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眉尖一挑：“这又不是买白菜！毛神医可是药到病除的！难道连这点银子都不值吗？”
憨大娘的脸瞬时间涨成了酱紫色，尴尬地似乎恨不得立刻逃出屋子。只是看看外面那些翘首盼望的乡邻，只得继续强堆了笑：“不是不值，只是咱们庄户人家，靠天吃饭，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拿不出银子就活该受病痛！”
石头此话一出，猫叔和珠珠都是吃了一惊，那憨大更是捏着拳头便冲了过来，一把揪住石头的衣领，竟将他悬空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石头在半空挣扎着：“放开我！我们好心没送你去报官！还给你娘治病！你恩将仇报！”
憨大娘原本正急着要儿子松开石头，听了石头的话却是一愣：“憨大，你做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憨大一听这话，脸上立现慌乱，一把扔下了石头。
石头跌坐在地上，一面揉着被摔疼的地方，一面便想将昨日被憨大打劫的事情嚷嚷出来。
猫叔急忙抢先开口：“好了！既然如此，这样吧！这次就算是义诊，不收大家伙儿的诊金！”
憨大娘闻言不敢相信似地看着猫叔：“您说，义诊？”
“没错儿！义诊！”猫叔斩钉截铁地说到。
“不行！”没想到石头一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能义诊！”
“石头！”猫叔重重地喝了一声，却碍着旁人太多，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又看向憨大娘“大娘，麻烦您去告诉大伙儿一声吧！”
憨大母子连声道谢着朝外走去，猫叔又看看娇杏儿“时候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娇杏儿面上一红，应了一声儿，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问猫叔：“毛公子，您明日还要一早出去吗？”
猫叔愣了一愣“有事儿吗？”
娇杏儿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没，没事儿！只是外面这么多病人，只怕要闹腾到半夜去了！”
猫叔不明所以地看着娇杏儿，她却低了头，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猫叔摇摇头，看向石头：“石头！我答应给这里的乡邻治病，可没说过要收他们的银子！”
“不收银子为什么要给他们瞧病？咱们又不欠他们的！”石头说的理直气壮。
“猫叔这是在做功德！”珠珠见他们似乎都带了几分火气，忙出来打圆场“石头是想赚些银子咱们路上用，都没错儿！”
“赚银子也不能在这些穷苦人身上打主意！还这么狮子大开口的！”猫叔怒气不减。
“做什么功德？是谁说不可多事儿的？”石头也不肯示弱。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珠珠却不知该如何劝说。
所幸憨大已经带着位老妇人走了进来：“毛神医，先给我表奶奶瞧瞧吧！”
猫叔只得收了怒色，装作给那老妇人诊脉的样子，石头则一甩手，忿忿地自去睡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果然已是深夜。猫叔活动了一下四肢，正想去睡，突然听到有人轻叩房门。
打开房门，便看见娇杏儿手捧一只大号儿的粗瓷碗站在门口。猫叔有些奇怪地挠挠脖子“你不是去睡了吗？怎么，晚上没吃饱睡不着？”
娇杏儿脸上又是一红：“这是给你们拿来的！”
猫叔看看熟睡的石头“他不饿吧……”
娇杏儿急得一跺脚，碗里的汤险些洒了出来“那你呢？”
猫叔伸着脖子看了看碗里的几片儿菜叶，摇了摇头：“我不饿！”
娇杏儿强做镇定：“怎会不饿呢？这两日晚上吃饭时，你都把自己的分给了旁人，又忙了这么半夜，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这…..”猫叔自然不会说自己可以长时间地水米不沾，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不必担心！这不是用的憨大家的粮食！是我今日无事时在后山上挖的野菜！虽远比不上米面香甜，但充饥却总是可以的！”娇杏儿显然会错了意。
猫叔看看碗里的野菜汤，实在没有半点儿食欲，便依旧摇头：“我真的不饿！”说罢又奇怪地看着娇杏儿“你不困么？这么晚了不去歇着，倒熬得什么野菜汤？难道日后你想开饭馆儿吗？饭馆儿用的食材可不是野菜这么简单吧？”
娇杏儿一愣，看猫叔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似是在开玩笑，顿时又羞又恼，一扬手便把那碗费了许多心思的菜汤倒在了地上，拔脚便走，
猫叔看着她突然翻了脸，只觉得莫名其妙，想了一阵儿也没想出半点头绪，便只管去睡了。
到了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气氛都还有些古怪。不光是石头只顾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往嘴里扒拉饭，就是娇杏儿的一张俏脸也拉的老长。
憨大娘开始并未注意，还满脸是笑地招呼着：“你们多吃些！毛神医不收大家的诊费，可是干了件天大的好事儿！乡亲们感谢他，拿来不少东西，虽说都是些自家产的鸡蛋什么的，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儿，可也是大伙儿的心意！快，你们都多吃些！”
话音一落，石头便撂下筷子出去。憨大娘愣了一愣，明知他是为了诊金的事儿不痛快，便也不去管他，只管对了娇杏儿笑道：“可惜毛公子又是一早儿便出去了，没看到大伙儿的这片心意！不过我也给他留了些，姑娘别怕不够！尽管多吃些！”
娇杏儿却赌气似地接过一个鸡蛋“留什么留！人家才不会稀罕！”
憨大娘被吓了一跳，愣了一愣，才歉意地道：“毛神医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咱们乡下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儿的东西来报答！”
娇杏儿这才醒悟过来，忙带着歉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娘！”
憨大娘宽厚地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些！多吃些吧！”
且不说各人的心思如何，只说大家原以为治好了本村的病人，就可以离开，却没想到，这附近几个村落之中，原本就都是沾亲带故，消息一传开，来求医的人反而一日多过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