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雨虽然没有受重伤,可这一杖费了她不少力气,手足多处也因交手而划得鲜血直流。可他不敢喊疼,更不能引起其他兄弟的注意,只是默默受着,半拖半沓的回到了兴献王府。
一回府,他便把自己关进了房内。
正当他枉自嗟哀正宽衣上药时,房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穆霈寒关切的声音:“仇雨,你的伤势如何?我来看看你。”
伤?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
仇雨心惊,这穆霈寒怎么总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机灵的吹熄了火烛,倦声回道:“爵爷,小的方才睡下,实在太乏了,不好前来为爵爷开门。爵爷请回吧,望能体谅。”
穆霈寒的笑声隔着扇门也能听得真真切切,“你这灯是才熄的吧?我知道你的性子,虽然你不喜欢别人对你过于关怀,但我手中有药,此药出自唐门,乃是绝佳的刀口灵药,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你快开门,我把药给你即走。”
“这……”仇雨眼被被揭穿心中已然羞愧,再说人家毕竟是王爷,又是一番好意前来探看,真无拒人之理。仇雨这才立马穿戴好衣服,蹒跚的前去启门。
一开门,穆霈寒看着月光下惨白的瘆人的脸庞,吓得竟然后退了两步。
仇雨这才想起自己没戴面具,又羞又悲的连忙捂住了脸庞:“抱歉,爵爷,吓着你了。”
穆霈寒没有支声,只是打量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明明手足各处都有累累伤处,可他却一直低头不语,始终没哼唧过一句,更没有邀功,足见其性格何其坚硬。黑发如墨川,挂在那张惨白的脸上,若不是如鬼魅般的那半张右脸,只看左脸的话,还真算得是张浊佳的长相。眸若剪水,流转出点点灵气,穆霈寒扪心自问:为何越看他越觉他就像个女子?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沾女人了?
“爵爷?”仇雨因为他的无魂不动而开始不安,他朝他伸出了手:“爵爷请把药留下。小人自已会涂用。”
“给。”穆霈寒虽然心中有疑,但是一想起南宫家只有翩跹公子一人得救,如果他不是南宫翩跹又会是谁呢?一想到此,他便不再疑惧,笑着将药递给了仇雨。
仇雨依旧捂着脸,微微对他笑了一下,正准备要关门时,穆霈寒却用扇挡住了他,“等等。”
“王爷还有何吩咐?”
“之前我交代你的事,你记得,切切不要与别人提及半字。哪怕……哪怕是欠颜几位兄弟,也不能说。”
看穆霈寒一脸难色,仇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自然,小人心中有数,王爷请放心。”
穆霈寒交代完后果然就走了。
对着那一轮清月,仇雨不禁喟然一叹,掏出了怀里的“九宵云梦”,她想到了下午时穆霈寒与他的托付。
这“九宵云梦”是唐门的独门暗器,当下午穆霈寒交于她时,她足足愣了半响。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穆王爷一直都在恭候着他的答复。
你可以不必为我卖命,我依旧会当你为部下。
不,王爷,我相信你。
就是出于对穆霈寒完全的信任,他会接下这个危险四伏的任务。这个王爷也不知是哪来的本事,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想要回害他,却仍旧铤而走险的去往了湖中亭,仿佛一点也不在乎生死。。
让他假扮成唐门的后人,或许穆王爷是想为他的真实身份另作遮掩。的确,他可以觉察出自己是南宫家后人,难保其他人不会有所觉察,如果把他划入唐门,是能很她的盖上弥彰。
闻着穆霈寒为他送来的药,果然都是此直好的药材,仇雨脱下了衣服,开始一点一点的上起了药。
翌日,当轮到他到穆霈寒门前站岗守卫时,穆霈寒居然唤他进门。仇雨心想,是不是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办了?“爵爷,请问有何吩咐。”
穆霈寒今天依旧姽婳的天地动容,他用羽扇点点了桌上一个四方锦盒,“呶,见你昨夜退敌有功,赏你的。”
难道是银两?仇雨立马摇起了头,“爵爷,守护爵爷安危乃是小人本职之事,不需要赏。”
好个阿正的脾气!早知道他油水不进,却没想到如此贯彻。穆霈寒欣赏的点了点头,“不是金银,也不是贵重东西,一点小玩意,之于我无多大用,便于你却很合适。你先打开来看看吧。”
仇雨奇怪的皱起眉头,打开了那盒子。
不想那锦盒里头竟然躺着一方精致的面具,面具上还画着一簇绽开的繁花。繁花似锦,质地轻盈,比起他如今戴着的傩面具实在强了百倍。“这面具叫繁花,用是先前有个番王赠予我的,说是适合我的风雅,不过自打我见你的头一面就觉得倒是很合适你。戴上试试。”
仇雨不再推辞,便将那“繁花”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嗯。”穆霈寒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满意的点过了头,“盛世繁花,配上你这清骨之风。虽然冲突,却很美嘛。”
“爵爷,小人可是堂堂六尺汗子,这玩意实在是阴柔了些,小人不喜欢!”
穆霈寒瞥了他一眼,“俗气!我身上哪天不是花红柳绿的,可有人说我阴柔吗?风雅与阴柔可不是同一回事儿,你即出身世家,怎么一点审美都没有?”
“王爷,我是仇雨,不是南宫翩跹。”仇雨忍不住提醒过他。
“你是仇雨,也是我穆霈寒的心腹,作主子的对手下的形象有所要求怎么了?你看看其他八位兄弟,哪个不是英挺过人的长相,就你成天一副鬼样,传出去可真是辱了我的美名!”
仇雨淡淡的叹了口气,心想有这样一位“爱美”的主子可真是麻烦,“既然是王爷赏的,小人也就不推辞了,多谢王爷。”
“下去吧。”穆霈寒随发打发过了他。
不是仇雨不懂欣赏,他怎会认不出这方面具的精致。只是他来来就因为是女儿身而步步小心,为防他人起疑,这些人过得更像个乡野村夫,以粗布裹身,开口闭口全无大家之气。
如此三年,都已经养成习惯了,哪是想改就能在朝夕间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