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仁本想唤醒她,可是看她睡的如此香甜,他没忍心。晚上怕他冻坏了身体,就把外衣脱下来,披到了罗雪菲的身上。最终,郑景仁也没去抓兔子和野鸡,他怕捉虎山上真的有老虎,把这么样的一个小女孩抛弃在这荒凉的山上,不是他郑景仁的风格。
实在熬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的战斗,郑景仁也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终于吃到了梦寐以求的香喷喷的烤野鸡,这野山鸡烤的焦黄焦黄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郑景仁赶紧扯下一个鸡腿吃个痛快。朦胧之中,郑景仁感觉到了“老虎”的到来,它吼的是那么暴躁,那么凶狠!郑景仁差点吓出了冷汗,赶紧睁开了眼睛,却被一缕明媚的阳光照的眼前明晃晃什么也看不见。原来天已经亮了,好不容易让眼睛适应了阳光,郑景仁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那只“老虎”——一只壮硕的猎犬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那老虎的吼叫声也正是从它嘴里发出来的。
看到就是这个家伙搅了自己的好梦,郑景仁顿时恨不得把它给宰了,再生起一堆火给烤了吃!却冷不丁发现猎日亭里面只剩下了他自己,他昨天晚上陪伴的罗雪菲不见了踪影,昨晚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也回到了郑景仁的身上!
郑景仁感到有些奇怪:人哪儿去了?
远处,“嗒嗒嗒”“嗒嗒嗒”,一阵马蹄疾响,一支人马旋风一般倏然而至,刹那间停在了郑景仁和那只狗的面前。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身酱红色狩猎紧身衣,威风凛凛,英气逼人,给人以“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之感,不过眼神中微露一丝不悦之色,他看样子应该是因为没有猎到什么猎物。当然最惹人眼的,莫过于他胯下那匹红色的高头大马,此刻它高扬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和他的主人一样英姿勃发;男子的身后是两个年纪稍大的男子,也是一身猎装。左边的穿绿,一身的阳刚之气,给人一种“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的感觉,一看就是一位将军,不过,他看向郑景仁的眼睛充满了敌意。右边的那个穿灰,看起来比较儒雅,给人以“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的感觉,他看向郑景仁的眼神有些平静。
两人的后边,跟着五十多名严阵以待的骑士,各个也都飒爽英姿,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不过,他们手中的弓箭都瞄向了郑景仁。
那只猎犬吠了两声后,乖乖的回到了那穿酱红色猎衣人的马下。
左边穿绿色衣服的人狠狠的瞪了下这只猎犬,骂声中充满了不满:“你这孽障,你怎么把王爷带到猎日亭了?这里哪里有什么猎物!不好好带路,今天晚上饿你一顿。”
那猎犬乖乖的叫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趴下了。
右边穿灰衣服的将军眼神一直打量着郑景仁:“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王爷的禁地?”
郑景仁心知看来这的确是王爷打猎的禁地,也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些兵士应该也是王爷派来守护禁地的,但是嘴上却不能认错服输:“什么王爷的禁地,哪个地方写了?”
“放肆!”绿衣将军的敌意更浓。
还是灰衣将军的问话要温和得多:“你是怎么进捉虎山的,没看见山下的护卫军吗?”
“护卫军?”郑景仁的话里充满了不屑:“本少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啊?也没看见什么护卫军拦着我啊。再者说了,谁认识你们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心虚,眼前这位高傲的王爷,他可不一定惹得起。
“大胆,竟然敢嘲笑我大宋国翼王殿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绿衣将军怒不可遏。
“谁不耐烦了。”郑景仁见势不妙,剑已在手。
看到郑景仁拔剑了,绿衣将军更加认定这个不速之客居心不良:“原来是刺客。来人,放箭!”绿衣将军下达了命令。
这么多箭要射在身上,郑景仁就要变成刺猬了!在这种情形下,那个叫翼王殿下的人居然没有任何表情,仍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发一声,不动一色,似乎想看看人肉刺猬是怎么练成的。郑景仁觉得这个人真是冷血的王爷,难道就这样草菅人命吗?
“嗖,嗖,嗖”
几十支剑射向了郑景仁。
“我走喽!”郑景仁一个一个凌云纵,笑嘻嘻地跃上了猎日亭顶,阳光下,一身普通的麻布衣服显得特别耀眼。
“嗖,嗖,嗖”
又是几十支箭射向了猎日亭顶。
“我回来喽!”郑景仁又纵身一跃,踏着最后一支箭,轻飘飘的落回了原地。
这回,没有人继续放箭。
骑红色大马的翼王眼神一亮,居然赞叹道:“侠士好俊的功夫!”
“多谢夸奖。”看到高傲又冷血的王爷这么说自己,郑景仁感到有些骄傲和自豪。
翼王还是对郑景仁的轻功感兴趣:“看侠士的轻功,速度应该不逊于本王的千里赤烟驹。”
“那是,本少侠的轻功,那在我们流云派也是数一数二的。”郑景仁的自豪感倍增。
翼王似乎对武林门派也感兴趣:“侠士是流云派的?”
“对啊,我们流云派可是咱们大宋武林中七大门派之一呢,你是谁?”可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们流云派!
“小王刘继瑜,乃当今陛下第三子。我看阁下的轻功了得,本王就喜欢和高手过招,不知侠士可愿和本王一较脚力?”
郑景仁满心的不屑:“就你,你看起来到是挺英武的,可是我看你根本就不会武功啊。再者说了,你是皇帝的儿子,不用说肯定整日里养尊处优的,我不和你比,赢了也不光彩。”
翼王的眼里微露出失望。
灰衣将军说话了:“侠士,我们翼王殿下虽然身为皇子,但洁身自好,并且纵横天下,英勇非凡,我大宋的将军何人不服!”
绿衣将军也帮着说道:“我们王爷就是爱才,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郑景仁有点犹豫,他不想胜之不武。
翼王看透了他的心思:“侠士,本王和你比步行自是不如。但我的千里赤烟驹应该可以和侠士一较高低。说来,这千里赤烟驹是本王的最爱,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
“和你的马比?”那桀骜不驯的大马激起了郑景仁的争胜心:“你说怎么比?”
翼王闻此神色略舒,一指路前面的一棵大树:“就到那里,一去一回,你看如何?”
郑景仁一看这棵树离着也就一箭地,顿时觉得有些气馁,这有什么可比的,这么近的距离,等自己回来,马还说不定没到呢,比的什么劲:“这么比你输定了,我让你看看我的流云步有多快!”
说着不等翼王回应,郑景仁一个流云步,潇潇洒洒的冲到了大树上,洋洋自得的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片新摘的树叶。
翼王骑在马上,欣赏着郑景仁手中的树叶,微笑不语。
郑景仁奇怪:“你笑什么,我就说嘛,这么短的距离,马怎么能跑得过我。”
翼王还是微笑不语。
还是旁边的绿色衣服将军止住了笑:“你也知道这么短没法比啊,你看,王爷要和你比的是那边那颗树”,说着指向了路前面八九百米的一棵参天大树。
郑景仁这才看明白,原来是那棵树啊,自己看错了。这绿衣将军指的那棵树的确够大,不过咱刚才到的那棵树也不小啊,郑景仁有点不平。不过看着这么远的距离,再看看身边那匹器宇轩昂的高头大马,郑景仁着实感到心中底气不足。
绿衣将军见此激道:“怎么,你怕了?”
英雄怎能怕,郑景仁傲然道:“谁怕了,比就比,不过你可不许耍赖。”
“耍赖?”连灰衣将军都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那是啊,咱们各跑各的,我肯定比你的马快,万一你到半途就溜回来,本少侠不冤枉死了?”郑景仁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那依你说怎么办?”绿衣将军继续问道。
“咱们要一人摘一片叶子回来才算数。”
此法甚好,翼王深表同意“好,本王就喜欢这样公平痛快的方式。辛将军,你来发令,本王和这位侠士就比一比。”
“翼王殿下不可!”这穿灰衣的辛将军提出了疑问:这条路的前边没有兵士把守,翼王殿下虽然英勇,可是如果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这个人起了歹心可怎么办。
翼王看出了辛将军的疑虑:“不用担心,我看这位侠士不是歹人。来,准备发令。”
郑景仁做好了流云步的准备,翼王殿下也做好了疾行的准备。不,准确的说,是千里赤烟驹做好了飞奔的准备。
“起!”辛将军一声令下,两道飞影窜了出去。
这千里赤烟驹不亏是一匹良驹宝马,只见它四蹄腾空,如风,如电。好像一头鲸鱼在发光的海浪里游泳,脚下的青草像被征服的海洋般从中间划开,恭恭敬敬地从两端向后退去。又好像一枚火箭在发光的天空运行,两遍的树叶如群星在列队欢呼,舞蹈。眼看着翼王骑着它到了树下,伸手折下一支树枝,返回,马上就要平平稳稳的回到原地了;幸亏,郑景仁的流云步法精湛,最后的几步,他甚至使出了吃奶的劲,一个加速,终于比翼王的马快了半步回到了原地,可是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翼王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却输的非常兴奋:“侠士的功夫真是了得,本王佩服,佩服。”
这样的武功,那两位将军也都是满脸的羡慕。
“不敢不敢,要不是你的马最后缓了一点,我还真追不上,你的马,真是一匹绝世好马。”这句话郑景仁到是谦虚的很。他不谦虚不行,这千里赤烟驹可不是浪得虚名,郑景仁这次实在赢的很侥幸。
翼王殿下心情甚佳,跳下了马:“不知侠士高兴大名,小王如能得以相交,实属三生有幸。”
“王爷你过奖了,草民叫郑景仁,是流云派的弟子。”能得到人家王爷的青睐,郑景仁赶紧放低了身姿。
“郑景仁?!”联想到正经人三个字,那些随从们都笑了。
郑景仁马上正经无比:“不是,你们想歪了,我的景仁是是文景之治的景,仁义的仁。”
翼王没有笑,而是显得非常兴奋:“前几日,南阳城守将邓忠曾发来文书,里面提到你们流云派和清风帮为守城立下了大功,本王当时还不甚相信。今日一见侠士,方知所言不虚。本王刘继瑜,这位是辛环辛将军,这位是高继勋高将军,都是我的心腹爱将。”他似乎忘记刚才赛跑之前,已经介绍过一遍自己了。
穿绿衣服的高将军和穿灰衣服的辛将军都下马过来行礼。郑景仁见状,也赶紧还礼,只是作为一个草民,他只会行武林中的拜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