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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71至84节

第七十一节

(日。内景:赵王宫偏殿。)

赵豹参见赵王。

赵王面色焦急,急不可耐的催问:“国内增兵何时出发?”

赵豹苦笑说:“王上,臣等已尽力筹措,连门人食客皆尽数充军,但尚离成军还差时日,兵缺将少,军资匮乏。”

赵王不耐的说:“等不及了,有多少是多少。”

赵豹犹豫着说:“可准备尚未充分,士兵训练不足。”

赵王忿忿不平的说:“秦军也是东拼西凑的,你难道不知吗?!”

赵豹低头沉默不语。

赵王又问:“何人可为将?”

赵豹看着赵王,坚定的说:“唯有廉颇!”

赵王无奈而又坚决的说:“廉颇!寡人若再用他,颜面何存?”

赵豹面皮抖了几下,说:“殿前将军赵广,勇猛多智,可为将。只是其职在都城…”

赵王稍做考虑,语气坚决的说:“命其三日内成军出发,不得有误。”

赵豹倒吸口气,急忙说:“准备不足,怕是与事无补,王上!”

赵王略显不满的说:“等兵练好,寡人的四十万大军也不保了。”

赵豹分辨着说:“可这样急促出征,难敌秦军啊。”

赵王发狠着说:“寡人顾不得了,只要迫使秦军后退,保长平军主力突围,就不会损失过重。”

赵豹无奈的说:“臣明白了。”

赵王恨恨的说:“赵括这厮,回到国内,寡人必不轻饶他。”

赵豹心想:赵括怕是回不来了,秦军怎会轻易放过赵军。

赵王疲乏的说:“你快去准备吧。”

赵豹说:“臣必会安排好,后日援军准时出发。”

赵王摆摆手,赵豹行礼退下。

(日,雨。外景:赵国派出的援军冒雨行军。)

第七十二节

(日。内景:秦国都城咸阳,秦王宫大殿。秦王与众大臣商议国事。)

午阳挺身行礼后,说:“王上,长平六十万大军消耗用度甚巨,国内已难堪重负,可否与赵国和谈,商讨割地赎金事宜?”午阳脑海中回忆:(夜。内景:午阳府邸。午阳相识的一个秦国商人拜访,请托游说秦王能与赵国和谈,商讨割地赔款,并送厚礼,答应事成之后还送重礼,午阳心想以往打仗也是追求割地赔款,就许诺向王上进言。)

范雎急说:“万不可!毋独攻其地,而要灭其主力,王上!”

秦王略显踌躇,未表态,看着众臣。

子期心想:自己的亲朋多次诉苦,央求自己游说王上尽早结束战争,重开商路,否则损失巨大。其向秦王行礼,后不紧不慢说:“范相所言有理。但赵军数十万,岂可轻易全歼?我军损失会有多大?国内负担多重?”

栾盈心想:秦国的贵族是厌恶范雎这样外来的人得了他们本应有的权贵的,故在外人损害贵族们的利益时,必须反对,虽然范雎说的有理。其附和说:“是故,赵国必遣使祈和,割地赔款。王上,我国达成目的而军力不亏,实在是相得益彰。”

范雎心骂这些鼠目寸光之辈,说:“王上,赵国长平军灭,其必元气大伤,我国东进可少一大劲力。此时不但不能和谈,还须加强增援。”

午阳心想:范雎一个外来之人,居臣相之位,心已不服,说:“此已倾举国之力,何来兵员?况战耗时久乎,丞相是要拖垮秦国乎?”

范雎气急,心想:秦国本地权贵始终瞧不上也不信任外来之人,可自己一番苦心皆为了秦国,王上明白自己的心意。想罢,坚定的说:“王上,不可忘了东进之心。赵国可是挡在秦国前的一大障碍。”

秦王显得踌躇满志,坚定的说:“被围赵军务必要全歼,赵国也就没什么与我抗衡的实力了。”

秦王又期望的看着诸臣,说:“此长平之战关键时期,诸卿,可有尽快全歼赵军良策?”

范雎说:“王上,务必断绝赵国和他国救援,长平赵军断粮数日,必全军溃败,我军可大胜。”

殿内其他大臣均默不作声。

秦王目光炯炯的看着栾盈,心想:栾盈素来是颇具谋略的干臣,但对如此重要的长平战事却不看重,不知其作何考虑的。

栾盈见秦王盯着自己,心事仿佛被秦王看穿一样,只好违背心意的说:“白起专攻长平无虑。但须密切注视着赵国合纵山东诸国成则齐、楚救赵,我国应和谈退兵;合纵败遂攻之,拒和谈。”

秦王点点头说:“嗯。”

秦王下定决心,说:“长平赵军不被寡人所灭,则秦国必被关东六国所亡。此战不得不胜!”

众臣称喏。

范雎暗自高兴。

第七十三节

(日。外景:增援阻击的秦军与赵国援军作战。)

(外景:古风挨着宋俣,手里长戈拖在地上,与矛、戈阵的众士兵躲在石墙之后,所有的均默默地未作声。)

钟建性子急,耐不住等候,低声牢骚:“我宁愿冲锋战死,也不想这样无能无力的防守到什么时候。”

羊弧说:“赵军不来是最好的时候。”

古风看着后面地投掷兵和弓箭兵的忙碌,听着进攻的赵军人喊马嘶,心里想着赵军士兵倒地惨呼的场面,不由地微微叹了一口气。

宋俣看了古风一眼问:“咋啦?”

古风无精打采的回答:“没什么,只是厌烦了。”

宋俣深深地望了古风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没有说什么。

第七十四节

(日。外景:赵军主力被秦军围困于以韩王山为中心的丹水一小东仓河一百里石长城三角地带。赵忻领前军残部被围困。赵军南线部队被长平秦军和河内军包围于大粮山地区。)

(字幕:北线主力兵多将广而无粮草辎重;南线部队具有大量粮刍辎重,而兵力甚少又无主将。)

(日。外景:虽然赵军在粮尽援绝的极端困难条件下,但广大将士作了极其艰苦英勇的抵抗,秦军暂时无法攻克赵军临时修建的防线。)

蔡毅问:“姜冉,我们被围数日,上面有何对策?”

姜冉无奈的回答说:“唉,还有何对策,固守待援呗。”

蔡毅说:“何时能来增援?”

姜冉说:“消息定已传回邯郸,王上不日会派援军,到时里外合击,秦军两面受敌,我军必可突围。”

蔡毅说:“国内精兵尽数充调在此,哪还有增援之力啊。”

姜冉说:“廉将军定会想办法调大军来救援的,放心吧。”

蔡毅说:“希望如此啊。”

蔡毅看姜冉说的轻松,信心满满的样子,自己心里却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轻叹口气,望着远方隐约的秦军壁堡,不禁忧心仲仲。

第七十五节

(外景:赵括带着几个将军在军中视察。只见被围的赵军士卒士气低落,东一堆西一群的,一幅残兵败将相,个个无精打采,很多士兵目光呆滞、面带菜色,还有士卒用敌视的眼光偶尔看一下赵括等人。)

赵括看见军队的样子忍不住落泪说:“中了白起那厮的奸计,这都是我疏忽大意。唉,我的过错累大军如此,该如何弥补。我真有负王上的重托。”

陪同的将军公羊立劝说:“此非大将军之错,是那白起奸猾。我大军势重,秦军想必难耐我何,将军整顿精锐之师,必能突破秦军防线。”

另一陪同的将军叔孙诺也说:“赵忻将军说的对。大将军请再勿自责。一时胜败不足挂齿,我军尚有反击之力。且王上必知我军被围,定会派国内大军救援。”

赵括惭愧地说:“唉,国内如何还有精锐之师啊?我军即使突围回国,我也无颜面再见王上。”

众将均沉默不语。

这时,远方马蹄声急响,一传令兵快马过来,参拜行礼后,报说:“大将军,姜冉将军带人与中军军需和大将军亲卫营打起来了!”

赵括与旁的几个将军相互对望了一下,忍住怒气沉声问:“为何事而起?”

传令兵报说:“姜冉将军说军需陈都尉擅扣其粮草而分发给大将军亲卫,于是带人殴打陈都尉并到亲卫营抢夺粮食。”

赵括闻听大怒说:“这还了得,我军正值危难之际,此番哄抢军需、扰乱军规,我定严惩不饶!”

赵安添油加醋的说:“姜冉原为廉将军手下,对大将军就任一贯不满,平日也不甚尊重大将军,更对我军被围一事颇有微词。这次竟带兵抢军粮,目无军规,正是收拾他的好时机。”

叔孙诺忙劝说:“军中断粮数日,难以为继,士兵饥饿又需作战,势必难忍,此时大将军若重罚将士,恐军心更加涣散,失去军心啊。”

赵括冷静一想说:“叔孙诺言之有理。但此种行为若不严惩,秦军不攻,我军也必自乱而溃败。”

赵括命令传令兵说:“前面带路,我们速去处理。”

(外景:一行人来到争斗的中军军需营前,眼前一片混乱。一群士卒拉扯着军需,有士兵拉扯撕打着,有士兵在吆喝漫骂,有士兵受伤倒地,有的士兵拿起手中的兵器相互对峙。姜冉站在一处高喊:“不交出来就给我抢!”)

赵括怒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旁边看热闹的士兵看到赵括等人到来,有人喊:“大将军来了,快停手!”

赵安也大声呵斥说:“所有人听命,都退后!违令者斩!”

(外景:赵括身边随从士兵均拔出兵器,跟随赵安冲进人群,将两派士兵隔开。)

赵括恶狠狠地看了看争斗的姜冉,凶巴巴地转头问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军需官:“怎么回事?”

军需官陈谦跪地哭嚎:“大将军,可要严惩这些作乱的贱奴呦!他们不服配给,抢粮食还打人。”

赵括转头看向姜冉冷冷地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姜冉参拜行礼后手指军需官陈谦激动地说:“这狗贼几日不给众弟兄们发粮,却将克扣的粮草发给后方的近卫营。想我等在一线奋战,竟连饭也吃不上,众弟兄们心中不服!”

赵括恨恨地说:“难道这样就可以军中殴斗、兄弟相残吗?”

姜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又抬起头傲然地说:“众位兄弟皆听命于我,他们没有责任,我愿一人承担军法。”

姜冉手下士兵均纷纷喊:“将军没有错,我等愿随同姜将军一并接受处罚!”

蔡毅领着手下的士兵纷纷下跪求情。

叔孙诺心中暗叹说:“姜冉作战勇猛,又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只是可惜了。唉!”

赵括说:“按军规,”

赵安头点的如小鸡般

公羊立诚恳劝说:“大将军,如今之际正是用人之时,望大将军能宽恕处理。”

赵括深深的看了公羊立一眼,公羊立目光纯净的望着赵括,赵括点点头,高声说:“姜冉举兵滋事,动摇军心。军需悖守职责,枉失公正。二人违反军纪,应按军法严惩。考虑往日功绩,免去二人职位。来人,各重打二十军棍,充为前军步卒。凡参与士兵,皆事出有因,则不必处罚,各自回营待命。口粮按人头拨付。”

姜冉手下士兵均纷纷下跪求情说:“大将军开恩,饶过姜将军,我等愿随同将军一并接受处罚!”

姜冉向士兵拱手说:“谢弟兄们,你们当听大将军令,勿再多言。”

叔孙诺见状,想保护这些士兵,大声命令说:“即刻返回营地。都忘了军规吗!”

姜冉对士兵摆摆手,手下士兵流者泪,看着自己的将军被摁倒受刑,默默地离开,又默默地回头。蔡毅看着姜冉,眼中是牵挂和关心。

叔孙诺对赵括低声说:“大将军,这些士兵看起来心有不甘,怕也不好控制啊。”

赵括闻听,眉头微皱,转身向所有士兵大声地痛心疾首地说:“众位弟兄们,都怪我无能,中秦人奸计,被围困至此,弟兄们当团结一心,力克重围。国内已有援军近期将至,我军里应外合,必将大破秦军。”

赵括又激昂地喊:“我军必胜,赵国必胜。”

众赵军将士激奋高呼:“我军必胜,赵国必胜。”

赵安恭维赵括说:“大将军此言真是振奋军心!”

赵括苦笑说:“事已至此,但军心不能散,否则我军不攻自破啊。”

旁边众将点头称是。

赵括又阴险地说:“把姜冉手下的这些士兵全部打散发往一线各营。”

赵安幸灾乐祸的答:“喏!”

叔孙诺奉承说:“大将军高见。”

姜冉及其手下士兵包括蔡毅被发往前军,廉颇系的将军、士卒知道后,都痛恨赵括。

第七十六节

(日。外景:赵军残兵缺衣少粮的悲惨境地。东一堆、西一堆的胡乱躺着,衣衫褴褛,盔甲歪斜,饥饿不堪。有的赵军士兵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其他士兵也没劲管。有的除了眼睛还睁着,眼珠可以转动,看不出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有的躺着、蜷缩着,身体已经发出难闻的臭味。最惨最可怜的是伤兵,被抛弃的、扔在帐外的,到处都有。有的还在苟延残喘,躺着等死;有的**绝望,痴痴的望着天空;有的还有体力破口大骂,骂秦军、骂赵括、骂自己弟兄不仗义;有的成为苍蝇、臭虫的家园;有的已经成为尸体,而旁边的人还当他活着,还要拉着他喃喃自语。)

车兵和骑兵早已把马匹宰杀食之,所有拉车的骡马、牛等也早已吃光。

有些士兵看到一些刚死不久还新鲜的尸体,眼睛里冒着绿色的光芒,咽着口水,不等到天黑,就点起火堆,拿起手中曾经向敌人身上砍去的青铜大剑分割人尸,穿在曾经刺向敌人的长矛上开始了人肉烧烤,当肉香味或者是人油味在空气中弥漫时,曾经是弟兄战友的士兵吃着曾经是自己弟兄战友的士兵尸体,这一切是为了活下去。有些人在吃。有些人看到了却是在吐,狂吐,尽管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但干嚎着吐。

姜冉目睹着这一切,想到战死的袍泽,异常的愤怒,想要杀了这些没有人性吃人肉的士兵,旁边的蔡毅劝说:“算了,都是为了活着。吃饱了,还可以杀秦军。”

姜冉说:“他们还算人吗?”

蔡毅说:“我们不要自相残杀了,力气留着杀秦军吧。”

姜冉无奈,痛苦的闭上眼。

赵军因廉颇和赵括而形成的两派人马时不时地为食物辎重发生争执,开始有士兵明偷暗抢对方的粮草军马,后终于发展到互相阴对方落单士兵,杀之取肉而食,上面的将军、都尉视而不见,装作不知。

第七十七节

(日。外景:秦军中军大营。)

(内景:白起军帐内。)

白起上座,王龁在白起右手副座,两边围坐几个秦将。帐中一口热腾腾的大锅,锅里炖着肉。众人边吃边聊。

白起用考究的麻布手巾擦擦嘴,说:“赵军被围四十余日,前后不接,粮草不济,其军不久必将溃乱。我军仍须坚忍惟勇,务求全歼赵军。”

冶莫双手撕扯羊腿肉往嘴里塞着,嘟囔着说:“那赵军已是这锅里的肉,我们还不是想吃就吃。”

王龁看着冶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白起看着冶莫,打趣着说:“你也不怕甭了牙齿?”

冶莫嘿嘿一笑,说:“跟着上将军作战,哪有不吃肉还甭了牙齿的。”

王龁感觉冶莫的奉承话肉麻到心里去了,但表面未动神色。

白起慎重的说:“众将决不可轻敌!徒增我军伤亡。”

冶莫讪讪的一笑,众将点头称是。

王龁意味深长的说:“诸等应明白上将军之意。前些时日,赵军不断有小股突围,虽均未得逞,但赵军顽强不容小视。”

章邯汇报式的说:“近些日子,从抓获的赵俘得到的讯息是,赵军已断粮,而赵军救援被阻击,末将觉得赵军不会坚持多久。”

王龁看了顾仲一眼。

顾仲说:“只是近几日,赵军突然没有任何动作,显得很安静,是否在准备着什么?”

顾仲好像在说一些和上述不相干的话。

白起和王龁点点头。

冶莫有些吃惊的问:“上将军,赵军还会有大动作?”

白起与王龁相视一笑,白起说:“诸将与赵军作战多年,素知赵军勇猛顽强。被围赵军实力仍在,必不肯束手就范,我军极有可能猎虎不成反被虎伤。”

滑离问:“上将军之意是,我军依据修筑的壁垒,等赵军主动进攻,赵军撞的头破血流,不得不缴械投降。”

白起说:“恰恰相反。防守总会被攻破,要困住赵括,只有加强进攻,以攻为守,迫使赵军一味防守,无法突围。”

王龁补充说:“赵军不会坐以待毙的。我军现在是以逸待劳,以饱对饥。我军不断加强进攻,尤其是轻军快速穿插分割赵军,将赵军机动力量歼灭,赵军只有投降这条路。”

众将议论纷纷。

白起冲众将摆摆手,众将安静,白起说:“马服子定会组织大的突围行动,我军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务必要守住防线,重点对赵军中军帅营进行攻击,能将赵括俘虏或杀死,赵军离彻底失败就不远了。”

白起说完看了一眼王龁。

王龁说:“诸将想必知道王上歼灭长平赵军的意愿是多么强烈,故谁的防线被赵军攻破,后果自己好好想想。”

众将心头都是一冷,均纷纷表态。

冶莫抢着说:“末将誓死不让赵军一兵一马突围。”

顾仲也说:“赵军要突围,就从末将的尸首上踩过吧。”

白起说:“令部曲以上亲卫全部上阵,包括我的亲卫。赵军要杀到我处,那我等就是败了,要亲卫保护也没什么意义。”

众将称喏。

白起点点头,微笑着说:“好。诸将都回到各自军中,认真做好准备,迎战!”

众将齐说:“遵上将军令。”

白起又下令说:“传令翁佶的河内军各部、曲,若放赵国援军一兵一卒者,为将者,斩!”

亲卫称喏。

出了白起军帐,章邯拉过陆胜,说:“上将军安危胜过一切,你不能把亲卫全调走。”

陆胜为难的说:“上将军一言而定,我岂敢不从?”

章邯说:“我与冶莫从各自亲卫抽调了五百名百战老兵,你安排在上将军外围,保证上将军安全。”

陆胜点点头,说:“如此可行。末将谢过两位将军。”

章邯笑笑说:“均为上将军差遣,何必客气。”

第七十八节

(日。外景:赵军营地,略显残破、凄惨。)

(内景:赵括中军大帐。)

赵括与众将商议军情。

赵括说:“我军缺水断粮,如此下去,只会坐以待毙。突围尚有生机。”

叔孙诺说:“大将军,我军被秦军分隔数段,前后无法联系,屡次突击死伤无数,不如就地防御,固守邯郸援军。”

牟易说:“不可,军中已无多余之粮食,若待援不到,全军危矣。”

公羊立说:“邯郸援军,国内尚有成军否?我们必须要突围出去。否则不用秦军来杀,全军也会饿死在这里。”

赵安说:“对,与秦军战,死则死矣,不死必可突围。若不战,则必亡。”

赵括看诸将群情激奋,点头下决心般的说:“不战,是等死;战,亦是死,死则死矣,胜之可活。”

众将纷纷说:“对。大将军所言甚是。”

赵括说:“好!传令三军,将所有军粮器械分发,不便携带的辎重物资全部焚烧掩埋,全军盛食利兵,全线突围。”

众将称喏。

叔孙诺提醒赵括说:“大将军,尚须详细突围之策。”

赵括说:“后日辰时,我将亲率中军及劳役士卒,作为佯攻,向西突击秦军中军主营,掩护你等突围。你等率大军精锐,拼死向东南长平道方向突围,秦军布置军势必重,你们突围定会遇到秦军强大的阻击,但某山堡垒和国内援军见我军突围必会在外线进攻,两线夹击,大军主力尚有突围之可能。”

众将忙纷纷劝说:“大将军不可。”“大将军突围方向可是死地呀。”“我们还要大将军继续领军击败秦军,凯旋归国。”

赵括无奈而苍凉地笑笑,说:“我自知战略错误,将大军陷入此危难境地,我无颜再见王上,也羞于面对众将士。我此番决定,已抱必死之决心,期望能挽救数十万将士,为赵国保留血脉,再抱上党之仇。诸位不必再言,突围之事全靠大家了。”

赵括说完向众将深施一礼。

众将面露难过之色,也向赵括还礼,齐声说:“请大将军放心,我等虽死不负重托。”

赵括看了看每位将军,停留片刻,摆摆手说:“大家各自散去快做准备吧。”

众将出,赵括默默坐下,面目呆滞,表情凝重,未发出任何声音。

传令军校鸣锣高喊:“所有军士役卒,领取食物兵器军械,到各曲校尉处集结。”

第七十九节

(外景:蔡毅等士兵所扎堆的一处破烂处所。木棍树枝支起的棚子,背靠一处土堆。)

蔡毅对六子说:“我们又准备要突围了。”

六子软软地站起,虚弱地问:“怎么突围啊?我连吃东西都没劲了。”

蔡毅说:“你小子想死在这儿?”

六子动了动嘴皮,话未说眼泪流下来。

蔡毅连忙劝道:“别难过了,赶紧领点吃喝,有劲了杀秦军突围出去,就可以回家了,不必这样被白白耗死。”

六子说:“我想回家吃我娘做的热汤面。”

六子说完泪流满面。

蔡毅说:“就快回家了,只要突围出去,我们都可以回去吃上家里饭了。”

六子拼命的点着头,好象这样就有劲可以突围出去回家了一样。

蔡毅忍住泪与六子相互掺扶着往集结点走去,背影透露出的是一种苍凉、无奈、坚强、执着。

“我们既是为我赵国而战,也是为自己而战,即使不是为自己而战,也要为家乡亲人而战。”

“要活着,就必须杀死敌人。要回家,就必须不停的战斗,不停地向前杀!”

赵括说:“弟兄们,秦军断我退路,阻我前进,我们定当突破秦军包围,冲击秦军阵地,破秦军于长平。”

众将军应允“喏!”

赵括命:“打起主帅旗帜,向秦军中军进攻。”

第八十节

(日。阴。内景:白起军帐。白起和几个将军意议事。)

斥候进帐报告说:“禀上将军,被围赵军集结,有突围之像。”

白起淡淡的点点头说:“哦。”

白起摆摆手,斥候退下。

白起说:“差不多了。困兽犹斗,赵军被围如此之久,必会不计代价的拼命突围,我军只要守住这一阵,赵军再无望突围。”

第八十一节

(日。外景:赵军战阵。)

赵军越过了他们营造的阵地,缓慢向前推进。铁甲骑兵为军阵的先导。为了节省马力,骑兵们全部下马,牵着马穿着沉重的盔甲慢慢的越过原野,他们迎着血一般鲜红的晨曦前进,人马潮水般漫过双方军阵前的高坡,再缓缓下来。

在黑压压的骑兵潮的后面,是庞大步兵队伍,进攻部队以各都尉、军侯带领的士卒为单位排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方阵,紧密而严整有序的前进,成千上万双脚整齐的压过覆盖着尘土的大地,将地面踩得平实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昏黄的尘土。没有口号,没有声响,除了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这是一支在沉默中走向死亡的军队。

(日。外景:秦军战阵。眼尖的秦军士卒已经感觉并看出来了,大地在微微的颤动,遥远的地平线上传来了震荡。在那地平线的边缘上出现了一片黑黝黝的森林,而那一面又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则是森林上空飞舞的赤色云带,而这片森林的轮廓是在不停的蠕动,扩大着。那片蠕动的黑色轮廓,正是千千万万的人潮汹涌。)

(日。外景:两军都默然,天地间彷佛只剩下那一阵又一阵有节奏的沙沙脚步声,太阳尚未升起,黑暗的静寂让人心寒。凄厉的号角响起,秦军也在集结。在中路,右翼和左翼的各个阵地上,秦军也集结了数目惊人的大军,准备与赵军一决雌雄。)

(日。外景:在辰时左右,赵军的前锋都已抵达了预定的冲锋阵地,在与秦军距离约三里地时停下了脚步。但仍旧是一阵又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回响和震荡连绵不断的响起,那是后续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天色没完全亮,赵军还在做最后的准备,秦军也没有动,两军很有默契保持一里的距离遥遥相望。)

(外景:随着东方的红日在地平线上渐渐升起。眼尖的秦军士兵慢慢可以看清对面的阵形了。那是一片金属的森林,勇士的海洋。人头拥挤,盔甲鲜明,宽阔得仿佛无边无际。双方数十万大军聚集在丹水西岸并不广阔的平原丘陵地带上,显得拥挤。)

(外景:秦赵两军都在观察着对方的军容。士兵们表情激动,都知道是真正的决战,最后一战。战马低沉的咆哮,声音中不无恐惧。无论秦军也好,赵军也好,看着对方阵形,面对如海一般的敌人,他们都从心底里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乏力。)

(日。外景:赵军战阵。赵军毫无掩饰的把全部进攻力量摆出来。望着那无边的行列,望着那犹如巨鸟张开的翅膀似的左右两翼,那飘扬在风中的无数赵军军旗就是艳丽的鸟羽。)

(日,天基本大亮。秦军战阵。秦军战前充分的准备这时显现出作用,成捆的箭矢、各种机弩、投掷的矛枪和成袋的大饼堆在秦军脚下身前。秦军士兵有的嘴里还嚼着未咽下的大饼,有的还不断地从后面往前搬运长矛、箭矢。)

古风等站在厚实的阵列中间。

宋俣小声问古风:“怎么样,怕吗?”

古风瞪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后背,摇摇头,说:“没觉的。麻木了。”

宋俣有些惊讶地看着古风,说:“好小子!无所谓生死,你已经是一个老兵了。”

(日。外景:赵军战阵。)

赵括已亲赴战阵一线,他站在自己的战车上,激昂而满怀希望的对周围赵军将军、士兵说:“弟兄们,你等皆知坐以待毙,拼之则生。今我赵军儿郎皆无畏,与秦军战有何惧?今我立誓,当与众将士齐心竭力,同仇敌忾,击溃秦军围困,带弟兄们回家!”

众将、士兵皆高呼:“打败秦军!赵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声音远远传开,甚至传入秦军军阵,引得秦军有一些骚动。有的前排屯长骂:“败军还敢言威!”有的士兵说:“赵军要拼命了。”

宋俣见赵军虽然被围困数日,但斗志高昂,感慨地说:“燕赵男儿尽慷慨英勇之士。”

古风看着远处的赵军,心里难受,说不出话了,心想:他们很多也是和气善良之人。

(外景:老天仿佛知道这是一场人间罕见的血战,不忍再看,突然一阵大风呼啸而至,林野咆哮,草叶乱飞,尘土飘扬,遮住了两军战士眼帘。)

(外景:赵军战阵,各路大军都做好了突围准备。赵军努力拼凑的前阵骑兵齐刷刷的起身,跨身上马。车兵驭手也给战马套上眼套,放松缰绳,准备挥舞重重的一鞭。鲜艳的初升红日照在骑兵盔甲上,明晃晃一片,耀眼夺目。骑兵们把长矛握得死紧,呼吸猛烈的急促起来。脸上显得既严肃又冷酷。因为他们深知摆在自己面前的任务是多么的沉重和可怕。)

接近辰时,赵括狠狠命令说:“好儿郎,随我杀秦狗!”赵军传令兵四散开来,高呼传达军令:“进攻!进攻!”

赵括下令:“为我军儿郎擂鼓助威。”

“咚、咚、咚!”重锤擂着军鼓,仿佛要打破从此不再使用一样。赵军战阵踏着鼓点,像一座座移动的山峰,朝秦军阵地压过去。

赵军进攻的号角吹响。赵军向秦军阵地席卷而来。

领骑军率先突击的一个都尉下令:“哪怕战至最后一人,必须突破敌阵,为后续步军主力打开突围缺口!”

赵军士兵怒喊着:“杀!”“冲!”

蔡毅被奔跑冲杀的赵军拥裹着,同时也拥裹着别人,向秦军阵地冲击。秦军军阵如同大海中的礁石,巍峨不动。秦军阵前之地成为赵军永远无法逾越的死亡之地。

赵括在自己的车驾上颠簸着,看着早有准备、漫山遍野的秦军,突然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他隐隐有了不详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外景:秦军军阵。)

白起收到赵军突击的禀报后,只发布了一个简单的命令:“凡后退者,斩,全家连坐!”

(外景:秦军军阵。辰时刚过未久,秦军方向传来第一声鼓声,接着战鼓一面接一面的响起,十面,百面,千面,整个战线上鼓声大作,震耳欲聋。)

“杀!杀!杀!”秦军士兵的呐喊声充满杀气。

(外景:赵军攻击阵型。)

赵军士兵狂喊:“进攻!”“杀!”即是威胁敌人,也是给自己壮胆。但千万个胸膛同时发出了一个声音,轰隆有如天上雷霆,惊得战马都齐声嘶鸣。

(外景:赵军的冲锋骑兵齐齐放低了战矛,就如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从慢步变为跑步,又变成了奔驰,然后以可怕的速度前进,气势惊人,犹如山洪海啸爆发般无法遏止。)

(外景:秦军战阵。)

“御!”

“射!”

随着一声声军令下达,刺耳的鼓噪响彻秦军阵头。前沿的秦军步兵齐刷刷的竖起巨盾,架起了长长的刺枪,矛尖如林,齐齐向前,犹如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由长矛组成的树林,矛尖闪烁着青铜幽幽的可怕光芒,对进攻的赵军骑兵来说,这无疑是一片死亡之林!

秦军战阵中,投掷兵用力的向赵军掷出矛枪,有的甚至还相互说笑一下,带着助跑投掷;秦军弓弩手排成数排,成把的把箭装入箭壶,不断抽箭,拉弓,瞄也不瞄地朝前方上空赵军军阵中抛射去,一直机械地重复,以致有的士兵整个臂膀肿了起来,有的身体软的瘫倒在地。

赵军顾不得巨大的伤亡,狂飚而至的赵军骑军、步军使得大地剧烈的震动,并带来恐怖的黄沙烟尘。秦军最前的战阵前方扬起了漫天的黄沙飞尘,彷佛在平原上掀起了一阵风暴。进攻的兵马通通裹在滚滚黄尘中汹涌而至,并伴随着可怕的蹄声和喊杀声,在黎明血红日光的映照下,冲锋兵马仿佛可以一步跨入秦军阵头。赵军未到,烟尘和黄沙已经带着巨大的力量冲进了秦军阵头,伸手不见五指。

“扎稳阵脚!”秦军将军声嘶力竭的喊道,但几乎他的声音刚发出就被淹没在一片可怕的碰撞声中。

在那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混乱中,前列步兵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在他们头顶上踹踢而下的千万只马蹄,见到那披甲的战马,那战马的鼻息彷佛火山一般的喷发着。那是可怕的风暴,就在那电闪雷鸣的一瞬间,第一排的前列秦军士卒被飞奔而来的骑兵马撞翻,被马蹄践踏踩成了肉泥,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在这股可怕的冲击势头面前,秦军坚实的步兵队列彷佛纸糊泥捏的一般,又如被狂风压倒的熟透麦穗,一排接一排的倒伏。阵头上到处响彻矛断枪折的啪啪声,那阵可怕的声音响彻天际。

赵军骑兵瞪红了双眼,喊:“破!”

秦军步兵齐声怒吼:“御!”

(外景:两军冲撞,纷乱不可所辨。赵军骑兵勇猛,犹如不可阻挡的风暴,所过之处,秦军步兵殒命丧生的多如铺街的石板,而且每时每刻都有数以千计的兵马被撞翻踩成肉泥。有的拖着残肢,想往外爬,转眼间又被踏入无数的人脚马蹄。冲锋的赵军势如破竹的撞开了秦军的第一道防御阵容,第二道防御阵容,第三道防御阵容,后面的赵军步兵也向着骑兵冲杀出来的缺口疯狂涌动。赵军的重骑兵是精锐之师,但与之对抗的秦军也是身经百战的强悍战士。)

(外景:秦军中军大营。一处地形很好的高坡上,竖着白起大大的将旗,正是白起军帐。)

白起也在帐中走来走去,好发泄心中的不安和担忧,毕竟是几十万大军的交战,稍有不慎,战局发生不利的逆转,全盘皆输。帐中,传令兵流水般的奔至,带来了前线各军的消息。白起一直紧绷着的心弦不断被各种意外情况拨动着,以致他焦急的走出帐外,望着远处离他最近的的战场,久久凝视。

王龁指向前方,对白起说:“上将军,那面皂红色的赵字大旗就是赵军的帅旗。赵括一定在那面旗帜下,那一定也是赵军最精锐军队。”

白起淡淡一笑,说:“过来决战的有可能是赵括,但赵军的精锐在长平方向。”

王龁不信似的说:“赵括难道要掩护主力突围?他可是赵军主帅。”

白起说:“先看看这一战如何。”

(外景:秦军的战阵实在太深厚了。纵然前面五列,十列兵阵被冲击的溃不成军,但后续仍有数十数百列士卒结阵,屹立如山。凶悍的秦军士卒,哪怕已被赵军骑军的刺枪戳了个对穿,拼着半死他们也要扑上来将赵军骑兵从马上拉下来。长矛折断了,马匹倒下了,军旗摇晃着,盾牌猛击着脑袋,重剑砍裂了头盔,双方士兵手中的青铜兵器不断的发生激烈的高速的斩磕碰撞,断裂甚至成为碎片,脆弱的如同木头一般。双方士卒像野兽一般在地上翻滚着互相撕咬着对方的喉咙,人和马都像个大漩涡般搅在了一起。在那数万人搅起的沙尘中,到处都是挥舞的刀剑,金属在激烈的碰撞,斩击声,惨叫哀嚎,厮杀殒命的嘶叫,受伤人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战马的狂啸,刀剑劈砍青铜战甲的铿锵声混作一片,几十万大军在做殊死的厮杀,发出可怕的轰响。)

第八十二节

(日。外景:秦军中军白起军帐。)

白起忧虑:“赵军突围决心如此强烈,我军一旦失守令其脱困,后果不堪设想。”

王龁说:“所有能派上前线的人都派去了。”

白起说:“命令全军不遗余力对赵军进攻。全部骑军到长平归某调遣,传令某,阻断赵军后路,击溃赵军留守部队与进攻赵军的联系,然后包抄支援中军战局,等待河内援军到达。”

王龁说:“只有如此了。”

白起说:“我等须亲赴一线鼓舞士气”

(日。外景:秦军阻断战场。)

章邯向传令兵回令:“末将以人头担保,绝不负上将军之命。”

章邯亲自指挥的弓骑轻军借助快马强弓,不停分割包围堵截赵军,骑军个个奋勇冲击,悍不畏死。

被秦军断了退路而又被秦军隔绝与赵括主力的右副将赵权军,虽有大量的粮草辎重,但兵力严重不足。

赵括唯一的希望是后军的赵权和留守大营的梁丘身上。此时,梁丘、赵权手上还掌握着步卒、骑兵等近十万人马和大量的粮草军需,这是一支可以左右战局的力量。

但赵括没想到的是,后军也已被秦军包围了。

为与赵括主力汇合,赵权找来作战骁勇但被赵括斥贬的原右裨将颜泰,请求带兵。颜泰不计前嫌,临危受命,被赵权临时任命为主将。

颜泰抽调军中精锐,拼命进攻秦军的阻断骑军部队,在险要通道修筑简易防守工事,目的是要打通与赵括军的联系。

但颜泰军势如破竹的进攻和赵括军不顾一切的突围都被秦军骑军遏制住了。秦军骑军不断地来回奔马放箭,无数赵军士兵中箭、倒地、**、翻滚。秦军就像最好的农夫,收割庄稼一样收割着赵军士兵的生命,无数赵军士卒倒在一排排羽箭之下。但秦军骑军士兵为此也付出巨大代价,死伤无数。

秦军的攻势是如此凶猛,刚接手的匆忙整队的赵军刚接战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中央战局还在僵持时候,但赵军已被秦军分割了几部分。

秦军骑军硬是将赵军前后军隔出了足足十里左右宽的缺口,河内援军急速赶到紧跟着涌入,牢牢地建立起防线,扎住了口袋。

颜泰无奈,发出自杀式的进攻,最终战死。

第八十三节

(日。外景:秦赵两军鏖战于原野、丘陵、河谷。两军交锋的战线上纷乱如麻,战马来回纵横,地上躺满了尸首和伤兵,可怕的枪挑剑砍密集得有如狂风雨点,刀砍,斧剁,矛刺,还有横飞得箭头,时刻不停,每分每秒,两军都有大批的将士在这杀戮场中倒下。)

(外景:秦军中军,白起的军帐扎在战场中一个视野足够开阔的土坡上。)

白起站在高处,凝望远处的战斗,厮杀声清晰可闻。白起眼力再好,也没办法把整个数十里的战场一眼看尽,他目力所能及的战场只是这场空前大鏖战的一小部分,流水般出入于帅营的传令兵给白起带来了各处的战况。

(外景:秦军所修壁垒均留暗门地道,便于秦军回攻。秦军由守转攻,其攻势如山洪海啸般扑来,赵军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铺天盖地的箭雨、战车、马蹄很快就把他们给湮没了,四面八方都在猛攻,刀枪如林,飞矢如雨,到处都是一片厮杀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不停的可见鲜血飘洒在风中,战马倒地嘶鸣。)

(外景:秦军全面攻势的展开,正面是众多凶悍的步兵,而包围断后的秦军骑军占有快速机动的优势。战局正慢慢的僵持下来。双方大军都拥有充足的兵力,从中路正面突破敌人是不现实的。当正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两翼的战斗就成为关键了,尤其是赵军已被截断后路。)

(外景:战场的两翼,赵军的进攻完全被秦军遏制住了。秦军重兵把守的简易却有效的堡垒工事发挥了重要作用,擅长野战的秦军面对咄咄逼人的赵军攻势,也不敢轻易离开堡垒的掩护,借机绞杀着稍显疯狂的冲锋的赵军。待赵军反映过来,其冲锋势头截然而止,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外景:秦军是在用纵深宽广的堡垒工事、步兵战阵在消磨赵军车兵、骑兵和精锐步卒的冲击力。)

(外景:赵军中军大阵。)

赵括站在四匹健马拉的指挥车上,对秦军的部署也逐渐明朗,但其也无可奈何。赵括遂急的下令:“通知前军牟易,冲不破敌阵,军法处置!”

牟易红着眼睛盯着传令兵,他声音冰冷森然:“军法处置?小子,你去回禀大将军,冲不过去,我的脑袋自然就让秦狗拿去邀功了,轮不到他来砍!”

赵括的传令兵被牟易的决死之心打动,尊敬的行礼,回去复命。

牟易下令:“各部曲只进不退。军侯到各阵前,军侯战死,都尉上,都尉战死,将军上。退后者斩!”

(外景:赵军阵地。)

姜冉对蔡毅说:“牟将军下死令了,这是必死之战。你不要跟我去了。”

蔡毅说:“我是你的亲卫军侯,怎么能不去?”

姜冉对蔡毅说:“唉,我连累了你,你本可在后军的,有机会活着回家。”

蔡毅急了,说:“你看我是一个懦夫逃兵吗?”

姜冉说:“你别忘了你的小东子。”

蔡毅无语。

姜冉苦口婆心的劝说:“听我这一次。我与牟将军有交情,你可以到后阵。”

蔡毅内心挣扎犹豫。

姜冉拍拍蔡毅肩膀,说:“我都安排好了。你对小东子很重要。”

蔡毅看着姜冉,姜冉目光决绝,蔡毅心里五味俱全。

姜冉说:“好好活下去。”

说完,转身就带着其他亲卫、士兵离开了。

蔡毅望着姜冉离开,望着与自己战斗过的弟兄们离开,不禁热泪盈眶。

(外景:赵军突击秦军防线。勇猛的赵军战士接二连三的倒下,沙尘中不时奔出了失去骑士的战马,眼睛充血,鬓毛凌乱。但赵军士卒汹涌,更多的战士悍勇扑上。姜冉和自己原先的亲卫营弟兄们冲杀在最前面,他们以密集队形紧紧裹在一起,红色大旗高高飞舞在头顶。他们的冲击形成了一个锐利的箭头,直刺秦军战阵深处。受到鼓舞,赵军有无数个箭头出现,冲击秦军战阵。)

姜冉挥舞着重达二十余斤的大剑,凡是挡在他面前的秦军士兵都倒了霉,不知多少秦军士兵被他那可怕的大剑削下了脑袋。在他率领下,赵军迅猛如风,就如烈火掠过草原,扫荡所至,锐不可当。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锐气,他亲率一队车兵、甲士突破了秦军上百列步兵的阻拦,杀到距离白起军帐所在土坡不到三百步的距离,那凶猛的冲杀和喧嚣,杀的秦军军心浮动,连正在帐内歇息的白起也被惊动了。

白起问:“为何如此喧嚣?”。

陆胜有些慌张的入账禀报说:“启禀上将军,一小股赵军兵马突破了我军防守,王龁将军前去拦截了。”

“竟有赵军兵马可以突破至中军阵营?”白起惊赞说:“赵军果然骁勇凶悍。”

白起出帐,站在高处,山下战局一目了然。秦军防守兵马和赵军进攻部队已经混战在了一起。这是一个无比宽阔的战场。目光所至,都是激战的人群,激战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距离白起很近的军帐坡下的灌木丛中。一队赵军正在那反复冲撞,不停的向秦军中军指挥旗发起冲击。而为保证白起中军大帐的安全,秦军正从四面八方合围,围杀这队陷入重围的赵军。赵军杀疯了劲,骑兵们有的变成了步兵,仍然不断的冲锋;有的猛夹马腹,把缰绳一勒,擎着长矛往最密集的秦军中冲去。在这种雷霆般凶猛的冲击面前,血肉之躯的阻拦简直不值一提。即使连全身重甲组成的人墙也被冲出了一个个缺口。那些力大无穷的重甲卫士们硬是被长矛捅了个对穿给插在地上,而冲锋的赵军有的却在临空中被长矛穿成了糖葫芦,不断有人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凄厉惨叫。

赵军无论车骑或是步卒,均疯一般的朝着白起所在的土坡上冲去。虽然只是数百人的兵马突击,竟有千军万马的惨厉气象。

姜冉挥舞着血淋淋的重剑左劈右砍,盔甲上沾满了血沫和肉块。他砍秦军脑袋,轻易得像是劈苹果。在他身边地上滚来滚去的都是脑袋。每砍倒一个秦兵,他就大喝一声:“受死!”那把重剑上沾满了秦军士卒的毛发和血肉。

高坡上,白起远远望见了,赞叹道:“此将真血性!”

陆胜说:“上将军不必担忧,此突前孤军逞凶不了多久,我军马上就可将其剿灭!”

白起眉头挑起,认真的说:“赵军永远是我们尊重的对手。”

白起看了会,说:“不要再浪费士兵的性命。”

陆胜称喏。

秦军令下,四面防御围攻赵军的士兵后退散开,正在包围中厮杀的姜冉等突然感到压力一轻,赵军士卒乱哄哄的聚在一起,惊疑不定。姜冉拄着重剑,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鏖战中,他也不知道砍了多少秦兵,身上的盔甲不知受了多少打击,一身鲜明的盔甲战袍已血污破败不堪,显得支离破碎。

姜冉一停下来,感觉身体极度的疲惫不堪。他绝望的仇视着土坡上那高高飘扬的秦军旗帜,看着那坡顶站着的几个人,那里面一定有白起。姜冉心里一下子明白了秦军的目的,他大喝一声:“嗨。”“白起在上面,弟兄们随我冲啊。”他想赶紧与秦军士兵搅合在一起。

但晚了。只听的无数弓弦声响起,乌云般的箭矢已朝赵军士兵头顶覆盖而来,甚至连不少尚未退的很远的秦军士兵也受牵连被箭矢覆盖。

姜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已经残破的重剑扔向远处的秦军士兵,也不管是否命中,口中大喊:“赵国!”怒发冲冠,满面峥嵘。

顿时间,姜冉率领的这些赵军士兵被射成刺猬一般。姜冉两眼圆睁,因为身后的死去的亲卫抵着,屹立不倒。

土坡上白起等人唏嘘感慨。白起说:“真勇士也!”吩咐说:“小心收敛他们吧。”

陆胜称喏。

(外景:赵军中军。)

蔡毅在阵中听到前军突围失败全军覆没的消息,如雷轰顶,心痛不已。他手里还捏着姜冉临走前交给他的一块玉牌,回忆(内景:蔡毅与姜冉交谈。姜冉说,身上带着这个玉牌,是块杂玉,玉质并不好,但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姜冉还说,哪天若他战死了,希望蔡毅能带回姜冉家乡,埋与姜冉父母墓中,就算他回家了。)蔡毅想到此,失声痛哭,泪如泉涌。旁边的士兵个个难过、担心、紧张、不安,但谁都没有安抚蔡毅,好像蔡毅的哭声能缓解大家的哀愁。

(外景:秦军防线。)

宋俣受点轻伤,古风照料他。

宋俣感叹说:“打了多少仗,没见过如此惨烈残酷的,我都心惊胆寒了。”

古风难过的说:“死了这么多兄弟,战功都是建立在人命上的。”

宋俣说:“还想军功吗?”

古风说:“我不想再杀人了。”

宋俣说:“先能活下去吧。”

第八十四节

(日。外景:秦赵两军苦战。)

两军鏖战于大面积的战场,当孟剀阵亡的消息传到秦军帅帐报到白起耳中,当时白起全神贯注的盯着羊皮地图,不知想写什么。听完汇报,他连头也没抬,说:“知道了。由校尉金铣领孟剀军。”

传令兵说:“金铣已战死了。”

“哦。”白起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来,依然是冷酷沉静的面无表情,但那湿润的眼角已暴露了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铁石心肠。

白起说:“那就由校尉张永统领孟剀军。”

“喏。”传令兵走了。

白起也感觉到这次战争的异常残酷。想到一起出生入死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自己已没有空暇为他们哀伤,也不可能为之掉泪。战争哪有不死人,白起只有把注意力时刻不断的放在长平这个战局上,内心才会平静下来,才会好受些。

(日。外景:赵军突围的长平大营方向,是厮杀最为激烈的战场。)

惨烈的战斗已经白热化。秦军士兵越战越勇,无数的秦军重甲步兵挡在了赵军骑兵前进的路上。“啊!啊!”的惨叫声连续响起,鲜血激烈的喷射,骑兵的马蹄踩踏着秦军士兵的身躯,刺出去的长矛穿透了敌人的身体,但自己也被更多的长矛刺穿。两军的士兵都到了生死关头,每个士兵都爆发了最强的实力,每个士兵都忘记了死亡。

赵军各部曲配合默契,连续攻击配合得紧凑无比,携着万钧之势,声威惊人。每个赵军士兵都大吼:“杀!”杀戮在继续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击的骑兵们,就像那飞蛾扑向熊熊烈火。秦军坚实的步兵方阵和各种壁垒组成了坚实的盾,死死挡住了赵军的进攻,赵军再也不能前行一步。赵军士兵组成的战线不断的向后退,被压缩,都快遥遥欲坠。不停的有脸色惨白的赵军士卒慌张的向后跑,虽然立即被督战的甲士当场格杀,但这毕竟是不妙的信号,战线崩溃的先兆。

赵括此时已十分恐慌,也无能为力。他想起刚来时的信誓旦旦、雄心万丈,却不曾料到秦军的主帅尽然是白起,也未曾料到白起阴险的设下如此残酷之局,懊悔万分。他制定了的分头突围之策,由其牵制秦军,赵安帅精锐自长平大营方向突围,但未曾想竟又被秦军将两部分割包围。

赵括别无他策,他清楚的明白:不突围,全军只有坐以待毙的下场。只好狠心下令:“死战突围。无退兵令。”

赵括命赵福帮其整理盔甲仪容,下令:“我且冲锋,你为我收尸。”

赵福拉住赵括,热泪盈眶,说:“少主,不可啊!老夫人还等你回家。”

赵括红着眼说:“我还有脸回去偷生吗?不如战死沙场,也不使父亲大人蒙羞。”

赵福说:“我乃少主亲卫,岂能苟活,必随少主去。”

赵括说:“也罢。随我杀白起!”

赵福说:“遵令!”

(日。内景:秦军大营白起军帐。)

白起盯着长平一带的地图,这是他一直关注着的赵军突围的方向,他生怕赵军主力脱困。他不停的调兵遣将,传令兵进进出出,他把所有的预备部曲都投入到防线中,甚至自己的大部分亲卫也抽调了投入战场。

(外景:赵括帅亲卫营亲自冲击秦军战阵。)

兴许是主帅的带头作用,赵军的这次冲击格外强烈。赵括所帅的骑军、步卒近似疯狂的攻向秦军,秦军战阵巍峨不动,俨如泰山。

(外景:秦赵两军战斗。)

古风在艰苦作战。

蔡毅在拼命厮杀。

两军的疯狂撞击往往连青铜重剑也能断成几截。经常可见不知是赵军还是秦军得骑士,被连人带马硬生生的撞飞向半空摔下来,上好的青铜战甲,在猛烈的冲撞面前完全就跟蛋壳一般,一击就裂开了。惨叫声此起彼伏,到处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到处传来濒临死亡者的低沉**。两军无数的精骑、甲士此刻躺倒在开阔地上,遍地残肢断臂,仿佛人见地狱。

赵括也红了眼,赵军士兵也红了眼。赵军士卒疯狂的冲了三次,每次冲击的赵军没有一个退回来的。有限的骑兵刚打开了缺口,步兵还没来得及展开,立即被秦军死命厮杀的把缺口给补上了,战局僵持不下。赵括也无计可施,的确,赵军冲阵的士卒只有战死的,没有后退的。

赵括孤注一掷,他脱去华丽的战甲,用一根血红的麻绳缚住满头散发,赤膊上阵。其他赵军将士见状,如疯了般高呼:“赵国,必胜!赵国,必胜!”个个不要命般的向秦军冲锋。

赵括亲率的亲卫成为进攻的急先锋。亲卫们为了保护大将军的安全,使出浑身解数和全部体力与秦军厮杀,刚开始保持进攻队形的秦赵两军如绅士般的厮杀,你来我往,再后来,战场彻底混乱了,将不知兵,兵找不到将,一片混战,刀枪如林,飞矢如雨,到处都是一片厮杀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这时,秦军军阵中正面防御的一个个战阵被赵军突破了,秦军士兵感受到了赵军强大的压力,恐慌心理迅速蔓延,秦军阵型隐约有点不稳的迹象。

远处土坡上观战的白起敏锐的发觉了战场的变化,并得知了赵括的动向。随着他一道命令,秦军后阵中传出战鼓军令,赵括正面防御的秦军士兵纷纷后撤散开,赵军士兵突然感到压力猛减,正在与他们厮杀的秦军士卒纷纷撤离逃跑。

赵括身边的一个亲卫指着前方的土坡喊道:“秦军帅旗,就在那!”

赵福也喊:“大将军,我们攻到秦军帅帐了。”

赵括顺着指点望去,远处的土坡上,阳光丽日下,秦军主帅白起的黑色大旗迎风招展,无声的透露出沉重的威严,那黑底中血色的“白”字正在向疲惫交加的赵军士卒发出无声的挑衅和示威,深深刺伤了赵军士卒的眼睛,刺痛了赵括的心。

有赵军士兵喊:“我们攻破秦军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白起帅旗在,那匹夫肯定也在!”

有的士兵喊:“杀掉白起我们就赢了。”

赵军士卒发出了激烈的欢呼,齐声怒吼道:“杀白起!”“杀白起!“匹夫,受死吧!”

赵括指挥着赵军也或许是被赵军士兵簇拥着向秦军帅旗阵地冲去。

土坡上,白起神色冷漠,目光好像是经过万年冰山的折射,冷冷的射向冲锋的赵军。他看着赵军阵中的帅旗,仿佛看到了垂死挣扎的赵括,万古不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白起心想:就等这天了。他下令说:“调集所有的弓箭手,集中射击赵军帅旗所在。”

赵军士卒举着长矛重剑,势如烽火的往土坡上冲着。由数千步渐渐缩短到数百步的距离,不知倒下了多少赵军士卒,也不知有多少秦军士卒被踩在赵军士卒的脚下。

白起帅旗仍迎着风飘扬,仿佛无底的黑洞,吸附着赵军士卒的生命。赵军士卒的冲锋的气势可吞并天地,但对这一个土坡、对白起的帅旗,没有显出一点办法。赵括无奈下令为数不多的骑军不断地向秦军阵地冲击、放箭,仿佛恨不得能一箭将所有的秦军全部消灭。每个赵军士兵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杀、杀、杀,冲破秦军防线,能回到家园,不再在这里受罪了。

蔡毅在步兵阵中,手持长戈,目光坚定地看者前方,脚步稳重,呼吸均匀。虽然军阵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也有因体力不支虚弱的倒下,但旁人从倒下的身体旁边坚定的走过,没有一丝的慌乱和停滞。

吃饱肚子的秦军士兵精神饱满的看着赵军冲过来,脸上没有一点畏惧,只有凝重、敬佩、自信。有的还在回味上阵前吃的羊肉汤泡饼,那个香,那个暖,那个饱。

这时,秦军阵中鼓声变了,赵福是当年跟随赵奢与秦军交战过的,他对秦军的鼓令声非常清楚。他失声喊:“糟糕,大将军。秦军埋伏了弓弩手。”

不等赵括反映过来,下令撤退。秦军数以万计的箭矢向赵军覆盖过来,赵括的战车连人带马被无数箭矢射中,翻滚倒地,赵括前胸也被秦军箭矢射中,生死未卜。

远处的一个赵括亲卫急喊:“大将军中箭了!”

赵福又气又急,斥说:“毋要惊慌呼喊,动摇军心。”

赵福令几个亲卫背着赵括往后撤。

因赵括受伤,赵军突围受挫,赵福指挥着赵军慢慢退军,脱离战场,蔡毅也侥幸的活下来,随着大队人马后撤。

(外景:秦军趁势发起了反攻,赵军狼狈退守临时修筑的防御圈内,与秦军对峙。)

(外景:赵军残破衰败的景象。)

赵括后背倚靠着一架残破战车歪斜的大轮上,半躺在地上。赵福在赵括身边流着泪,赵括已经奄奄一息,处于昏迷状态,喊来的赵军医官也束手无策。

周围慢慢聚集过来突围不成的其他将军,叔孙诺、公羊立、赵福等将,甚至王上派来的监使,都围在赵括四周。

远处防御的赵军士兵又打退了秦军一次进攻,但并非是为胜利而战,只是为了保命,所以发出的是悲壮而无奈的呼声。

声音把赵括又唤醒了,赵括气息奄奄地用眼神看了看四周,说:“唉,我军非秦军对手。”

赵福哭说:“我等追随大将军,死战以谢王上。”

赵括轻微摇摇头,断断续续的说:“保存实力,方可复仇,你等,不可,逞一时意气。”

众将军个个一幅悲痛之色。

赵括口吐血沫,艰难的说:“兵符交叔孙诺,我死后,诸等以其为首。”

众将齐说:“遵大将军令。”

赵括头一歪,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赵福痛哭着喊:“少主!”

众将难过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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