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渊见天诛出手,叹息一声,道:“师妹还在恼怒当年的事吗?”
天诛摇头道:“当年的债你已还清,你我两不相干,我为何要恼怒。”说着又道:“我早不是太玄清源弟子,你别再唤我师妹。”
镇渊摇头道:“你没有犯错,太玄清源未曾将你逐出门墙,你此刻还是太玄清源的弟子,玉清殿的太清真人。”
天诛怒道:“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我,是罗刹神宗的天诛,可不再是什么太清真人。”说罢手中黑光一闪,却是一把黑色的四尺长剑。剑身黝黑如墨,杀气腾腾,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身后阿修罗王见天诛动怒,心中微微叹息,暗自道:“他已成了老头儿,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想着苦笑一声,退了开去。
镇渊见天诛取出长剑,又见阿修罗王退开,心知只有打败天诛才能和阿修罗王打,不得已只能道:“师妹执意要打,愚兄也只能奉陪。还请师妹念在同门份上,手下留情,为下面的几位晚辈留点余地。”
天诛道:“打就打,还说什么废话。”
镇渊道:“师妹请吧。”
天诛一愣,道:“你就这样空手和我打吗?你的龙翔玉宇呢?”她说着突然想起龙翔玉宇已是易云翔在用了。
镇渊道:“龙翔玉宇已赐给了愚兄劣徒,师妹请出招吧。”
天诛道:“好,你既不用兵器,那也由你。”说罢长剑一挺,一轮剑圈化出,铺天盖地朝镇渊席卷而去。
镇渊见天诛一剑攻来,顿时剑影漫天,招式妙绝,后招更是精湛,知是领悟到了无极清风真法无极九诀的精髓,但一时之间却不知所使的是哪一诀。他不敢怠慢,左袖一扬,一股玄青罡风激射而出,将身前剑影震散,右袖一甩,顿时袖影漫天,迎上后边的剑影。
袖袍柔软,长剑犀利。两物相交,谁也奈何不了谁。天诛每一剑斩出,落在镇渊大袖之上,只觉一股阴柔之力从袖袍上传来,长剑虽然凌厉,却始终无从着力,竟割不着一片袖袍。
剑招用老,天诛无奈,只得闪身退后,腾出三丈,又急攻回来。
镇渊方才大袖拂起,以阴柔之力相抗天诛杀招,实乃有意相让,想逼天诛知难而退,可惜天诛却退而又来,一把长剑使开,罡风阵阵,伴随着剑影再次袭至。
镇渊见天诛此招比之方才颇有不同。剑影虽众却凝而不散,招式玄妙,看不出后招会落在何处,心中明了,这一招乃是无极九诀第六式的无式诀,剑影盖天却无招无式。镇渊既知天诛剑诀奥妙所在,破招自然不难,只见他身形一闪,已向后跃开数丈。两手举起,在身前虚画了一个太极图。左右轮转,太极应运而生。白光黑光一闪已收,被镇渊运劲托出。
天诛见镇渊突然后跃,这一剑刺空,也不着急,纵身而起,剑上后招仍是隐而不发,剑影连闪却不出剑圈。待要攻到镇渊之时,未防镇渊避招不接,无数剑影突然朝四面八方急射而出,在空中绕了半圈分朝镇渊前后左右攻去。
镇渊太极图在空中运转开来,太极阴阳鱼分开,露出一黑色的空洞世界。一股吸力涌出,漫天剑影顿时被空洞吸入。天诛剑招一破,镇渊便收了太极图,翻身而起,左掌格开天诛长剑,右掌震向天诛左肩。
天诛剑招被破,挥出左掌迎上镇渊右掌。
两掌相交,两股力道相若。两人分分向后退开五步。
镇渊刚刚站定,忽闻一声破空之声,极为尖锐,接着便是五道黑光相继刺来,却是天诛退开后突下暗手,射出暗器。镇渊一惊,忙挥袖挡格,袖袍甩出,将三道黑光震开,余下两道却穿破大袖射到胸口。镇渊微一吃疼,还没来得及取出暗器,天诛已御剑攻来,他心中一惊,左袖扬起,一道青光射出,一面青光宝镜落到空中。宝镜青光连闪,数道青光接连打出。
天诛举剑一挡,青光触及,只觉如压上了一座大山一般,胸口气血一阵翻腾,眼见又有几道青光射来,连忙闪身避让,不敢招架。青光过处,万物灰飞。天诛见状,心中暗自惊讶,抬头看向那面青光宝镜。
只见宝镜上环绕着一团淡淡青光,宝镜镜面如水,清晰入目。镜上雕山,镜下刻水,正是三清殿镇殿之宝一方青玄。
镇渊凭一方青玄招泰山之力拖住天诛,运劲将胸口两枚暗器逼出,定睛一看,心中一惊。只见那两枚暗器乃是通体透黑的钉子。钉子一头尖锐,另一头则成鬼头状。鬼头摸样甚是狰狞,口中兀自有血,正是噬魂鬼钉。
镇渊咬牙道:“你用此等凶物,怎对得起太玄清源历代祖宗的教诲。”
天诛道:“噬魂鬼钉一入人体,便会蚕食其三魂七魄。你虽用内劲将鬼钉逼出,但鬼钉饮血,你三魂能保,七魄却不免有失一二。”
镇渊道:“此钉凶狠,实乃禁物。你既用了此物,犯了门规,我只得将你逐出师门。”
天诛笑道:“早在八十多年前我便不再是太玄清源门人,你如何能逐得了我。”
镇渊正想说话,突然一口血从嘴中溢出,胸口剧痛难当,知道是噬魂鬼钉所致,强忍着道:“你快让开,让贫道同阿修罗王对决一场。”
天诛道:“你虽有一方青玄,但要和他打,却还没有资格。你此刻一魄受损,若不赶快回山闭关静养,定要成个活死人。”
镇渊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但为了帮枫玄多消耗阿修罗王一丝真气,也管不了多少,他怒声喝道:“你让是不让。”
天诛见镇渊声音严厉,倒也有几分畏惧,道:“就算我让你了,你又能如何,还是让那少年上阵,或许还有些许转机。”
善终飘身上前,拖住镇渊道:“真人你先退下,这里交由老衲处理。”他说罢也不管镇渊同不同意,内劲吐出,将镇渊远远送开,落到众人身前。镇渊此刻受噬魂鬼钉所伤,无力抗拒,只得召回一方青玄,回入人群。
善终向天诛行了个礼,缓缓道:“可否劳烦女施主行个方便,让老衲同阿修罗王说说几句。”
阿修罗王上前道:“大师要和本王说些什么?”
善终合十道:“大王神威盖世,老衲自知不是敌手,还请大王慈悲为怀,放了几位小辈,也算是功德一件。”
阿修罗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师神通广大,那才叫盖世无敌,本王那里及得上大师。只是本王无需功德,倒时大师你才需多积功德。”
善终听阿修罗王字字讽刺,也不生气,和声道:“大王自谦了,老衲丰年残烛,哪能和大王相比。”
阿修罗王道:“大师要本王放人,本王原是该放的,只是此刻大师多有不便,不能和本王实打一场,待大师日后方便,能和本王放手一搏之时,本王自当放人。”
善终摇头道:“老衲时日无多,恐怕要让大王失望了。”
阿修罗王笑道:“是吗,那本王可要拭目以待了。”说着嘿嘿一笑,朗声道:“还有其他人要打不?”
刑燎飘身上前,道:“在下想向大王讨教讨教。”说着向善终道:“大师乃得道高僧,不宜出手,还请先退到一旁,让在下来。”
善终叹了口气,道:“门主多加小心。”说罢飘身远去。
阿修罗王看着善终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向刑燎道:“你打算一人和我打。”
刑燎点头道:“在下自知不是大王对手,但在下徒儿受大王所困,说不得也只好和大王打上一场。”
阿修罗王道:“你既知不是我对手,为何不多叫几人上来。”
刑燎道:“大王乃单枪匹马,刑燎虽然不如大王,却也不能输了风头,大王这就请吧。”
阿修罗王点头道:“是条汉子,你动手吧。”
刑燎道:“大王小心了。”说罢右手一闪,一颗闪着蓝色火焰的小珠飘在手中,正是离火焚日。刑燎内劲一催,离火焚日珠蓝焰一闪,七道蓝色火焰打出,朝阿修罗王攻去。
南阳离火本唤南明离火,乃神鸟离鸾所化,原为一把神剑,是佛门除魔至宝之一。后于东海扶桑岛为神日炼化,散为神火,方称南阳离火。南阳离火内蕴含六阳吉元,威力之强,非一般神火能比,阿修罗王见到南阳离火,心中一惊,也不敢丝毫怠慢。
只见他身形一闪,躲开首当其冲的一束南阳离火,穿梭上前,双手交叉变化,不停打出,内劲到处,将射来的南阳离火一一震开。
南阳离火落入雪中,顿时将方圆数十丈内的积雪化作清水。
刑燎手上法诀连闪,南阳离火相继打出,一束接一束的朝阿修罗王射去。
阿修罗王身法入电,顷刻间便躲开空中数十道南阳离火,落至刑燎身前。
刑燎见阿修罗王轻描淡写间便躲开了南阳离火,也不诧异,离火焚日抛出,双掌打出,却似乎是预谋已久的了。
阿修罗王轻轻点头,赞道:“好。”左掌打出,啪啪两声,却是已一掌对上刑燎双掌。
刑燎给阿修罗王左掌一震,只觉两掌间汇聚的掌力顿时涣散,一股煞气透过两臂涌入体内,一口真气运行不过,顿时胸闷气塞,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也向后飞出十几丈远。
刑燎飞出之时,忍着胸闷气塞,强运一口真气,空中离火焚日珠得刑燎真气催动,顿时射出漫天离火,密不透风的朝阿修罗王射去。
阿修罗王见刑燎受伤之下还能在千钧一发间发动如此强大的攻击,心中微微佩服,然后紫光一闪,在给南阳离火盖住的一瞬间张开了八十四骨紫竹禁虚伞,南阳离火虽是厉害,但还是破不开八十四骨紫竹禁虚伞的结界,纷纷涣散。
刑燎远远滚落在雪里,待叶颜上前搀扶才勉力站定,他见自己预谋蓄力的一击仍连阿修罗王的衣角也没能碰到,心知其间差距实在太大,无奈的摇了摇头,朗声道:“大王好本事,在下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