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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老骥伏枥(3)

“你就狠心抛下那个为你掏心肺腑的女孩嘛!”

慕可微望着淡漠的高杨,一直以来她都无法定义高杨在她心中的地位……

此时,她慕可微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她喜欢那个为心爱女孩独当一面的少年,喜欢那个永不放弃的执着,喜欢那个昂首浴血的拼搏……

慕可微喜欢的是那个屹立不倒的背影!

对于那一夜的谈话,到达新府邸时,妇人将慕可微叫到身旁,与其彻夜长谈,高杨的拒绝她是知道的,随后高杨身份的曝光,更导致二人是永不可能产生交集。

可是,慕可微也有自己的执念,那就是苏鹂对于高杨的爱意。

高杨帝子身份曝光,那么苦命的苏鹂该何去何从?

每当夜深人静时,慕可微能听到隔壁被窝中的哭泣,她恨高杨,为什么就那么随意摆摆手,丢下苏鹂一人走了,高杨“叫嚣”的责任在哪里?

她比任何人都恨高杨!

现在,虽然高杨回来了,结果却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就连慕可微的心都被高杨的话语所伤,这还是她所认识的少年吗?

“慕小姐,你不是外人……”

“说实话,我只是不想耽误鹂儿的未来,我无法给予她想要的人生,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得不狠下心来,我的时日不多了,就这么简单。”

“高杨,不要为此而找任何理由和借口!”

“既然你能回来,就说明你心中还有鹂儿。我问你,你真的懂我们女孩的心嘛?”

“如果不懂,那就不要谈你的大道理,我可不会像鹂儿憋在心中!”

可笑可笑!

慕可微不断地讥讽着自己,自己内心喜欢着他,但是看到另一个好女孩被高杨所伤,她无法坐视不理,她的心太善太软了,为此有必要和高杨相对立。

“慕小姐,有些事我不想懂……”

“世事无常,如若我仅随心中的美好,那么到头来终归是一场空,你无法想象美好破碎的那一刻,人心是有多么的脆弱不堪。”

高杨不想给苏鹂一个美梦,一个无法实现的美好。

在第四囚渊时,高杨紧随本心,昂首迈出孤院,心中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幻想和期盼,最终却被残酷的现实所伤,高杨害怕外面的世界,他想回到那个温暖的避风港。

结果呢?

朝着美好奔去,当高杨看到昔日的一切化为废墟,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脆弱,内心对孤院有多少期盼,那么孤院的覆灭,就给他带来了等同于期盼的打击。

高杨不想给苏鹂建筑一个美好的梦,到最后自己无法实现,那对于苏鹂来说,是不公平的,是无情的,是残酷的。

“你真觉得这是对的吗?”

作为一个女孩,慕可微能体会苏鹂无助的心,即使此般话语引起高杨对她的反感,甚至导致与慕氏决裂,慕可微也认了,她要为自己的姐妹要一个准话。

“那现在呢,你让一切的结局提前了,鹂儿不奢望你什么,她只是希望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你难道要将最后的希望给剥夺嘛?”

将苏鹂的希望破灭,这样做真的对吗?

高杨不敢回头,他怕回头后,自己坚定的内心会徘徊,这样无情对待那个陪同自己走过风雨的女孩,高杨的心已经够痛了,可这样真的带给她解脱吗?

“替……我……照……顾……好……她……”

苏晨最后存世的嘱托,那一句是经历生死后的承诺,高杨的泪水终于没能强行忍住,闭眸,让其肆意的流淌而下。

“想哭就哭吧,以后想哭就靠着它,它随时为你敞开,只要你愿意,这个承诺到永远。”

“鹂儿没有本事照顾好自己,那就老老实实让我来照顾你,别人我不放心!”

经历了才会知晓,或许是高杨自己太过自私了,那些大义的理由都是逃避的借口,内心的真实是无法遮掩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很多事,不是书中描述的那么简单,高杨的人生体会太少,他犯了一个最简单的错误……

“谢谢,容我叫你一声可微……”

“可微,谢谢你。我想我知道了,对于我、对于鹂儿、对于你们,兴许那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

“鹂儿!”

那道离去的背影仰天高呼,苏鹂湿润的双眸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生的希望随着背影一点点被抽离,如果背影消失在视域之中,那么苏鹂的心真的就死了。

不过,关键时刻,那个共患难的高杨又回来了……

那个可以依靠的少年,并没有丢下自己!

“鹂儿,原谅我先前之语。记住,我是说如果!”

“如若这一段时日中,我不曾回来,也无半点消息……”

“我是说如果,倘若你心不弃我高杨,待我重返凌云之时,我必踏天而归!”

“让数万万平心相见证你我之情!整个凌云都是你的嫁妆!”

话落,风起,那道挺拔的背影昂首离去,始终没有回头向后再看一眼,留下此话,默默的走了。

院中只留下两道清影,注视着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慕可微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震惊,等她回过神来,高杨早已不见踪影,高杨的话语久久在她耳边回绕,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个答案,有的只是无果!

为什么高杨要给出一个这么模糊的答案,难道他想要苏鹂苦苦守着这个不可能的答案嘛?

高杨留下了最后的诺言,也许这只是为了给苏鹂安慰,一个少年给予少女最天真美丽的承诺,它的存在是缥缈的,凡人注定无法实现……

可是,少年兴许不知道,这个天真美丽的承诺被铭刻在了少女心扉之上,永远永远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为了这个承诺,她愿意用一辈子等下去。

哪怕高杨的承诺,只会在梦中出现……

苏鹂也会等,无条件的相信她的爱人!

她会等,会等到高杨真正踏天归来的时刻,她相信高杨是不会欺骗她,苏鹂永远坚信着这一点,所以她要勇敢昂首的活下去,到时用最好的自己,去迎接那一刻降临的时刻。

……

“嗒,嗒……”

在慕府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行走着。

高杨低首静静地跟随着,他来慕府不单单为了苏鹂而来,毕竟他能够信赖的人并不多,能敞开心扉的只有这里。

一处僻静的院落中,高杨踏步而入,转身拴住了屋门,打量着屋内的物件,在卧榻的旁边,披挂着两件刀痕累累的银色盔甲,其上点缀着暗红色的血迹。

“晚辈,拜见慕老。”

那道略显佝偻的身影,负手立在银盔之前,身影转身含笑,熟悉的面容和身姿,让高杨感到了回到亲人、回到家的感觉,他的心彻底的放松下来。

能让高杨有这份感觉,除了十二年朝夕相伴的秦牧,第二位就是慕老……

二人相处时日不多,却共同经历生死,慕老对高杨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心中时时刻刻想着为他着想,当然那是将其当做女婿看待。

在西七十六城,高杨与慕老并肩作战,一同抵御南下蛮夷,见证着一次次的奇迹,用实际的行动,无悔血战在生死之间,这无关辈分大小,而是一种战场相依的情谊!

现实的一切让高杨感到虚幻,出自第四囚渊的那颗心,动摇了……

他开始恐惧未来,秦牧不在身旁,苏鹂就在他身后,心中的苦楚他无处诉说,唯一能想到就是这位解甲归田的老人。

“孩子,你变了……”

人老了,老不死的看了一辈子形形色色的人……

高杨细微的变化能躲得了别人,即使被他这般很好的掩饰,可是无法逃过慕老的法眼,毕竟二人一起经历过血战,慕老了解过高杨以前的内心。

纵使面对生与死,高杨从未低过头,用生命奏响战歌,那份勇气和坚定,是慕老一生之中,见过最为震撼的场景,这没有之一。

即使高杨面对嵘雨白氏,宁可流血断臂,也不曾退后半步,昂首迎击敌手,用生命渲染生的意义,这让迟暮之年的慕老钦佩,不经意间回想起热血的青春。

可现在呢?

一个天降的身份,让孤傲的心畸形了……

“孩子,你变得犹豫不定,你的心徘徊起来了,不在像以前一样,这样的你不是你……”

高杨淡然一笑,慕老所说他懂,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始终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自己仿佛被无形间套住了一个枷锁,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却无从想起。

高杨不得不来求助慕老,外面的世界他并不怕,他怕就怕在内心的动摇,经历第四囚渊生死的高杨知晓,这样的自己离死亡真的不远了……

“孩子,你在不知不觉中承担了太多,对于原来的你,这是一种负担和限制,你不得不去承受,因为这本就是你该有的。”

慕老用衣袖擦拭着桌椅,摸着白须,邀高杨一同入座,为二人看茶,二人之间并无隔阂,慕老完全将高杨当做同辈之人,配的的上一同探究这问题。

“年轻人嘛!”

“总归或多或少遇到些困惑,这不是坏事。老头子的年华已经过去了,要想在疯狂一把,那只能想想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必须走出去自己看看。”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人是永远无法成长,成长需要和世界的沟通,你必须跟上时代的脚步,才不会被世界所遗弃,你需要不停地改变自身。

你以为世界将你遗忘了,其实,繁忙的世界根本没时间关注芸芸众生,唯有站在顶峰的人才会引起它的兴趣,这就是现实。

“年轻人要朝前看……”

“老头我是过来人了,有些事不做会后悔一辈子,人终要是迈出那个不敢面对的一步,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珍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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