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涵真人望着灭尘风,欣慰一笑,刚才在三清殿上的愤怒也缓缓消了。
他轻抚灭尘风的脸颊,微笑道:“尘风,从今日起,你得更加倍的修行才行啊!”
灭尘风人虽小,却有着不凡的气概,小小的年纪,便有着常人不能相较的魄气,虽然有些少年老成,却让他更博得师长欢心。他缓缓道:“师傅放心,尘风必定加倍修行。”
悟涵听罢,又是欣慰一笑。
殿外,夕阳已经缓缓落下,晚霞的另一边,东海蓬莱之上,山后竹林之中,有个孩童缓缓从林中走出,向身前小屋走去。
经过数日的修炼,枫玄早已将修真的第一个境界初元练至第七层的度劫入境。今天,他又一举突破初元度境,步入了窥槛境界。
其实枫玄并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天内突破初元而步入窥槛,一半是本身超人的天赋,而另一半却要归功于他体内被封印住的那股力量。
早在冰霜冥谷之内,枫玄超人的天赋已被幽冥及天冥等人发现。在枫玄三岁时,幽冥及冥谷五大长老齐聚聚阳灵台,召出六阳吉元而融入枫玄体内,为其洗经易髓,他的体格已经是当世无双了,同时六阳吉元强大的力量也一齐被他吸收,开启了修真之力,再加上幽冥等六人又授予他霜冥寒决,在之后一年的时间里,枫玄体内的六阳吉元慢慢消融,化入了霜冥寒决中,一点一点的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就在他四岁时便已拥有斗转的力量,不过他那是只有四岁,所以虽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却不知如何运用。后来冥谷浩劫,枫玄被上古灵兽鲲鹏救走,但临逃之时仍被那尊主魔功所伤,幸有心月不归自御结界保护才勉强保住性命,但强大的反震力令他三元尽出,若非定魂玄晶锁及时相救,引魂回体,护住真元,才不至于落到成为活死人的下场。但也是因为如此,枫玄从前的记忆及体内强大的斗转修为的力量却尽数被封印在了定魂玄晶锁内,修真之力被封,残存在体内的六阳吉元的力量也就无法再倾泻出来。
这几天枫玄以蚩戾授予的法决重开修真之力,引发了六阳吉元,在六阳吉元强大的力量的冲击下,枫玄才如此迅速的练到了窥槛之境,但因为霜冥寒决被封,枫玄的修为被极大的限制住了,六阳吉元的力量无法像从前那般迅速的增强枫玄的修为,所以想像从前那样在短短的一年内拥有斗转的力量却是极难。
这些天,蚩戾看着枫玄突飞猛进的修为,心中暗自吃惊,他虽知枫玄非寻常奇才能比,但这飞快的进境却是他没预料到的,他心中盘算,恐怕不出十五年,枫玄便可踏入斗转的境界了。
夜色逼近,竹林小屋内,烛火独照,孤影自赏。
山中每到夜深之时总会酷寒难耐,枫玄出自冥谷,对寒冷本就不惧,再加上被六阳吉元改造过的体质,这一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
今夜,他又是一个人。
床上,枫玄盘膝而坐,抚摸着膝上紫琴,眼中,波光流转,停在琴上,甚是温柔。
九根琴弦静静横卧,古老的琴身铭文满布,在紫气围绕下看不真切。
又是三更时分,琴身紫气突然大盛,枫玄只感心中莫名悲痛,哀愁瞬间暴增。
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悲伤,在此刻突然涌来。
自从来到这里,每到夜深三更之时,心月不归总会如此,突然紫气大盛,莫名的悲哀令枫玄难受难挡,枫玄曾几次欲丢弃此琴,但心中又突然有种不舍,不知何故,似乎琴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东西。
他曾问过蚩戾,蚩戾只是静静的看着心月不归,默不作声。
今夜,又是痛苦之夜,强忍酸痛,小手轻拨九弦,却仍是没有丝毫声音,似乎这琴从来就不会响,它本身便只是件废物。
就这样,在悲伤之中,慢慢步入了睡梦,梦中回忆曾经点点回忆,唯剩古琴独自伤感不归。
山中岁月,不知已过了九个春秋。
又是一个清晨,温阳轻抚山岗。
东海蓬莱之上,北处后山成片竹林之下,飘渺当中,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正独自坐在林间。身边,是一把五尺来长的紫色古琴。他闭目盘膝而坐,风静静拂过,轻轻搔起那清秀脸庞上的发梢,偶尔有小鸟飞过,落在他一旁的紫琴上。
午后,猛烈的阳光透过密密的竹林,洒下来的,却是温柔。
在一阵阵清风过后,伴着那少年周身的宁静舞动着落在地上些许的竹叶。
许久,那少年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远处,竹林旁的小竹屋内,一张不大的小石桌旁,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老者握着一小杯清茶,嘴边,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飘香下咽。
起身,缓缓向林中那少年走去。
风,又透过竹林带来了几丝山中的土香,那少年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短短九年,你便将虎噬魔决尽数参透,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人了。”身边,传来了那老者些许沧桑的声音。
那十三岁的少年缓缓张开双目,望向身前的老者,拾起身旁的紫琴,缓缓站起。
九年。
九年的时间,让什么,变得更浓了。又让什么,冲淡了几分。
九年,那曾经一脸忧郁的四岁孩童,如今,已长成十三岁的翩翩少年了。一双似雪般明亮清澈的明眸下,那清秀的脸庞,又更俊秀了几分。身上,同样白衣若雪。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紫琴,抬头,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而至。
老者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出六年,你必能修得斗转之境,踏入修真高手行列,哈哈哈哈。”
老者说罢,又望了望那少年,转身,负手,慢慢向竹林远处走去,心中暗叹:“枫玄之才,世间绝无其二,我蚩阎异教能得此人相助,日后必能成得大业,称霸天下。”
枫玄,还静静的站在哪里,看着远去的蚩戾,嘴边的笑容,伴着风儿,也飞远了。
远处,是喧嚣的海边。
海浪,一阵一阵向沙滩涌来,你推我挤的,然后又一起向海中退去。
岸边,枫玄夹抱着心月不归,慢慢向海边走去。
沙滩上,那风中身影过后,印下了唯一的印记。从这边,独自延续向那孤单的身影。
刚才,那嘴边的笑容,现在,也不知道随风飞去哪了,留下的,却是如九年前般那忧郁的眼神和静静从手腕下紫琴上溢出的悲哀紫气。
海边,滚滚海浪中,似乎有条鱼儿在海中游跃,长约二尺,远远望去,却是条鲤鱼。
枫玄看着那鲤鱼在海浪中游跃而来,很快便靠近沙滩,心下奇怪:“这鲤鱼明明是淡水鱼儿,怎么会出现在这海里呢?”
枫玄越想越觉不对,一双水眸直盯着那鲤鱼。
只见那鲤鱼几个起落便已游到沙滩之上,海浪退去,唯剩那鱼儿独自搁浅在岸边。鲤鱼似乎很不服气,在岸边不住的翻转着身体,好像是要翻回海中。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涌了上来,盖在了那鲤鱼身上,待海浪退去,那鲤鱼却仍停在那儿,一样是不住的翻转着身体,说是要回到海里,却更像是在沙滩上挖坑。
枫玄心中疑虑:“这鲤鱼搁浅在岸上,不住翻转身体想回到海里,可是刚才海浪好几次打了上来明明就可以带着它回去,这鲤鱼怎么又不随海浪退去而要仍在岸上不住翻转?奇怪,奇怪。”
枫玄想罢,慢慢向那鲤鱼跑去。
走近了些,只见那两尺来长的鲤鱼确实是大得惊人,肥大的身体在沙滩上不住翻滚,在它身下,那颗颗黄沙都被抛开,不过一会儿功夫,它身下便被挖出了个半尺来深的小坑。
枫玄看着那鲤鱼和鲤鱼身下的小坑,暗自笑道:“这鱼儿莫非是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来这岸上沙滩给自己挖个坑儿把自己活埋了?”
枫玄越想越觉得好笑:“这鱼儿也太有灵性了吧。”
海风吹过,卷动谁的发梢,点破了什么。
“灵性?”枫玄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讶的说道:“灵性?难道这鱼儿,它不是鲤鱼?”
枫玄想罢,忙仔细的看向那鱼儿,只见那鱼儿体侧修长,呈菱形,头后背部陡斜隆起,腹部浅弧形。眼在头的前半部,眼下缘与吻端齐平。眼间隔稍隆起,明显大于吻长和眼径。鼻孔每侧两个,前鼻孔有鼻瓣。口小,前位,斜裂,向后不伸达眼前缘,略呈半圆形。上颌比颌稍突出。胶鳍一个,基甚长,起点在腹鳍基部后上方。背鳍与臀鳍均有硬棘,后缘有锯齿。胸鳍不侧位,后端尖,不伸达腹鳍。腹鳍起点距胸鳍小于距臀鳍。尾鳍叉形。腹腊白色。体背部青灰,腹部银白色。背鳍、尾鳍上叶青灰色。尾鳍下叶及其余各鳍微红色。却是鲤鱼不错。只是这鲤鱼之大,却是罕见,或许是长得极像鲤鱼的大鱼。
枫玄想到这儿,脸上神情突然大变,他忙将那大鱼吊起,颤声独语:“莫非,莫非这是龙鱼。”
枫玄说罢,又仔细端详了那龙鱼片刻,又转头看向那龙鱼挖出的坑儿,心中若有所思。
“相传龙鱼乃是天神的坐骑,极具灵性,若此语当真是幼年龙鱼,那它在此挖坑肯定有什么原因。”
枫玄想着,将龙鱼放回了坑中,弯下身去,仔细的看着那龙鱼。
那龙鱼果然通灵,待枫玄将其放回坑后,便翻转过身,看了看枫玄,用头摩擦着枫玄的裤脚,似乎在传达什么,也不知道枫玄懂不懂得。过了一会,又继续挖起了它的坑。龙鱼动作虽然不怎么灵巧,但不一会儿,那坑儿已经有三尺来深了,大约过了半刻,坑底沙土里露出了一块木角,却是有东西埋在这土中。
枫玄凝神看着那沙中露出的一小块木角,继续蹲在坑边,又过了片刻,木角越来越大,却原来是个紫色的木盒,盒上中间封着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