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上午，方子寒还没下班，正和胡天笑欧阳建他们讨论一个广告文案，手机响了。方子寒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从来没有见过。正犹豫着接还是不接，胡天笑说，赶快接啊。欧阳建笑笑，说先接电话，回头我们再讨论。
方子寒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接了，是冯刚。
方子寒奇怪，手机上显示的并不是他家里或办公室的号码，也不是手机，他从来不会用手机和他联系的。冯刚平时没有打方子寒手机的习惯，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冯刚问：最近忙什么了？白天都找不到你。
方子寒说，你在哪儿呢？这是哪里的电话？
公话，我现在不大用自己的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我在实习呢。
怎么，你已经找到实习单位了？
找到了，一家广告公司，挺好的。
你中午有时间吗？到天桥茶馆等我，我有事情。
方子寒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中午12点。
下班的时候，方子寒对胡天笑说中午不在公司吃盒饭了，回学校有点事情。
胡天笑说行，下午你如果有事情，可以晚来一会儿。
方子寒去了天桥茶馆。
冯刚还没有到，方子寒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了两杯西湖龙井，安静地等冯刚。
这家天桥茶馆虽然是以茶馆命名，其实主营并不仅仅限于茶艺等休闲项目，它还包括了餐饮、娱乐、桑拿等。这里的饭菜丝毫不比那些大酒店便宜，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的服务比大酒店还要精致。
对于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人来讲，到这里来比去那些高档酒店有品位得多。
方子寒不知道冯刚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大概是因为环境比较安静，茶馆里面被布置成一个个小单间，也有利于各种隐秘的谈话。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方子寒喝完了第二杯茶，冯刚才匆匆忙忙地赶来。这在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一向遵守时间。
方子寒猜测他刚才出了什么突发的事情。果然，冯刚一坐下，就吐了一大口气，说赶紧点菜，咱们快一点，我还有事。
方子寒说什么事？
冯刚说你不要问了，如果能告诉你我早就说了。
他招呼服务生，点齐了菜，把手里的包递给方子寒，说这个你收下，这是我对你的补偿。刚才去银行了，把现金提了出来。
方子寒愣了一下，不知道冯刚是什么意思。
冯刚见她不接，说我要和任萍踪结婚了，今后我们很难再来往了，这些钱我觉着你会有用处的。
方子寒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黑包，说怎么这么多？
冯刚笑笑，我这一年的积蓄全在这里了，任萍踪太有钱了，跟她结婚以后我这些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跟她说钱都赔给了徐美秀，不会有事的。里面有一个5000元的存折和3000元的现金。
方子寒不知道说什么了，觉得手里的包太烫手，她已经从冯刚那里拿走了很多钱，如今……方子寒问他：不是说不和任萍踪结婚的吗？
冯刚苦笑了一下，我以为自己会把握住她的，没想到她……方子寒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妒忌还是恶毒，说了一句，好在她还能让你满意。
冯刚盯着方子寒的眼睛，说你觉得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吗？
方子寒不吱声了。
两个人默默吃完了饭，一桌子的菜几乎连动也没有动。
走出茶馆的时候，方子寒对冯刚说，我们这就算分手了？！
冯刚没有说话，招手给方子寒打了个的。
方子寒上了车。冯刚说，以后不要打家里的电话了，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方子寒没有说什么，对司机说，开车！
车开出去好远，方子寒回头看看，冯刚已经消失了。
2
方子寒突然收到小红写来的一封信，她的信写得很潦草，方子寒担心弟弟的情况不是很好。
她的感觉是对的，小红那里发生了一件让方子寒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的大事。
小红在信中说：
工地已经恢复了生产，为了弥补被非典耽误的工期，方明不得不昼夜加班。
大楼已经盖到了18层了，工程进度不断在加快。这期间方明没有时间来看我，我也没有去看看他。
这段时间，女主人正好到北京出差，男主人参加本市一个为期三天的法制会议，他是市法院的副院长，早出晚归，小孩子全由我一个人照料。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人。
那天晚上，我哄着孩子睡着以后，感觉自己特别累，想早点睡觉。男主人还没有回来，我就没有插门。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我被一阵喘息声惊醒，一只大手在抚摸着我的身体。我以为是在梦中，失声叫了起来，那个人把我的嘴堵住了。
我彻底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他早已剥光了我的衣服，一具沉重的身体向我压来。
我被男主人强奸了。
他不让我给别人讲，包括所有人，也不能告诉他的妻子。他说他让我做他的情妇，他会给我一大笔钱。
我没有办法，已经被他糟踏了身体，我对不起方明了。我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只好告诉你，不知你能不能替我想想办法。
方子寒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小红描述的这一切。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的无辜少女在受难？自己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小红竟然也遭遇到了同样的厄运，这究竟是为什么？
方子寒想不通，难道这个社会是强者称霸弱者得不到保护的社会？
对于她们来讲，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她们在这个漩涡里不由自主地坠落。
方子寒赶紧给小红写了回信，让她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方明，如果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告诉小红不要在那个人家做保姆了，早点离开。如果广东不好呆下去，就赶快回来。
给小红写完了信，方子寒心里依然忐忑不安。她害怕小红重复自己的道路，她不能那样。至少她还有方明，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她应该赶紧走出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阴影，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来。
3
在广告公司实习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里，方子寒学到了不少广告策划和文案制作方面的技巧，和胡天笑、欧阳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三个人经常出入于饭厅和茶馆，有时候是和客户谈生意，有时候是在一起休闲。
方子寒发现从事广告业的收入非常可观，欧阳建和胡天笑的这个公司并不是很大，在这个城市里只能算是中小型的公司，员工只有十几个人。不过他们个个都非常精干，而且在这方面都具有相当好的专业素质。
方子寒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学东西很快，加上外语方面的优势，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脱颖而出了。
最近，广告公司想竞标本市一家外企在市内的所有宣传广告，包括各种媒体的代理。如果做成的话，这是一笔数目非常可观的生意。
欧阳建集中了公司的所有优势，设计出了三套方案，现在的问题关键是和这家外企的谈判，怎么样让他们相信公司的实力和诚意。为了保证谈判成功，欧阳建决定亲自出马，谈判人员组成有胡天笑，另外加上方子寒。
让一个实习生参与公司重要商务谈判，这在欧阳建是从未有过的。胡天笑也没有料到欧阳建会走这步棋。所以当方子寒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他只能告诉她：欧总也许看中你的外语优势吧。
不管怎么样，方子寒能参与公司这么重要的事务，她还是很有些受宠若惊的。她并不缺少谈判的信心，她相信只要给自己机会，她会做出成绩来的。
三天之后，谈判在汉风大酒店进行。方子寒特意穿了一身旗袍，她那玲珑的身材被旗袍衬托得凹凸有致。
方子寒的落落大方让三个外方人员刮目相看，一口流利纯正的英语使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
经过短短的半个小时的商讨，对方同意以优惠的价格把企业在本市的所有宣传交给欧阳建来代理。
双方举杯庆贺，外方人员谈判代表公司总裁戴维对方子寒大加赞赏。他对欧阳建说，贵公司有了这样漂亮、能干的工作人员，前途一定会很辉煌的。他又转向方子寒，说方小姐，欢迎你有机会来我们公司做客。
这个一脸茂密胡须的中年美国男人会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除了学校那些外教，方子寒还是第一次和美国人这么近距离的谈话。她感觉这个精力充沛的外国人还是蛮和善的，是可以做朋友的那种。
双方一起吃饭，欧阳建安排了三个小姐专门给美国人倒酒。
方子寒很快发现美国人都具有两副面孔，工作的时候严肃、认真，工作之余就变得特别放纵，真正地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连对方那个参与谈判的美国女人也是这样子，笑起来非常放肆，绝对没有中国人的拘谨与羞涩。
席间，戴维一直在和方子寒交谈，不停地和她碰杯。
方子寒不习惯外国人喜欢喝的这种红酒，向胡天笑求救。胡天笑不敢太较真，尽量不动声色地和戴维碰杯。
临走的时候，戴维递给方子寒一张名片。
从名片上可以看出来，这个戴维只不过是美国芝加哥总部驻华东的副总裁。方子寒知道他们的企业在中国的地位很高，是本市首屈一指的外商独资企业，享受着非常优惠的政策。
这一次谈判成功，方子寒在公司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胡天笑对方子寒更是呵护有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