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这种事情……赌的全都是运气和命运呀。”
“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呢。”
“因为听说参加胶囊赌局不但可以获得单独的居住空间，而且那里也是唯一有“推龙者”组织成员负责维持治安的地方。对于我们这样的女孩子来说算是很安全的。并且那个时候妈妈也死了，所以姐姐就带着我来参加赌局了……如果不是遇见赵卓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死掉了呢。我的命，其实也算是他给的呢。他要是离开了，我也是会被赌局处死的。”
安静的客厅里，齐牙牙背对着沈婵站在卧室门前，幽幽的说着心中一直想要说的话，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这些话本来是准备给赵卓听的，到头来却反而落到了沈婵的耳朵里。
“赵卓他一直想要离开泥沼区的——事实上任何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想离开这个地方。所以我知道如果有什么机会真的可以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错过的。按照他说的，那个岳经教授本来只答应带他一个离开的。而且那样的成功率也很大。但他却还是想着你我，要带我们一起走。你知道吗，刚才我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真的是好激动好开心的啊……来到这个世上以来，他是除了妈妈和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跟着这样的人的话，我想不论到了那里都会很幸福的吧。既然不论怎样我都是要死的，那当然是跟着他一起走最好了。运气好了，我们两个都能离开这个地方。就算运气不好，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呢。”
说出这些话的齐牙牙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一种并非是假装出来的轻松味道，落在沈婵的耳中，便也有了些特别的感触。她缓缓吸了口气，望着齐牙牙的背影问道：“你喜欢他，对吧？”
站在门前的女孩这一次并没有犹豫，很认真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啦。他那样的人，谁都会喜欢的吧。能够在泥沼区这样的地方遇见像他那样好的人，真不知道有多么幸运呢。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姐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见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因为没有独立的居住空间，没有特定的规则和治安，泥沼区是很乱很乱的。每天每天都有人打架流血，每天每天都有人欺负弱小，我们这些女人，在这里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这里的人自己都苦的过不下去，哪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给别人啊——好人也要先自己活下去才行的对吧。”
“这些话……为什么会对我说？”目光柔和地看着齐牙牙，沈婵轻声问道。
“因为你问的我才说啊。”女孩儿回过头来笑看着她，然后推开房门，轻笑着走了进去。
“没人问我的时候，我可不敢胡乱开口说的……总觉得那样子说出来好傻啊。”
%%%%%%%
在瞎子的房间里和两个老人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岳经才意犹未尽地向两位老人告辞，找到赵卓请求对方送自己回去。
“这里的生活不错吧，要不要考虑留下来？”看着岳经脏兮兮的样子，心情一直有些郁闷的少年忍不住调侃道。
“不了。我可没有小强那样的命。”岳经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地摆手说道。
赵卓带着他走出公寓区，沿着地下楼梯缓缓往上：“你和那两个老家伙说了些什么？为什么非要见他们不可？”
“联邦这段日子不是很平静。兵派和仁派因为即将到来的总统选举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些出格的迹象。我本来是不关心这些的，只不过突然从你那里听说鹰局他们还活着，而且还能联系到，所以才心血来潮过来看一看的。他们两个当初一个是兵派的中坚力量，一个是仁派的核心人物，不说影响力，那眼光和头脑都是极厉害的。我听听他们的意见，对我们书派的态度很有帮助。”也许是因为赵卓是李修刀传人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知道少年不可能懂得这些的原因，岳经并没有对赵卓隐瞒自己拜访两位老人的目的。很耐心地解释着。
赵卓果然对这些兵书仁派系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况且他也没有那个资格。所以听说是这些事情，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了。沉默一阵之后，才终于是开口说出了沈婵的事情：“关于我们离开泥沼区的事情——现在变成两个人了。沈婵她有更安全的办法离开。”
岳经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这样啊。那还算是个好消息，人数越少，逃出去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嗯。”
“到时候如果你们被发现的话，不要指望我会救你们。哪怕你是修老师的传人也不行。我们会第一时间和你们撇清关系的。”岳经再一次叮嘱道，“我想以你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临死还要坑队友的事情吧。”
赵卓拍了拍胸脯：“放心。如果出卖你能让我活命的话，我肯定会干。”
对于少年的直白和不做作，岳经在佩服欣赏的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我把你要离开的事情告诉鹰局他们了。所以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再去他们那里看一看。提前告个别什么的。”
“能确定离开的日期吗？”想起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赵卓忍不住问道。
“泥沼区通往外界的方式只有地下隧道一途。而除了总督府那边会有人员来往于其他地区之外，平日时候是没有什么人能够从泥沼区离开的。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由总督府提前安排隧道列车。而这就需要总督府那边的授权才行……我虽然是书派中人，但如果想要离开这里，也必须要实验完成之后，向研究院那边提出申请，才能得到授令的。”灰暗的通道之中，岳经轻声的解释着有关离开泥沼区所需要做的准备以及泥沼总督府在此事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