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诞生的传说
有人说,不平凡的人大抵有不平凡的身世。严格说来,如此断言未免过于轻率。不过,这话用在雅典娜(Athena)身上倒是十分恰当。希腊神话传说中的这位智慧女神的身世确实相当不凡,她那不寻常的诞生就足以令人惊叹不已。
传说雅典娜是天神宙斯和智慧女神墨提斯所生之女,临产前墨提斯对宙斯说,将要出生的孩子一定会比宙斯更强壮、更聪明。宙斯生怕孩子降生后会危及他在奥林匹斯山的统治地位,于是他便把墨提斯一口吞到肚子里去了。不料,宙斯突然感到头痛欲裂,赶忙叫火神赫费斯托斯用斧子劈开他的脑袋,谁知这时满身铠甲的雅典娜却从宙斯脑袋里呼叫着蹦了出来。
这段离奇的传说给人们留下了一连串的问号。雅典娜为什么不是脱胎于母腹,而是由父亲产出呢?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位女神不同常人,为什么偏偏从脑袋里蹦出来呢?
固然,作为神话传说,我们不必考究其本身的真实性。但是,众所周知,表面看来离奇古怪的神话实际上都是以一定的社会背景为其历史依据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原始人类历史的反映。那么,雅典娜诞生的传说是怎么来的?它反映了一种什么样的社会背景呢?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长期以来许多学者对此作了深入探讨,从各种不同角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三种:有人认为,这段传说意在说明雅典娜是宙斯的化身,因为化身法是早期神话中常用的造神手法。这种方法可使彼此孤立的神之间产生一种类似于人类的血缘关系,从而构成一定的体系,以增强神话的故事性和神秘色彩。
但是,更多的人则认为,这个传说反映的不仅是神话创作的手法问题,更主要的是它反映了早期人类的一定的历史状况。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这段传说实际上反映了人类父权制开始取代母权制的情况。因为雅典娜曾说过“我不是母亲所生的人。我,一个处女,是从我父亲宙斯的头里跳出来的。因此,我拥护父亲和儿子的权利,而反对母亲的权利”。
类似的传说也是早期神话中常见的。如中国神话传说中有“鲧复生禹”;《圣经》中所说的人类的女始祖夏娃是用男始祖亚当的肋骨做成的。这些传说与雅典娜诞生传说的含义相同,意味着这时候女人已经依附于男人,母权制已被父权制所取代。有的人还对此作了进一步的论证,他们指出这很有可能是“产翁习俗”的反映。“产翁习俗”是怎么回事呢?简单地说就是母亲生孩子,父亲坐月子。原始社会早期,由于实行群婚,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世系只能按母亲划分,后来,对偶婚出现后,父亲为了取代母亲对孩子的权利,便用代母亲坐月子的方式证明孩子是他生的。这种习俗今天我们仍可在一些民族中看到。这种观点旁征博引,论证较圆满,但详加分析,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这种观点如果成立,还必须解决如下两个问题:第一、据传说雅典娜的母亲,即所谓的天后赫拉竟是宙斯的同胞姐姐,他们在洪水灾难中死里逃生,并结为夫妻。再造了人类的丢卡利翁和皮拉原来也是堂兄妹。从这里可明显看出族内婚的痕迹,如果说人类在族内婚阶段就已出现父权的观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二,希腊父权制取代母机制是在英雄时代,这早已成定论,可是从神话描写看雅典娜出生距英雄时代还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是否能说这一过程自雅典娜诞生时已开始,尚待探讨。
第三种观点认为,这段传说之所以离奇古怪,恐怕与雅典娜在希腊神话传说中的地位和作用有关。因为雅典娜在希腊神话中被认为是聪明过人的智慧女神,所以把她说成是智慧女神和天神宙斯的女儿,并让她从宙斯的脑袋里蹦出来,似乎这便意味着她同时继承了墨提斯和宙斯两人的智慧,自然会有超人的智慧。这样一来,雅典娜成为人们公认的智慧女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而为了给这位女神提供一个施展其聪明才智的广阔舞台,神话的创作者又煞费苦心地让宙斯把那位老智慧女神吞进肚子里,于是聪明的母亲便“隐居”了,因为世上没有了这位聪明的母亲,会更显示出其女儿过人的智慧。这种观点圆满地解释了这段传说中令人费解的情节,并且没有涉及复杂的社会背景,所以很少漏洞,但是这只能算是一种推论,是否正确,也很难说。
综上所述,以上三种观点各有道理,但都不能成为定论。之所以如此,可能有这样一些原因:第一,早期神话产生于前逻辑的非理性的、原始的心理状态,与现代人的思维形式大不相同,而现代人分析研究时则是借助于现代逻辑思维进行的,这必然导致一定的差距。也就是说把现代文明的衣服套在前文明的个体身上,其不合体是难免的。第二,作为神话,它本身就具有两重性。一是现实的,世俗的,这是在神秘外衣掩盖下的历史。其二是虚幻的,即非历史的部分。两者交织在一起,因而神话中想象与现实、历史与宗教的界限总是模糊的。第三,神话材料本身都是“历史的”。它是以传说的形式积淀下来的人类早期各个不同时代的产物,本身就缺乏严格的时间概念。仅仅凭神话内容去断定其严格的时代概念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科学的。第四,历史本来就是极为复杂的。尽管今天在理论上可以划出一些不同的历史时代,但严格说来也还是相对的。事实上各个时代之间始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这种情况在人类的早期历史中更为突出。即使在信史中也很难找出各个时代之间相区别的明显标志、划出严格的界限。
主要由于这样几种原因,这个问题至今仍无法定论,尚待进一步探索研究。
从神话中复活的特洛伊
特洛伊古城位于土耳其西北部的希沙立克山丘下,紧临碧波万顷的达达尼尔海峡,隔海与巴尔干半岛相望,长期以来,人们一直以为它是荷马史诗中虚构的一座城市。19世纪70年代,世界考古学鼻祖海因里希·谢里曼的卓越考古发现,使这座荒丘下的古城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
谢里曼(1822~1890年)出生在德国北部麦克伦堡州的一个小镇,父亲是个贫穷的新教牧师。在谢里曼7岁那年,其父买了一本叶勒尔写的《世界历史》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了他,这本书叙述了特洛伊战争的故事。
据说,特洛伊国王普里阿蒙之子帕里斯趁斯巴达王墨涅拉俄斯短暂不在的机会,拐走了他的娇妻海伦。其兄“人间王”阿伽门农决定为墨涅拉俄斯以及家族受到的侮辱复仇,遂从希腊各地招集阿卡亚人(即希腊人)组成联军,渡海到小亚细亚,征伐特洛伊,将它围攻10年才攻陷。在特洛伊沦陷前的20天里,希腊元帅阿伽门农强夺了主将阿喀琉斯的妙龄女奴布丽赛丝,两人结怨生仇,阿喀琉斯拒绝参加战斗。特洛伊人频频获胜,阿伽门农非常着急,派人向阿喀琉斯修好,请求他出战,遭到拒绝。后来,特洛伊人将希腊人逼到海边时,阿喀琉斯情急之下,准许他的部将帕特洛克纳斯借用他的甲胄出战,然而智勇双全的特洛伊主将赫克托尔不但杀死了帕特洛克纳斯,还剥去了他穿戴的甲胄。
这一下,惹怒了勇士阿喀琉斯,他披上煅冶神赫伐托斯为他打制的光彩夺目的新甲胄,重返战场。他在特洛伊城墙下杀死了赫克托尔,把他的尸体拖在战车后,每日清晨,他驾驭着战车,拖着赫克托尔的尸体,围绕着焚烧帕特洛克纳斯遗体的火葬堆转圈子。年迈的普里阿蒙国王深夜来到阿喀琉斯的营帐请求赎回他爱子的尸体,阿喀琉斯为之所感动,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作战12天。嗣后,战争陷于相持状态。最后狡猾的希腊人奥德修斯设下木马计,希腊人烧毁营帐,佯装坐船撤退回国,特洛伊人不辨虚实,信以为真,打开城门将木马作为战利品拖回城中。
就在特洛伊人庆贺胜利的时候,藏在木马里的希腊士兵趁着夜幕掩护杀死了特洛伊城的守门人,打开城门,埋伏在城外的希腊军队蜂拥而入,攻下特洛伊城。书中有一幅特洛伊城被焚烧时火光冲天的插图唤起了谢里曼的强烈好奇心,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于家境贫寒,谢里曼14岁那年,不得不辍学到一家杂货店当学徒。一次,一位颇有学识的磨坊主酒后闯入杂货店背诵荷马史诗,再次给谢里曼极大触动,尽管谢里曼对希腊语一窍不通,但是荷马与特洛伊城仍使他着迷,他对特洛伊城的存在深信不疑,并发誓将来有朝一日要去发掘特洛伊城,揭露出埋藏在地下的普里阿蒙国王的宝藏和美女海伦的嫁妆。
1870年,已积攒了大笔财富的他带着18岁的雅典妻子索菲娅来到濒临爱琴海的土耳其西北部沿海地带,开始了一生中梦寐以求的伟大事业——寻找特洛伊城的工作。
1871年9月,谢里曼处招集了80名民工(不久增至150名),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发掘工作。由于当时尚无科学的考古发掘经验可资借鉴,又无公认的科学发掘技术,所以谢里曼在遇到年代较晚的建筑物遗址时,不像现代的考古发掘者,给予绘图、照相、记录、测量,而是立即把它毁掉。他让民工不断地往下挖掘,他相信他所寻找的“荷马的特洛伊”一定埋得很深,然而,民工们挖出成片的城址废墟,一层叠一层,令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究竟哪一座是荷马史诗中描述的特洛伊呢?外界的冷嘲热讽,遗址的单调重复,使谢里曼有点心灰意冷。就在1873年6月15日,谢里曼准备结束整个特洛伊古城的发掘工作前的某一天早晨,疲惫不堪的谢里曼像往常一样在雇工陪同下来到工地上,他猛然发现,在古城墙根下埋藏着一个青铜器。于是他不动声色,让妻子索菲娅借口他过生日,给民工放假一天,工钱照发。在确信所有的民工都已离开工地后,他悄悄地挖掘起来。他从坚硬的泥土里刨挖出一件又一件的金银器,计有2顶金冕,6只金镯,1只金杯,1只重601克的高脚金杯,1个高脚琥珀金杯,l件内装有60只金耳环、8700只小金环的大型银制器皿,还有穿孔的棱镜、金扣子、穿孔小金条和其他一些小件饰物,以及银质、铜质花瓶和青铜武器等。这些器物中以两顶金冕最为精美华丽,大的那顶金冕有一串精致的项链可以围绕在戴冕者头上,并从上悬垂下74根短的、16根长的链子;短链子的流苏垂在佩戴者的额前,长链子的末端有一个小的特洛伊崇拜物像,一直悬垂到佩戴者的双肩上,戴冕者的脸庞刚好完全嵌在金冕之中。这顶金冕共用了16353块金片。小的那顶金冕类似前者,但侧边的链子较短,显然只打算遮盖两鬓。面对这些金光灿灿的珍宝,谢里曼相信,他已发现了普里阿蒙的宝藏,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将金冕戴在年仅20岁的妻子索罪娅的头上,仿佛看见了一千多年前戴着金冠的海伦再现人间!
事实上,谢里曼发掘出来的这层遗址,并不是特洛伊城故址,而是比它更早的一座古城遗址,戴在索菲娅头上的金冕也不是海伦的金冠,而是一个生活在2200年前的另一位王后的金冠。谢里曼早已挖过了头,特洛伊战争时的城址应该在这一层的三层之上,连谢里曼本人后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谢里曼在希沙立克山丘共进行了4期发掘,即1871~1873年;1879年;1882~1883年;1889~1890年逝世时为止。其间他先后于1874~1876年发掘了迈锡尼和伊塔卡,1884~1885年发掘了梯林斯宫殿。
继谢里曼之后,德国考古学家德普费尔德和美国考古学家布利根对特洛伊遗址进行了科学的发掘和系统整理,将特洛伊城遗址自下而上分成9层:第Ⅰ层(公元前3300~前2500年),发掘出一座石筑的小城堡,有城墙和城门,出现了铜器,有磨光黑陶和灰陶。第Ⅱ层(公元前2500~前2200年),城市开始繁荣,筑有坚固的城堡,直径达120多米,有城墙、城门,城内有居住址和铺砌的道路,谢里曼发现的所谓“普里阿蒙宝藏”
就是在这一层出土的,该层有大量的灰烬,估计是毁于战火。第Ⅲ、IV、V层(公元前2200~前1800年),城市范围较大,但其发展规模和水平都不高。第Ⅵ层(公元前1800~前1275年),特洛伊城发展到历史上最大的规模,城墙更为坚固,总长达540米,至少有6座城门。城址平面呈长方形,布局井然有序,城内发现有火葬墓,葬具为骨灰瓮。德普费尔德认为它属于特洛伊战争时期。第Ⅶ层(公元前1275~前1100年)可分为A、B两阶段,A属于特洛伊战争时期,是与第VI层属于同一文化系统的人创造的。布利根认为特洛伊在被希腊军队围困10年之后,因中木马计而陷落,即是这一时期。B属于后期青铜时代至铁器时代。第Ⅷ层属于希腊时代文化堆积。亚历山大大帝率领马其顿军队越过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土耳其,占领特洛伊。第Ⅸ层属于罗马时代文化堆积。公元前168年罗马灭掉马其顿,特洛伊随之落入罗马人的控制之下。
今天,史学界普遍认为历史上确实存在过特洛伊城。这座城市始建于公元前16世纪,坐落在土耳其西北部的达达尼尔海峡入口处,地处欧亚大陆交通要冲。公元前13世纪至公元前12世纪,特洛伊发展到鼎盛时期,普里阿蒙国王拥有无数的珍宝,令周围的邻邦垂涎欲滴。当时,希腊各城邦逐步发展壮大,图谋向外扩张,富庶的特洛伊就成为被掠夺的目标。公元前12世纪,希腊各城邦组成联军进攻特洛伊,围困10年方才攻下。荷马史诗描述的就是这次战争的故事。特洛伊陷落后,遭到洗劫和焚毁。此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一代名城特洛伊被掩埋在荒丘之下。
谢里曼的考古发现轰动了全世界。虽然他发掘特洛伊城挖过了头,而且判断有误,但是特洛伊城的重见天日仍应该归功于他。他的重大考古发现改变了长期以来人们对神话传说不屑一顾的偏见,更重要的是,他为世界考古学的兴起开辟了一个新天地。因此,他被人们称为世界级的考古学鼻祖。
特洛伊城的发现无疑在启示着人们:神话传说故事中,往往包含着历史的真实成分。世界各地都流传着许多优美动人的神话传说,正有待于世人去重新认识和探索。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土耳其、德国和俄罗斯都宣称1873年由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谢里曼从土耳其西部特洛伊城发掘出来并运到(土耳其人称之为走私)柏林的金杯和珠宝应归自己所有。
这些宝物最初一直收藏在德国柏林,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苏军攻克柏林后,这批宝物神秘失踪。1993年10月,这批宝物重新在俄罗斯出现。
古城迈锡尼的神话与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