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诗蓉啊!这个我暂时真不能答应你。”江智恩坚持地说道。
刘诗蓉出乎意料地得到了江智恩否定地说辞,心头微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江智恩心想:虽然现在李辰被捕,但是并不代表危机就此解除,经过上次一战,如果再把雪兰赶出门外,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看了看刘诗蓉,江智恩却欲言又止,只为难地说道:“诗蓉啊,你就不能相信我吗?现在我不能把雪兰赶出去,真的!太危险了。”
“么?危险?”刘诗蓉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争辩道:“我是让你把她赶进丛林了吗?还危险?不过是搬出你这个家,你们一对成年男女,既不是情侣,又没有血缘关系,同居那么长时间,难免惹人非议,我这么要求难道过分吗?”
江智恩有口难言,心想:诗蓉啊!我不是不理解你,而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我要报仇的事情又不能对你详细述说,你这又咄咄相逼,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刘诗蓉见江智恩面露难色,只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于是接着说道:“智恩呐,咱俩相处多年,我是了解你的,我也相信你之前所说的话,你对我隐瞒了你和方雪兰同居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
但是智恩呐!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呀!我对你都宽容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就不能为我做出些牺牲吗?”
江智恩面露万分乞求地眼色,说道:“诗蓉啊!我和雪兰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这个时候真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到外面,真的太危险了!真的!实不相瞒,就在昨天,我俩还死里逃生,要不是突然出现一群野狗,我俩真是凶多吉少,真的!”
刘诗蓉一怔,原本质疑地眼神忽然变得诧异,问道:“什么?死里逃生?你是说有人要杀你们?”
江智恩点了点头。
“是谁?”刘诗蓉问道。
江智恩答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真的!诗蓉,请你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真的!”
刘诗蓉左右顾盼地思忖着说道:“难道……是和你父亲的死有关?”
江智恩知道刘诗蓉聪明伶俐,触类旁通,见其正说中要害,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刘诗蓉更是惊异,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听江智恩继续说道:“经过这么多年来我和雪兰的多方探访,隐隐之中发现,我父亲的死与她父亲的死之间,好像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现在你也知道了我们为什么会住在一起,所以诗蓉啊!我求你,现在这种非常时刻,就让雪兰暂时留在我的身边吧!我真的不能把她放到外面去!”
刘诗蓉沉默半晌,心里思忖道:看智恩的样子,不像是在对我说谎,但是方雪兰却对智恩情有独钟,留这样一个人在其身边,难保她不会摆我一道!但是二人又不像能分开的样子,我该怎么办?
江智恩见刘诗蓉沉默不语,以为她仍然心头难以释怀,便宽慰道:“我也知道,我这样坚持自己的立场让你颇为为难,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都是形势所逼。
如果我不报仇,如果我不把雪兰给牵扯进来……
但是诗蓉啊!如果你是我,你觉得那样放弃一切的我,会幸福吗?
我这本来就无功而又充满遗憾的人生,已经够让我郁闷的了,我不想再继续遗憾下去了!起码,在报仇这件事上!”
刘诗蓉这时说道:“你把你和方雪兰之间的过往,一字不落地全部说给我听,该怎么做,我心里自有计较!”
江智恩微愣,心想:也好,这也是她应该知道的。
于是轻叹口气,缓缓地一一道来。从当初如何相遇,如何相识,再到如何相知,如何成长,又是如何当起了“赏金猎人”……尽数说予刘诗蓉知晓。
从车内坐着说,再到车外坐在河边石头上说,边打水漂边说,继而又沿着河岸边走边说……
初夏的水库阳光明媚,清风徐徐,湖面的水纹涟漪泛泛,倒映着山影,荡漾在岸边的水花沁凉而又轻快。
江智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刘诗蓉讲述着这数年以来,与方雪兰的种种过往,直听得刘诗蓉又是妒忌又是不安,又是担心而又好像心有不甘。
就这样,直至日影西斜,孤峰蔽日,碧水清潭,倦鸟归林,江智恩与刘诗蓉这才驱车离开水库的河岸,驶入大道。
在车上,江智恩本来就说了一下午,口干舌燥,有些疲累,而刘诗蓉则眼望着窗外,细想着江智恩那离奇般的过往,沉默不语……
直到驻车停在江智恩家的楼下,刘诗蓉下车才说道:“所以说你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借助鹏宇集团的力量,来查明你父亲的真相,是吗?”
“嗯,不错!如果鹏宇集团不伸手,那么我的计划将又要兜个大圈子,放眼整个海山市,能与致远集团比肩的,除了升龙、泰山两大集团之外,再就是鹏宇集团了,而鹏宇集团与致远集团的关系甚是密切,倘若能有它的帮助,查明真相,指日可待。”江智恩胸有成竹地说道。
刘诗蓉面色凝重地问道:“你就那么肯定,你父亲的死与致远集团有关?”
江智恩说道:“嗯!被抓的李辰是这么说的。”
刘诗蓉欲为父亲开解,说道:“你别那么肯定,我们现在还都年轻,社会经验都不丰富,难免会着了别人的道儿。
李辰那个犯罪者的说辞只是一面之词,老话讲,‘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你也应该听听致远集团是怎么说的,不要武断地轻信他人所言,谁知道他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江智恩应声道:“嗯,我会长心眼儿的,不用担心。”
刘诗蓉心事重重而又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智恩,最终什么也没说,坐进了驾驶室,驱车离开了小区。
江智恩目送着轻尘而去的刘诗蓉,那目光之中,似有不舍,又似有万分地歉疚。
待回到家中,见方雪兰满面阳光地跑到身前,看着那依恋而又明朗的神情,江智恩打心眼儿里说不出半个责怪地字眼儿,到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和颜问道:“雪兰,你偷换了我的手机,对不对?”
方雪兰忽闻此言,明朗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自惭自己的不堪被江智恩发现,低下头抱歉地应道:“嗯,是我换的,在你洗澡的时候。”
江智恩的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言道:“雪兰啊,这样是不对的!你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做?嗯?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方雪兰生平第一次听到江智恩这样对她说话,想起自己的一往情深,却换来了这样几句责问的话语,不由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眶渐渐红润,滴滴珠泪顺着粉面扑簌簌地轻轻滑落。
江智恩双手捧起方雪兰秀美的小脸,两根大拇指轻轻地为其拭着眼角的泪水,柔声地说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但是不能因为你个人的好恶而替我选择我身边交往的人呐!难道你希望我的人生中,只有你一个人?那不是自私嘛!你说呢?”
方雪兰撅着个小嘴,湿红的眼眸不时地溢出温润晶莹的泪水,就这么痴痴地看着江智恩,心想:智恩呐!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儿的存在吗?我只有你呀!如果连你也被别人抢走了,那我还有什么呀?
只见江智恩轻抚着方雪兰的发际,温言抚慰道:“咱俩从小就孤苦无依,历经多少苦难和挫折,才能像今天这样,像个人一样过着日子,但是雪兰呐,天底下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咱俩早晚都得分离……”
“不要!我不要和你分离!你是我的!”方雪兰一把投进江智恩的怀里,紧紧地搂着江智恩,生怕一松手,江智恩便会消失一般。
依偎在怀里的方雪兰呜呜啜泣着,其声,犹如金声玉韵一般,却又钩人心肝,锁魂惊魄;其意,恰似孩童痛失心爱玩具时的撕心呐喊,又好似心爱之人将要远走,有心无力地挽留。
江智恩只感到胸前一片洇湿,暖暖的,却好似渗入了五脏六腑一般,不能自已,只得缄口不言,默默地轻拍着方雪兰的玉背,轻抚着方雪兰的青丝……
直至方雪兰抽泣声渐止,江智恩温言抚慰道:“傻瓜,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难道我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你就不嫁人了?”
方雪兰眼中噙泪,玉容含羞,好似晨曦下粉荷垂露,又恰似春雨后海棠映日,呢喃地说道:“你才傻瓜呢!大傻瓜!”
心里却道:“你怎么就那么不了解我的心思呢!”言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背对着轻掩的房门。
江智恩满眼怜惜地看着方雪兰的背影,心里却道:“雪兰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对我有情呢!可是…我已心有所属了呀……”
正如有词所云:
春情芳心,含娇羞满面。
露零珠泪芳影倩。
轻掩门,便体横陈娇旖旎,人未眠,只留秋山轻叹。
驻足轻窥影,百转柔肠,只惜金风玉露时。
何事心牵拌?不曾思量,春夜短,韶光流转。
却只道,如丁香作伴,暗香久,相知把袂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