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很严重？”庄晏看他神色，不由担忧问道。
聂降并未回答，再三仔细地把了把脉，才收回手，看着他反问道：“敢问这姑娘是你何人？”
“这个……”庄晏踌躇半晌答道:“我与她并不相熟，她只是我在乐昌阁随手救下的。”
聂降却在心中奇怪，这姑娘与王府的音夫人脉象有几分相似，她们似乎都中了传说中的蛊毒。
之前聂降离开王府去往枯心谷便是去求教他师父关于蛊毒之症的一些事情，莫恨天不愧被称为鬼手毒王，一听之下便与他讲了许多关于蛊毒的事情。
“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这存活下来的蛊每日必须以人血喂食，直到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为人所操纵。
一般的蛊有蛇蛊，蝎子蛊，蜈蚣蛊，金蚕蛊……其中又以金蚕蛊虫为最，能战人之生，摄心魄，性命就更只掌控在操蛊之人手中。中蛊之人，时常胸腹搅痛，肿腹如瓮，生不如死。只能任操蛊之人摆布。若操蛊之人不想让他活下去了，便发动蛊虫啃噬其心血内脏，从内一点一点蚕食掉五脏六腑，得人骨血之精华蛊虫便会变得更加阴毒厉害。
但蛊虫并不是那么好养出来的，天时地利机缘巧合一样也不能少，养不成功的也就是个普通的虫子而已。我曾经也试着养过两只，但都没有存活下来。至今我知道的蛊虫便是我少年时在江湖中结交了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他就有一只金蚕蛊。
我看过那蛊虫，形状像蚕，皮肤金黄，若寻常来看便觉察不出什么厉害来，但他当场用蛊虫不见利刃的毒死了一头凶猛的老虎，用剑斩开来看，老虎内脏已被蚕食个空！”
已是七旬老人的莫恨天，头发胡子早已花白，脸上厚重的褶皱以及大块大块的黑斑，掩饰不了的老态龙钟模样。
他将这一番话讲完，喝了好几口茶，润了润嗓子，将一双浑浊却敛着精光的眼睛望向聂降，“降儿可是碰到中蛊之人？”
聂降点点头，“似乎是的，可这若是中了蛊毒该当如何解毒？”
莫恨天抚着胡须沉吟半晌，“一般来说若中了蛊毒便只有操蛊之人才可解，我曾经好奇也研究过，专门在天下间搜寻到了几个中蛊之人，就是普通的蛊毒，用我研制的三八解毒散试着解毒，但也只能暂缓住蛊虫的侵害，并不能完全根除掉蛊虫。
但听我那位有金蚕蛊的朋友却说，中了蛊毒并非只有操蛊之人才可解，他当时玩笑着说上迷沙谷找他，天下间再厉害的蛊毒也不在话下。我与他统共见了不过三回，但回回聊得也算合意，所以后来我解不开蛊毒的时候便真的去寻找过他，不过，在江湖中打听，似乎谁也未曾听过迷沙谷这么个地方。自此我便再未见过他了，如今来看他若还活着便也是古稀之年了。”
“那人究竟是何人？这么神秘！！他竟养成了金蚕蛊？！”聂降略觉惊奇，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他觉得他这么些年游历四国之间所闻所见实在还太少了。
莫恨天又悠悠喝了口茶，轻叹一口气，“这也是我多年来的一个遗憾，当年只知他姓赫连，身份什么全都不知。”
“赫连？这姓倒也是少见。”聂降微微蹙眉，“师父莫怪徒儿对前辈不敬，这养蛊虫便是件极其阴毒之事，那赫连前辈竟养成金蚕蛊不晓得在这世间要害多少人！”
莫恨天闻言白胡子一翘，将茶杯重重放下，略有些生气，道：“当年师父替天下间消灭了四个道貌岸然的伪善之人，却被天下人说成什么人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这么多年为师的人品你不知道？我虽说对炼毒极为感兴趣，却从未滥杀个一个人。就是因为世人的双眼蒙蔽误解不去真正的了解事实真相才会随意的去定下一个人的恶名！
说来我那朋友虽是养蛊虫之人，也随身携带着至阴至毒的金蚕蛊，但我与他不过三回的相逢与深聊，我便断定他绝不是随意用毒伤人之人。虽然我盲目的相信赫连老弟一定是个善良之人，多多少少是我自以为如此，你也一定觉得为师很好笑吧！”
聂降没想到师父竟如此维护那那赫连前辈，想来他也是遇到了一个与他惺惺相惜之人，后来再未相见，心中多少存在着那些美好的执念吧。
于是聂降连忙歉疚道：“师父，徒儿知错，您莫生气。我相信您的话。”
莫恨天表情缓和，和言道：“降儿，为师并不是在怪你。我如今年纪大了，也极容易偏激。听你刚刚说你遇到一个中蛊之人，你便先试着用我既三八散后更深一步研制的炮楼千毒散，能暂缓住蛊虫的蚕食。但这也只是个拖延之法，还得找到控蛊之人才行。”
聂降望着床榻上躺着的姑娘，心中思忖，现在也只能用师父说的炮楼千毒散拖延住蛊毒了。
他思忖好便不再迟疑，在桌上写好药方交由一旁的下人赶紧去熬煮，这才对着满脸疑问的庄晏说道：“庄三公子，这姑娘她中的是蛊毒，我刚刚已配了药方让他们熬药去了，但我实话与你说，这药方并不能根除蛊毒。”
庄晏闻言狡黠的狐狸眼不可置信的睁得大大的，“聂神医说她中的是……蛊毒？！”
四国第一的美人萧音为何会中蛊毒？！
他也听闻过蛊毒是受人操纵的阴毒之症，而萧音是姜国世子送给宁国皇帝的，如今想来那时苏修止那个死人妖是谋划的什么阴谋？庄晏想至此不敢再想，这可是一场大的政治阴谋！
那时他阴错阳差的将萧音给放跑了，难怪苏修止会下杀手的从郡安追杀他至临州城！如此想来，那次松杉林黑衣人的伏杀一定也是出自苏修止的指令！
后来他被秦央救后，未免那些残余的黑衣人对秦央的报复，在郡安城里潜伏寻找那些黑衣人，却再也未曾看到他们的身影了，好似这些黑衣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可是尽管萧音被他放跑了，可是却将陆家的小姐陆晚给无辜掺和了进来，那么苏修止会不会也给陆晚下了蛊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