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月影黯淡,西风轻起,秋叶零散,加之楼下的野猫“嗷嗷”的叫春声,平添了几分秋意的萧落,坐在房间里的江昊泽等人听完江智恩的述说,纷纷静默。
方雪兰这时说道:“我觉得韩长生说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他说他没下杀我父亲的命令,这分明就是抵赖!人虽非他所杀,但是他也脱不了干系,到头来,我父亲竟成韩长生抛弃的棋子,成了李辰泄愤的对象,而他们却谁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只一味地推脱着责任!”
江昊泽说道:“这么说,从一开始李辰便计划好如何为妻子报仇,先假意接近韩长生,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暗中搜集扳倒韩长生的证据。
将我误杀了之后,因为国内待不住了,所以李辰逃到国外暂避,而韩长生与刘致远则暗中将此事掩盖,但李辰却并没有停止对韩长生的调查,先后‘培养’杀手,继续为妻子报仇,誓将所有当时在场的讨债人员全部杀死。”
方雪玲这时说道:“这李辰是不是心理扭曲啊?杀人对他来说就那么容易吗?”
江昊泽说道:“是怨恨!是怨恨让他变得过激,继而变得麻木,当初伸冤无门,又无人为其主持公道,他便用自己的方式昭雪沉冤。
要说来,他如今犯下的罪,是韩长生、刘致远、付连清等人当初种下的恶因导致的恶果,只是这个复仇的代价波及到了众多罪不致死的人们。”
江智恩一边倾听着父亲与方雪玲的对话,一边于方雪兰耳边耳语一番,转述着二人的对话。
方雪兰这时说道:“其实刚才我一直在想,李辰为了报仇,暂避海外十年,还记得前段日子他还差人假扮乘客,搭乘智恩哥的出租车,有意诱引智恩哥去仓库,看来从一开始,智恩哥就是他准备在幕前操纵的对象。”
江智恩说道:“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会在爸爸的帮助下反客为主,并且将他设计进了监狱。但是后来他发现我的复仇路线并没偏离他预想的轨迹,于是他便顺水推舟,从旁大力协助,使得我们顺风顺水。
如今韩长生、刘致远、沈之泰皆已伏法,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是,他会就此罢手吗?这才是当下的问题所在。”
江昊泽说道:“我觉得韩长生说的对,你会成为他下一个目标!”
江智恩也应声道:“是啊,我也这么想。”
方雪玲则说道:“不会吧?你都帮他报了仇了,他为什么还要杀你?我觉得韩长生是挑拨离间,想借你的手抓住李辰,以泄他心头之恨。”
方雪兰说道:“姐姐,我觉得韩长生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先不管是不是挑拨离间,毕竟李辰是戴罪之身,身负多条人命。况且,现在他的投资公司掌握在我们手里,他若想复职,没有股东的允许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就好像是我们‘抢’了他数十年的心血一样,他怎么会袖手旁观?他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能不想平静的过完下半生吗?”
江昊泽说道:“没错,雪兰所言都是实情,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能大意,再说当下掌握他李辰最多情况的人非智恩莫数。如果他现在放了智恩,那无疑是给他日后留下隐患,他是不会这么心存侥幸的,不然他也不会活到今天。所以,杀智恩只是时间问题啊!”
方雪玲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江智恩说道:“李辰既然出来了,他肯定会先找朴振赫,就算找不到朴振赫,他也会找别的杀手代他行事,问题是,李辰的行踪,实在是掌握不住啊!”
“这个问题我来办。”忽然,一个隐约的身影出现在了江智恩的家中。
江昊泽与方雪玲纷纷四下找寻,只见在一个角落里,闪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王春华!
说话者竟然是王春华!
江昊泽与方雪玲大吃一惊,纷纷不约而同地叫道:“王春华?你怎么在这儿?”
江智恩与方雪兰也为之一愣,只见王春华走上几步,说道:“李辰算计了我丈夫,他却逃脱了法网,这口气我咽不下,所以我来帮你们。
李辰的行踪这些天来我一直都在跟踪,我还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会继续为了回到投资公司而约见公司的各大股东,今天就见了陈理事和周常务。”
方雪兰这时恍然道:“噢!陈理事和周常务今天原来是去见李辰了,还骗我说是去参加朋友的葬礼。真是!人言不可信呐!”
方雪玲古灵精怪,心思缜密,想想之前王春华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再想想江智恩与韩长生的对立关系,要说完全相信王春华所言,恐怕是做不到的。
于是开口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帮我们?难道你就不恨江智恩?毕竟你丈夫身陷囹圄,他也有所参与。我不相信你!”
王春华则直言不讳道:“没错!我是恨他,我心里也不愿意帮他,但是我现在需要他,毕竟我已经死了,做不了任何事,我只能想办法借助他的力量为我丈夫报仇!
如果你江智恩这次能将李辰抓住,我保证不会再怨恨你,我也不再逗留人间,怎么样?”
方雪兰听完江智恩的转述,心下想起刘阿姨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语,心下忐忑,言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自己会想办法的,毕竟你是韩长生的人,我们信不过你。”
王春华则幽然地说道:“信不过我没关系,明天你问问陈理事和周常务,就知道我所说的是不是实情了。不过我提醒你,从明天起,你最好不要在公司待着,李辰今天与股东的会面不太理想,指不定日后他会做出什么。”说完,王春华便隐匿不见了。
方雪玲道:“她走了。”
江智恩对身旁的方雪兰说道:“她说的话也不能全盘否定,你明天去公司旁敲侧击地问问陈理事和周常务,如果今天他们真是与李辰见了面,王春华我们可以考虑和她合作。”
方雪兰担忧地说道:“你忘了刘阿姨让我转告给你的话了,说你最近阳气弱,会被外邪蛊惑……”
江智恩则不以为意地辩解道:“我不是说完全都听她的话,只是她的话可以作为参考,这样总不会受她蛊惑了吧?”
“哼。”方雪兰娇嗔道,“你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方雪玲这时见一旁的江昊泽疲态尽现,心知其阴气不足,不能在阳间待的时间太长,但此时又不方便告知江智恩其父亲现在的状况。
于是借口道:“反正智恩哥,你和雪兰小心点儿,如果王春华让我们做什么,先不要急着去做,不过她提供的信息我们倒是可以参考,现在太晚了,我和叔叔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儿休息。”
“哦好,那你们回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江智恩应声道。
江昊泽与方雪玲随即便消隐于阳世,回到了结界。
方雪玲这时对一旁的江昊泽说道:“叔叔,我们就不能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状态吗?”
江昊泽这时较之在阳间略微显得有些精神,但依然有些疲惫地说道:“还是别说了,说了只会让他们更难受,反正我们早晚都是要走的,以前去世的时候他们就够痛苦的了,真不想让他们再痛一次。”
方雪玲看着江昊泽满目忧伤的倦容,不由得心生感慨,道:“也是,我有时也挺愁的,等走的时候要和雪兰怎么说呀!原以为静悄悄地在背后帮他们也就是了,谁知道智恩哥竟然能听到我们说话,这情念乍起却又将分离,可真是牛踩乌龟蛋——痛在心里。”
江昊泽对方雪玲的诙谐有时也是忍俊不禁,含笑道:“也不要这么想嘛!毕竟我们还是为他们做了一些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总比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去转世投胎的好。”
方雪玲这时说道:“嗯~你说的对,不过江叔叔,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是在阳世看到刘致远还是韩长生,在结界看到你还是自省我自己,好像我们都是在费尽心力的守护着某些人,我真觉得当初那道士和我们说的话有些禅机。”
“哪句话?”
“你忘了,就是‘为儿女使尽了拖刀计,为家私费尽了担山力’,看来家家如此,人人不能免俗,真是人间的写照啊!”方雪玲似有感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