块地没有犁,长出不少的杂草,只有犁了地,松了土,晒了一段时间才好播种。
“那你家的牛呢?”珍珍不傻,很快地想到这个问题。
“哦呵,我家的那头感冒了,气喘吁吁,使不上劲儿了……要不,我怎么会来借你家的?”人都有身体虚弱的时候,更何况长年累月不停地犁田耙地的牛?阿黑随口编出一个听起来挺有理儿的理由。珍珍终于相信了。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朝阿黑笑了笑,自己先跑了进去,并叫起来:“妈,我回来了!黑叔要来借牛儿犁地!”
吴春燕家的门坎阿黑几乎踏破,进去是并不宽敞的院子,里头是三间并排的平房。在农家,自然少不了锄、镰、犁、耙、担、筐等等各式各样的农具,吴春燕家自然不例外。放眼过去,农具整齐有序,并没有给人杂乱的感觉,由此可见,吴春燕是个勤快之人。不过,有些力气活儿不是女人能够做的,不得不求助于阿黑,这也正中了阿黑的“下怀”,因为吴春燕是他的初恋情人,能够为初恋情人做事,自然也就感到无比光荣了。以往,当吴春燕听到阿黑来的时候,即使再忙,也会应一声,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反应。刚才明明听到吴春燕的声音,阿黑又一直守在门口,她不会插上翅膀飞出去吧?农村人又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吴春燕为何躲在里头不出声?后来就连珍珍也感到纳闷儿了,提高嗓门儿叫了一声。吴春燕这才有了反应:“嗯,借就借呗!”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吴春燕手头也许正忙着活儿,所以没有空闲出来吧?按理说,阿黑本可以离开了,但是心里还在惦记着吴春燕刚才那句骂人的话,很想见吴春燕一面,所以站在院子里,迟迟不愿走开。
“黑叔,我妈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还不走?”珍珍以为阿黑听不清楚,所以特意提醒阿黑。
阿黑总是觉得吴春燕太反常了,为了见到她一面,他很快地想到了其它借口。于是大声说道:“珍妈,我家的犁不好使,我还想借你家的犁。”
“借吧。”吴春燕简单地回应。
“那犁儿在哪儿?”阿黑明眼看到那把犁就靠在墙角下,仍然明知故问。
“珍珍,你替黑叔找找!”自从男人打工后,吴春燕时常叫阿黑犁田地,只知道家中有一把犁,至于摆放何处,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所以便叫珍珍去找。珍珍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很快地找到了犁。阿黑再也找不到拖延的理由,只好扛着犁,悻悻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