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能让她保持清醒,血,能让她谨记今日所受之辱。
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漂亮的小男孩从青衣男子手上接过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走了。
凌府富丽的府邸就在眼前了,凌若雪忙从手中拿出丝帕,仔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怕家人担心?有这个必要?难不成他们还希望本王能宠爱你,真是笑话!”
不理会萧亦宸的冷言冷语,凌若雪将手背的血迹擦干净,心中暗恼自己的大意,她已知今日这么大的动静,爹娘定也是知晓了,她仍是不希望令爹娘太担忧伤心。
凌家上下满脸愁容将三人迎进了府,凌夫人已顾不得礼数直接拉了凌若雪往她寝室去,“苦了你,我的儿。”
“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凌若雪伸手握住凌夫人的手,柔声劝慰着。
凌夫人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汹涌落了下来。她这一生不曾做过半点亏心事,为何她的女儿要受此磨难?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凌夫人起身自镜台抽屉取出一方绣帕包裹着的物什,递与凌若雪,“雪儿,这支玉簪你收着,这是娘亲一个故人之物,娘希望你能代我好好收着。”
凌若雪狐疑的接过,展开绣帕,惊愕的发现绣帕之上用粉色的丝线绣着一个“霜”字,而绣帕之上,一根通透的莲花状玉簪静静躺着。
“娘,这是?”
“雪儿,毋要多问,你只管好生收着便是。”凌夫人摇摇头,并不说明这两样物件的由来。
凌若雪见她态度坚决,虽讶异娘为何不自己好生收着,而要转交于她,但在凌夫人一再的坚持之下,也只得好生收了起来。
不待母女二人好生说些体己话,前院即传言消息,宸王要回府了,命凌若雪速速出去。凌若雪只得拜别娘亲,在家人的泪眼中匆匆离了凌府。
此番宸王府凌王妃轰动整个京城的回门事件被沸沸扬扬传遍了许久,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件事连同三人的婚宴仍是全城百姓津津乐道的消遣事宜。
而在宸王府日子仍是如流水般慢慢流淌,主院仍是歌舞升平,花团锦簇,西北角的碧落轩也仍是冷冷清清,鲜有人迹。
日出日落,秋去冬来,凌若雪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度过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寒冷的冬季,也是她在这王府最为平静的一段时光,尽管那时的她以为,她的人生大抵也就这样了。
曾经富贵人家的小姐,被家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子,历经数月的磨难,已是褪去了初时的娇柔,正如那双不复细嫩的手一般,她愈加坚韧。
冬日的第一场血来临之时,她犹能镇静自若的穿着薄薄的棉衣,将红肿不堪的手伸进那冰凉的水中洗衣淘米,眼中也早已没了泪水。
宸王的妻妾以及府里的丫鬟几乎从不踏足她这个偏僻的院子,只管事的李嬷嬷隔三差五悄悄送些吃食过来,间或同她说上几句话。
还有便是李嬷嬷的女儿,宸王三个侍妾之一的李月怜偶尔也会过来看看她,并不久坐,只留下几本书便走。
她并不明白为何她们母女二人会对她多加照拂,她也曾问过原因,耐何二人皆不愿道明,她不欲强人所难,便也没有追问。
只有一次,李嬷嬷拎着食盒过来之时,恰逢她正取出娘亲给的那支玉簪念想,而那方绣帕她便随意的搁在桌上。
见到李嬷嬷进来,她忙收起玉簪,眼风扫过,却见李嬷嬷看到那方绣帕时放下食盒的动作一顿,却是很快恢复常态。她心中疑惑,猜想着她是否便是娘亲口中那位故人。
除了李嬷嬷母女,王府里的侍卫统领也是柳王妃的哥哥柳子郁大概便是出现在这碧落轩次数最多之人,他鲜少露面,她也是在无意间发现,他会不时出现在院墙处一棵古树之上。
她并不在意,只当她是宸王派来监视她的人,不过,她不大明白的是,她又非是何重要之人,宸王怎会派了府里的侍卫统领亲自监视她?
酷寒的冬日终是过去,生机勃勃的春日来临,她本想着外出采买一些蔬菜种子,在这院里撒上,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可用以做菜,减少她偷溜出府的次数。
不料,正是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却是发生了一件于她而言十分意外的事,恰恰也是这件事,彻底打破了她进王府以来平静的生活,造就了往后无数的悲剧。
那日过后,宸王再不曾出现在碧落轩,而她也只当那日的事是一场恶梦,依旧在那僻静的院落过着平淡似水的日子。
岂料,一个月后,宸王再次怒气冲冲出现在碧落轩,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生生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贱人,你竟敢下毒害悠儿,不要以为本王要了你的身子,就以为本王看上你了,你就可以独占宸王妃的名头,本王告诉你,你休想!”
凌若雪一头雾水,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柳子悠从未到过碧落轩,她如何能对她下毒,更不说,她从无任何非分之想,“什么毒,我不知道,我没有下毒。”忍着头皮剧痛,她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以期能稍稍缓解疼痛,口中则是急急辩解。
孰料,宸王听了她的话愈加愤怒,抬手便是两个巴掌,“休要狡辩,紫妍和柔柔已经告诉本王,她们早些时候来碧落轩看过你,回去后不久,悠儿就昏迷不醒,你还敢说没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