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劳动:即使你不靠它生活,它仍可能是一剂良药。它对于你的身体和精神将会大有裨益:它可防止懒惰的恶习。”
——威廉·彭恩
“自力更生和自我克制将教会一个人饮自己水池里的水,吃自己的面包,通过学习和工作而自食其力,通过精打细算来克尽职责。”
——培根勋爵
只有穷人才能独立自主。就是最有权有百万富翁也是没有独立自主的。一个享有一个卢布的人就是这个卢布的奴隶。
------莱蒙特
1.工资并不是完全由职业决定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许多劳工阶层的收入竟远远高于一些专业人士,尽管有人爱说这“不合常理”。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事实。蓝皮书上的数据也已经给国会委员会提供了极有力的证据,而报纸对此也不惜版面地予以报道。似乎更为不可驳斥的是,如果你问任何一个煤矿主、铁矿主和棉纺业主,他们都会告诉你他们付给了工人们高工资。
一些调查资料也表明,在一些普通家庭中,孩子们可以在工厂获得工作并获得收入,因此家庭收入会得到很大改善。例如,许多家庭的成员可以受雇于棉纺工厂,他们每个星期的收入都在3英镑以上,这样他们每年的收入就能达到大约150英镑。特别是那些能在煤矿和铁矿找到工作的人,他们的收入还要更高。根据最近某个最大的铁矿主在报纸的报道,其企业中有一批工人的周薪都在4~5英镑之间,他们年薪则达到200~250英镑。而那些炼铁工人的工资水平则更是一直都维持在很高的水平:一个薄钢板轧钢工一年很容易就能挣到300英镑甚至更多。因此他们的收入水平保持着非常高的水平。更准确的说,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收入水平超过了全国外科医生或者所有教派牧师收入的平均水平,甚至也高过了公立学校教师收入的的平均水平。这也就证明了前面的说法:这些普通孩子的收入水平竟高于许多专业人士的收入。
也有人曾做了这样一种对比:一个钢轨轧钢工的工资收入接近于女王近卫军中一个中校的收入;一个薄钢板轧钢工的工资则相当于近卫军的一个少校的收入;而一个粗钢工工人的所得的收入也能相当于一个中尉或是一个营副。因此有人甚至做了这样乐观的估计,认为这些“草根阶层”的收入将会渐渐地高于联合王国中产阶级的平均水平。
通过走访布莱克伯恩的一位雇主,我们了解到,这个地方有很多人每周都能得到5英镑以上的收入,这样他们的家庭年均收入就差不多是260英镑。例如,在毛纺厂工作的工人每个星期可以拿到大约40先令的薪水,有一些勤劳者甚至可以拿到60先令,而他们的子女所得的工资还没有包括在内。
再如,一个在机车厂工作的好机工的周薪也可以达到35~45先令,而那些技工则可以挣得更多。粗略估计也不难看到,他们每年的收人将可以达到100至120英镑。这位雇主还对此还做了如下的分析,他说他们“每个星期的花销不应超过3英镑。其余的应该储存下来。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除了吃和穿之外,把其余的钱都花在喝酒和放荡生活上了。”这样的情况又值得人们深思,不过让人欣慰的是这也许还不是一种普遍现象。比如在伯尔尼地区情况就不是这样,那里的工资水平较高但同时消费水平也不低。这样在日常饮食起居和服饰消费等方面的花费就占据了他们收入的很大部分。
但与此相应的一点是,他们的孩子往往是其得力帮手,这些秘密的帮手一般都是14岁左右的男孩,他们也被付给高工资——他们每周大约挣19先令(14岁以下的男孩每周能拿到大约9先令)。这部分数目也颇为可观的收入正是这些家庭中重要的“外快”,它对于收入的增加是一种很大的帮助,并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冲抵了高消费水平所造成的损失。然而,与此相关却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即“参加了工作的年轻人(工厂工人)供养他们的父母是非常盛行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父母的权威。”特别是还有人指出:“工资在增加,随着钱的增多,花钱的时间也更多了,而自我节制则减弱了,尤其是女性。”这也使得人们不得不去思考工资收入背后所带来的问题。
2.高收入意味着更大的幸福吗
工资能否带来幸福,或者说高收入是否就以为着幸福呢?对于这样的问题我们仍然需要通过实例来说明。一位英国的古尔德史密斯先生,曾经对乡村助理牧师做了这样的概括,即认为他们是“拥有40英镑年薪的极其富有的人”。当然这些处于社会中上层生活体面的助理牧师们的工资一直在增长,但如上所述,如果相比于那些熟练工人甚至普通非熟练工人而言,如果仅用钱来衡量,这些体面的人们也许早就该去当矿工或是炼铁工人或者是跳槽做别的了了。因为就我们所知,当年在任忽鲁谢尔,矿工们每天都能挣到10至14先令,打个比方可以说,他们“挣钱就像是印钞机一样”。
比如,在一个家庭里一位身强力壮父亲当钢厂工人,再加上他的3个儿子的帮助,这个家庭一年就可以获得超过700英镑的总收入。特别是由于他们的勤劳,在工厂维持高工资的时期,他们持续不断的拼命工作——把除一年中5天斋戒日和假日之外的日子都作为工作日,这样他们就可以趁机积蓄了一大笔钱。这意味着不仅他们的生活可以得到很大改善甚至拥有多处房产,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通过接受教育从而使他们的社会地位得到极大提高,这可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通过劳动改善生活的确可能是一剂良药。就在与这个家庭相邻的地区,另一个有4个儿子的矿工家庭的变化也说明了这一点。他们克勤克俭地以大约 900英镑的总年薪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和地位:他们不仅一年内就拥有了5处房产,而且通过节约下来的一大笔钱,这个勤劳能干的父亲也由一名工人变身为承包商。他创办了自己的企业,并雇用更多的工人和“清道夫”为其工作,同时这位精明严谨的工厂主还获得了许多特许权。而他的儿子们也不再为别人打工了而是要帮助父亲打理自己的企业。当然为了经营的更好他们不得不接受更多正规的专业教育,而与此相伴的则是他们不仅增长了许多教益,而且在极大地提高了他们在周围的人中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像这俩个家庭不仅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做的也非常不错,但也许在他们众多的矿工兄弟中,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那些更多的工人兄弟的境遇同他们几乎有天壤之别。当然我们不得不说,造成这种巨大差别的很大原因在于其自身。与上述两个家庭的勤劳能干不同,懒惰放荡和毫无节制侵蚀着这些可怜的家伙的勇气和意志。他们不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时间极少——他们每周大约只工作3天,而且很多人还把自己辛苦得来的血汗钱肆意挥洒在了酒馆里,花在纵情声色的享乐上,比如你会经常在海边发现他们中的一些人带着威士忌寻欢作乐。这些人不仅乐此不疲而且可以说还费尽心思。为了享乐,短期表演队、敞蓬马车、出租车队和“机器”一样都不能少,而且他们甚至提前两个星期就做了准备!最后这样的放纵也几乎没有节制,直到首个工作日的早晨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拖着兴奋之余的身子回来。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而麻烦才就此开始,因为和放纵享乐伴随的就是打架斗殴寻滋闹事。
根据邻近的小镇的一个法官的经历,高工资时期也往往就是法官们最忙乱的时候。因为每当这时,他们总是需要对许许多多眼圈发黑、头破血流的男男女女的一堆说不清的破烂事进行裁决。而这在以前工资很低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那个时候,不仅法院的案件很少而且案宗也很是简单,每宗案件或业务的裁决几乎就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很多候则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业务。而现在当工资猛涨之后,法院也成了最忙乱的地方,不仅案件层出不穷,而且法官也很少能把一天的案子办完。
毫无疑问,高工资意味着高收入,因而可以带来更好的生活和更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同时却似乎也带来了更多的空闲,更多的威士忌以及更多寻衅滋事和社会混乱。那么,高工资究竟怎么了,真是高工资惹的祸么?
3.高工资下掩藏的危机
正如不会每天都是晴天一样,高工资的时代终究不会永远持续。甚至可以说工资水平随着经济发展状况的周期性波动,对于工人们来说就意味着动荡。机遇只偏爱有准备的头脑,能够把握住对他们有利的时机发点小财,无疑需要工人们必要的自我克制。但也许这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容易做到。例如有些煤矿工人,工资高的时候他们每周只需要工作3天或4天就可以保证衣足饭饱,于是一周中另外的3至4天便成了他们挥霍的时间。也许这种安逸的生活早已让他们忘记了没有工作时所经历的饥寒交迫,惰性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也腐蚀了他们的斗志,却慢慢使他们养成了一种依附于人的奴性。
这种境况终究需要得到改变。因此正如一位勋爵所做的:在煤矿陷于萧条而工人温饱都难保证的时候前往洛廷东部的一个小村子——特伦特去发表演讲,试图唤醒那些凭借他们无度的挥霍、懒惰的天性或者他们的联合行动来保持煤价的矿工们。这位勋爵以惊人的道德勇气把一些实在而又绝对真实的道理告诉他的选民,并试图和他们进行沟通和辩论。虽然他尖锐地指出,他们每周大多只工作3天甚至还有些人连续几周都旷工乃至一年竟然休100多天的假日,但这些人仍然可以衣食无忧并有钱挥霍。问题在于,他们竟一点也不为以后做准备,也根本没有想过究竟该怎样花费自己的血汗钱。但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这样的日子一旦结束,今后“动荡时代”的困难日子就等着他们,那时济贫税能拯救他们吗?
这位勋爵还援引事实说,“有一家报纸曾报道,一个矿工所挣的工资相当于一个陆军上尉,一个挖矿的小男孩的收入,相当于一个女王陛下服务队的中尉,”他继续说,“我也知道,有一个男孩,当他刚加人女王的服务队时是掌旗官。他的工资没有你们现在的工资高——每天仅有5先令,况且目前还是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这个男孩——这个战士——后来在一次战斗中献出了生命。而作为矿工的你们赚钱时不也同样要冒生命危险么,为什么在挥霍的时候就忘了当初的苦难呢?”。这位伟大的埃科勋爵甚至还语重心长的说:“我愿意看到那些正在采矿业工作的苏格兰人充分利用他们的快乐日子,通过勤勉努力的工作来提高他们目前的地位——自力更生,积累财富,可能的话,有朝一日还能成为煤矿主。”但是他却忘记了,实现这样的愿望需要一些特殊的品质——而这正是那个时代、那些人所十分缺乏的。
由此看来,高工资时代实在没有给公众留下什么好印象。生活改善了同时却也腐化了,收入增加了同时道德堕落了。工作甚至也越来越成为了一种束缚和羁绊,而那些曾经宝贵的英国传统工艺,也逐渐被遗弃了。繁荣景象更多依靠商业贸易的发展,这也让我们越来越失去了独立性而形成了我们对外国的更多的依附性。懒惰和挥霍成了社会的毒瘤,人们失去了节制,繁荣背后便是生成和贸易的持续破坏,资本也不断遭到各种形式的流失,这种情况纪要归咎于工人,同时雇主也难辞其咎。损失和代价是惨重的,另一位阿伯戴尔勋爵就指出,在最近南威尔士的一次罢工中,仅由工人单方面造成的损失就达300万英镑。而且12万工人变得更加懒惰了,在他们无所事事的这段时间里,每周损失的工资数就达到数千万英镑。
至于雇主们是如何看待这种短暂的昙花一现式“繁荣”,我们很容易想像。在此一些业主们自己的评述就很能说明问题。南开郡南部的一位大雇主说:“酗酒之风在增长,暴力活动时有发生。在人们为变革做好准备之前,高工资和公民投票权就突然降临在他们头上。”一位业主评述工资说:“除了极少数的情况外,我们担心工人们和他的家庭会花掉他们大部分的工资。”另一位南斯塔弗德郡的业主说:“大多数情况下,钢铁工人会在下个星期结束前将自己的全部工资花掉,当然也有些例外。只是这种例外少之又少。”还有一位南威尔士的业主则说:“关于工人们节俭习惯的情况是:一小部分人很谨慎也很节约,他们用钱投资房产。但绝大部分人都在钱挣到前就将它们花光了,而且是以一种最为鲁莽的方式。他们把大部分钱花在了喝酒上,这使他们变得懒惰;同时,由于酗酒和懒惰,许多人无法准时上班。因此,每周三前工厂都缺人手,只有到这种时候,大部分吊而郎当的人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但是降低工资降低后,工人们反而更努力地工作。喝酒的频率也越来越少,这个地方每一个方面的情况就会越健康,道德方面和物质方面均是如此。”
关于工人们混乱的生活,另一位比尔斯顿的观察者也注意到,此地大约6000名矿工每年光就有超过5万英镑的钱花在买啤酒和白酒上。比尔斯顿精明的商家也早已研究过他们的这种挥霍浪费并加以利用。他们摸准了工人们的生活习惯,在市场他们所提供的丰富的精细家禽肉等,几乎都被这些贪吃享受的矿工们消费。而这种迥异的生活方式也把矿工们和这里的居民们分割开来,他们几乎很少能够交朋结友。每逢周末,被居民们视为下贱的、容貌丑陋的矿工们就会为晚餐的狂欢作好准备,他们购买大量的鸡、鸭、鹅肉等食物,甚至还找人把大量的瓶装苦啤酒和葡萄酒带回家,迷醉的放纵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