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江凌,江凌!你快醒醒啊!”一个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我被来回推动着。
“快来人啊!”那个声音焦急地大声喊道,好像是月莹的声音。
记不清自己又昏迷了多久,只感到身心好像一直在火中煎熬,梦依然在脑海中反复,绝望不断在体内蔓延。
待我终于醒来,感到头脑清醒了许多。一块毛巾压在我的额头上,月莹趴在桌边睡着了。床边,是一个喝了一大半的药碗。我伸手摸了一下,还是温热的。
我望着刚睡下的月莹,不忍打扰。想不到在我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伸手救我的人竟会是她。
窗外的雨依然无休无止地下着,我轻轻地坐起身,正欲下床,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裳被人给换过了!
我的脑袋立刻变得一片空白,我仿佛听到了死亡的气息。
什么时候换的?!我在脑海里竭尽全力地搜索回忆。难道是我从湖中被救出来后就……
我再也不敢往下想,望着熟睡的月莹,我更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在心中惊慌地想着。
终于,我决定逃走。事到如今,我只好逃走。
然而我刚一出门不远,就和迎面走来的祥茗碰了个正着。
祥茗惊讶地望着我,我亦如此。
“少主,您这么快就康复了么?”他说,脸上挂着我难以捉摸的神情。
我立刻将他拉至一边,吞吞吐吐地问:
“祥茗,我……”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假装不明白,但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他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于是,我开口问:
“我的身份……是不是被揭穿了?”
祥茗听罢不语,看着他的神情,我彻底心灰意冷了。
如果是的话,那我决定离开这里。
祥茗惊讶地望着我,表情甚为紧张,他朝我大喊一声:“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望着他心想。
祥茗从我的眼神中会意。他说:“其实,事情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
是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一看,是凤姬!
月莹此刻也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无由来地紧张,当自己最不愿让人发现的秘密被最痛恨的人发现,我怎能不紧张?
事实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祥茗说。那日您把月莹小姐救上地面后,就体力不支沉入池中,幸好夫人及时赶到,并立即把您救了上来。等我赶来时,夫人已知道您是女儿身,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您的衣服是月莹小姐帮您换上的。
我听罢,不知是该喜还是忧。被凤姬知道了我的秘密,或许同被所有人知道了一样吧!
凤姬看懂了我的意思,说:“你救了我女儿一命,我不会害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果你要揭发我,我也无所谓。荣华富贵,我根本就不在乎。如果可以抽身而退,我是不会有任何遗憾的,只不过,我担心的是这座父亲毕生经营的衣坊,我既然接下了他的令牌,就要为他好好地掌管衣坊和伙计们的生计。”
祥茗听罢陷入了沉思,而凤姬,则一脸愧疚和震撼。
我转身正欲离去,凤姬忽然在我身后问道:“你是江竹馨吗?”
我缓缓停住脚步,然后说:
“江竹馨在十年前就已死去。现在,我是江凌,一辈子也变不了。”
说完,我默默地离开了。
无奈的歌,未知的路,穿过愁畅的相思雨。相思雨,凌孤心,望断天涯梦难寻。梦难寻,人断肠,一眼望尽落红残,落红残,叶满地,秋风扫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