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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凌烟阁2

“静怡长到十七岁,出落得跟出水芙蓉一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此时远近都知道徐家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才女,一时求亲的王公贵族趋之若鹜,几乎踏破了徐家门槛,然而这徐家小姐择婿不求富贵显赫之家,声称只要有人能对上她所出三联,无论老幼她都将嫁与此人。

半年过去了,来应征的人当然不少,可还真没有一个能对出小姐出的三个上联,这倒让徐祖荫伤透了脑筋。

这一日,有一姓王名宝钥的英俊小生来徐府求见徐小姐,说是从千里之外赶来的。徐祖荫见王宝钥气宇不凡,不由先喜了三分,连忙到后堂与女儿说了,待会出联时切不可太偏太难,以免人家对不上来,错过了良缘。

静怡听后口上答应,心下却不以为然,心想:‘若无真才实学我还是一样打发他走人!’可等到花厅相见的时候,也不由在心中赞叹,有了几分喜欢。

徐小姐娇羞的说道:‘公子,听好了,奴家要出联了。’

王宝钥欣然道:‘小姐,请!’

静怡吟道:‘青衫磊落,莫非神人转世?’

王宝钥听了,明白她在夸自己,立即应道;‘环佩叮当,原来天女下凡!’

两人心意相通,相视而笑。静怡又吟道;‘文章千古好。’

王宝钥托口道;‘仕途一时荣。’

一旁的徐祖荫抚掌大笑道;‘妙,妙极!我看今天就到这里,第三联过两天在对不迟。’说罢吩咐摆宴为宝钥洗尘。

接下来的几天,静怡与宝钥终日不是闲庭散步,就是抚琴清淡,两相爱慕,却绝口不提对联之事。最后还是宝钥先提出要小姐再出最后一联,好结良缘。静怡沉吟了一会才说:‘这三联不对也罢!’宝钥道:‘这是为何?’

静怡先是不答,后禁不住他的一再追问,说道:‘先前两联只因家父有言在先,叫我不要为难公子,所以出得简单。这二日来与公子相随,感觉甚是投缘,所以不对也罢。’

宝钥年轻气盛,听了这话深以为辱,当下断然道:‘小生本为联句求亲而来,岂可因大人与小姐眷顾变负初衷?即请小姐出第三联,小生若是对不上即当告辞回家,再不提提亲之事!’

静怡见他对自己一腔深情置之不顾,心中气急,也不由恼道:‘这可是你说的!’恰巧徐家有一仆人正在用锤子往墙上钉一根木楔,静怡见此当即吟道:‘壁上钉楔楔钉壁。’

宝钥听了顿时呆了一呆,未料得她竟然出了这么句上联。此联看似平淡无奇却十分难对,宝钥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未能对出下联来。

静怡见状十分后悔,刚想重新出对,没想到宝钥却深施一礼,说道:‘小生才疏学浅,让小姐见笑了,就此告辞。’

静怡垂泪道:‘事已至此,但只要公子半年能对出下联,咱们依然可续前缘。’宝钥默然无语,转身便走了。

宝钥回到家中,日思夜想,脑中只想着那句上联,恍恍然已过了数月。

一日,他信步来到江边,只见江边泊着一只渔船,船上只有一个老渔翁,不一会老翁摇着橹向对岸划去。宝钥望着那橹一下一下波动着水面,脑中灵光一闪,不禁跳了起来:‘有了!’当夜他变收拾行装赶往金香城。

可当他赶到徐府时,早已物是人非了,徐祖荫伤感的告诉他:‘你来晚了,静怡已于一个月前在城外古梅庵削发为尼了。老夫苦劝无用,也只得由她去了。’

原来,自打宝钥走后,静怡再也无心弄什么联句求亲了,整日间只盼着他前来。眼见半年之期已过,却依旧不减人来,她又是伤心,又是悔恨,便要死要活的出了家。

宝钥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当他失魂落魄的找到古梅庵,好不容易见到徐小姐时,只见她一身出家人打扮,头上青丝都已剪去,不禁潸然泪下,说道:‘小姐,是小生辜负了你!’

静怡却平静的说道:‘王公子,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而是一个出家人了,法名圆静。’

宝钥道:‘我已经对出下联,你听好了,下联是:艄公摇橹橹摇梢。’

圆静听了,默然半响才说道:‘对的真好,只可惜...’

宝钥痛声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对出下联,你我便可再续前缘么?现在我已经对出来了,你当守信还俗才是!’

圆静对佛像诵了一声:‘阿弥陀佛!既离红尘怎可再涉尘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宝钥再三恳求,圆静道:‘既然如此,我再出一联,你若对上了我变还俗,若对不上来,便不可再来纠缠!’

宝钥点了点头,问道:‘可有限期?’

圆静看看四周,但见青灯古佛,不由说道:‘公子,你听好了,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宝钥听了,犹如跌进冰窖,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七字联句字字为宝盖头,且七个字将出家人的悲凉凄苦描绘的淋漓尽致,是真正的难对之句,或许就是一个绝对!他知道自己让她还俗之事将变得遥遥无期了。圆静心里虽然十分难过,却也只说了声还有功课便金后堂去了。

宝钥万念俱灰,干脆就在离古梅庵不远的一座庙里出家当了和尚。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那徐小姐,也就是圆静,为情所苦,久思成疾,竟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宝钥得知消息,不禁悲痛欲绝,来到圆静坟前拜祭。

时值初夏,那水洼中不知怎的竟然早早的开放了一朵野莲花。

宝钥见了不禁泪流满面,认定这是小姐所变,仰天大笑道:‘小姐,你的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下联我已有了,你听好了,下联是:退还莲迳返逍遥!’说罢,大笑三声,吐了一口鲜血,便就地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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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静怡真傻!还有这个王宝钥也真是个呆子!”云梦儿听过故事后,就情不自禁的死死抓住林天心的胳膊,一脸的愤愤不平。却没有注意到林天心脸上肌肉乱抽。妈呀!这丫头怎么老是抓我?这下肯定青了!林天心欲哭无泪。

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沉醉在这个悲伤故事中的众人,少女朱唇微启:“这位公子,这第一联,奴家就以‘寂寞寒窗空守寡’为上联。”微微一笑,少女接着说道:“想必公子应该知道了,在本阁对出一联者可至一楼享用美食歌舞,对上两联则可至二楼雅间,对上三联可得本阁至尊金牌。拥有至尊金牌,可在本阁任何一处分阁随意免费享用。”

轻轻点了点头,林天心满脸深沉之色,渡着步子,慢慢悠悠行至一旁,双手道北身后,平静的注视着前方。

“嘘!”小丫头狠狠得瞪了瞪眼,神神叨叨的对众人说道:“我表哥在思考下联,你们谁也不许打扰他!谁要是敢打扰我表哥,我就...哼!哼!”说着还不停挥舞娇嫩的小拳头,一副谁不听我话我就扁谁的神色,微微上翘的嘴角和微微眯起的眼睛满是威胁的意味。

如果让他知道林天心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就是为了躲避她的魔爪的伤害,而缓缓渡着步子走开。估计这丫头准又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却说林天心听得上联,不由心中一紧。心道:这凌烟阁果然名不虚传,随便出个对子就如此之难。这七字绝对字字为宝盖头,而且又阐述了女子心中的凄苦情境。如此绝对,还真是委实难以对出。

沉吟了半响,林天心不由有一丝沮丧。突然,一阵浪花迎面袭来,隐隐约约间,林天心放眼看去,湖面一望无际,湖水荡漾,缓缓逐流,只觉一股浩瀚之气迎面而来。不由心中一动,随即张口吟道:“浩茫江海漫漂流!”

“咦?”少女一双妙目顿时亮了起来,诧异的看着林天心,叹道:“公子好文采,意境很好,但有两处关键字脚平仄不对,另有‘江’无法和‘寒’相对,词性不对!再有‘寒’是因‘寂寞’而心中感受‘寒’。可以认为有因果的关系。‘寂寞’是一种心中感觉,‘浩茫’也可以说是一种心中感觉。---心事浩茫;‘沧’可认为是视觉上的感知!不过公子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对出如此工整的对子,实在令小女子钦佩不已。第一对公子算是过了!”

微微笑了笑,少女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盯着林天心片刻,檀口微张:“第二联奴家还是以‘寂寞寒窗空守寡’为上联。”

少女的一席话说的林天心脸色微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是林天心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听少女说罢,知道人家对自己的第一联不甚满意,遂又以第一联为题。

这下可把林天心难住了,要说第一联是灵感突现,瞎猫碰上死耗子,蒙混过关了。可这第二联吗?的确有点难度了,等等!这不是有点难度,而是非常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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