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就带着五个人,又找了一个当地的樵夫魏虎做向导,以便在山中迷路了可以有个人带他们回来。
在樵夫魏虎的带领下,一行六人来到此地最大的群山……云梦山,又名青岩山。看着偌大的群山,要在此找寻道石灰石不一定是件容易的事,而根据吴双的描述,魏虎说山中应该有,因为那种石头软,连扶墙都不行,故而没人留意。
魏虎经常上山打柴,见过是见过,可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了,只能去找。
吴双望着这根本望不到边的群山,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走吧!我们上去看看,这么大的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但愿能在天黑前找着。”
魏虎是在村子里长大的,粗人一个,看着吴双这么漂亮又是个姑娘,不禁憨厚的挠挠头,道:“姑娘,你能上去吗?山路很难走的。要不你和一个官差在下边等,我带几个上去找吧?”
吴双摆摆手,“不用了,我可以上去的,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贵府千金,没事的。走吧!”
深夜了,吴双等人才回来,其实他们住的地方没在镇上,只是在离镇约莫十里外搭起了帐篷而已,准确的说是不敢在镇上住,镇上真的很不安全,为了唯一的一次生命还是决定远离疫区。
吴双等出现在帐篷外已经是子时了,毕竟住在这里的是大秦的皇子,来往巡查的官兵还是蛮多的,本来扶苏是可以回巨鹿去的,可结果时没回巨鹿,除了陈南要回去坐守外,随行的官员全部在这里陪着扶苏住帐篷。
呜哇,那叫一个心理憋屈呀,唉,家里的大床多爽啊,还有娇妻美妾做伴……
对这里的这些大小官员甚至官兵来说,吴双的举动还是博得很多人的好感,甚至是让他们这些作为男子汉的有时候都感到惭愧,吴双的亲力亲为让他们心生敬佩。
季扬看见吴双那个白色身影出现时那叫一个激动啊,脸上的表情瞬间轻松了很多,从天黑之后他终于体会到主子像个正常人,不过他这个主子似乎越陷越深了。
整整一个晚上,哇塞,脸色简直堪比锅炉了,从来没见过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主子也会这样发脾气,竟然还动了火,千年难见呀……
不过也吓得季扬一个晚上陪在扶苏身边都战战兢兢,唉,现在总算好了。自己也不用受罪了,救星回来了。松口气,他可以去睡觉了,这几天从云中连夜赶过来,几天都没好好合眼了。
季扬简直是跑到吴双面前,高兴的问道:“姑娘总算回来了,怎么样?找到您要的东西了么?”
吴双从没见季扬对自己这么热情过,愣了愣,朝季扬点点头,两天的相处吴双知晓了这个季扬是扶苏从小的贴身侍卫,身份地位不是一般的侍卫可以比的,外加身手非常好,和扶苏虽没称兄道弟,可是也差不多了,“嗯,找到了。”
“咦?怎么多了一个孩子?”季扬看见吴双身后站着一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子,诧异道。
“哦,我刚带回来的,详情以后再说。”
季扬表示明白的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怎么和公子一个样,说带人就带人了……
吴双转身对魏虎等人说道:“魏虎,你们把带回来的这些石灰石浸泡在水里去。”
“喏!”
季扬又说道:“公子可一直没歇息,一直等着你的消息呢。你先过去跟公子打个招呼吧!”
“呃?那个季大哥啊,你今晚似乎格外热情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吴双有些不解的问道。
“啊?有吗?哈哈……我好像一直都这么热情吧?”季扬打着哈哈道。
吴双和季扬来到扶苏的帐外,季扬轻声的在吴双的耳边说道:“吴双姑娘,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马上闪人,他现在不去见那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主子,当然除了看一个人之外,免得找罪受,搞不好还得破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也……
吴双轻轻的掀开帐帘,正准备时,一堆竹简“啪”的扔在脚边,吓了吴双一大跳,随即而来的怒吼声更是让吴双不解……“滚!没听见本公子的话,没传召不准进来!”
吴双捡起脚边的竹简,抬起头,只看见一袭紫衣长袍、玉冠束发的扶苏正用手撑着光洁的额头,眼睛正凝视着摊开在案桌上的一卷竹简,从吴双的角度看,面色微怒,呃,好像情绪不太好啊,不由得轻声问道:“公子这是因何事如此烦恼啊?”
扶苏闻见这个声音马上那个抬头,就见一袭白衣翩翩的吴双手里正拿着自己刚才扔出去的竹简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想了想,平静了下心绪,淡淡的道:“不好意思,让姑娘见笑了。”
吴双微微一笑,走到案桌前,将竹简放在右上角,道:“公子如此劳心劳力,一心为民,是大秦的福分,更是天下苍生的福分,不过夜深了,公子也该休息才对。白天忙了一天,不用如此辛苦的。疫情的蔓延、患者的增加、人数的死亡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扶苏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整个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心里不舒服,看什么都烦,望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里想着的是眼前这个女子还未曾回来,而现在回来了,还真是松了一口气,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糟了。
随即道:“无妨,现在也还不晚。姑娘才是忙了同一天呢,现在才回来?对了,找到姑娘要的石灰石了吗?”
“哦,嗯,刚回来,就看见季大哥了,季大哥说公子还没睡,让我过来打声招呼。找到了,我会尽快调配出消毒水,以便能尽快抑制疫情。”
“姑娘辛苦了,扶苏在此代表整个颍封镇的百姓谢谢姑娘。需要什么?尽管提,扶苏一定全力配合。另外,姑娘昨日所提的那些解决办法果然有效,这才两天,可这两天的传播速度明显降低了,而姑娘所采取的心理法也激起了患者的求生欲。”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只是做了该做之事。公子亲自慰问,这也给了他们很大的支持,按理说,公子才是所有颍封百姓该感谢的人。”
顿了顿,吴双继续说道:“小女子有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
“姑娘请说,扶苏能帮定不会拒绝!”
“是这样的……”
吴双在山中遇见一个老者带着唯一的孙儿,郑霖,隐居在深山之中,老者年迈病重,临终前刚好遇见吴双等人,于是便求吴双收养郑霖,吴双禁不住一个白花苍苍的老者的哀求,便将其带了回来。
扶苏闻言,微微一笑,“这,恐怕就是姑娘的事情,姑娘既然已经将这个郑霖带了回来,以后留在身边便是了。”
扶苏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姑娘,扶苏心中对姑娘有诸多疑问,不知可否告知啊?”
“公子请问,小女子一定据实相告。”
“姑娘祖籍何处?依这两日的相处,扶苏不敢说对姑娘十分了解,可也看得出姑娘应该出自书香世家才对,无论才华还是魄力都不输给男子。”
吴双闻言,神色一暗,正沉默着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扶苏又道:“姑娘若是有何难言之隐的话,就当扶苏冒犯了,未曾问过。”
吴双微微一叹,朱唇轻启:“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小女子不是该从何说起,家?或许已经没有家了,有家也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吧?”
说完神色愈加悲凉,让扶苏有些愧疚,似乎提到了她的伤心之处了,而吴双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上轻松的语气道:“不过扶苏公子完全可以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间谍,小女子吴双,若要说祖籍何处的话,也许我可以说成是天之涯、地之角,您信吗?至于出自书香世家就更不是了,只是念了十多年多书,或许我懂了一些你们都不懂的东西。”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扶苏一愣,平静的心底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似乎发现,吴双笑起来很好看,那是一种很真、很纯的笑脸,没有任何的献媚,没有意思奉承,见多了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偶尔见到这么一个以诚相待的人,尤其还是个女子,竟然是说不出的舒心,听吴双说完之后,不由得觉得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微笑着问道:“姑娘不怕在下是心怀不轨?”
吴双闻言微微一笑,然后停住,盯着扶苏的眼睛,缓缓的道:“公子是在说自己也许是个坏人?可是,有坏人会在荒郊野外看见一个独身的女子而出手相救吗?有坏人会打着公子扶苏的名号出现在此吗?有坏人会亲自跑来疫区慰问一群身患疾病的百姓吗?更重要的一点,公子可否听过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通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您知道,我现在从您的眼睛中看到什么吗?坦然、欣赏、快乐!”
扶苏忍不住赞道:“姑娘果真蕙质兰心,扶苏活了近三十年,从未有人能将扶苏看的这么透彻,姑娘是第一个!”
吴双看着扫了一眼帐篷的四周,果然是皇子,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委屈了他,这间宽大华丽厚实的帐篷内,即便只是扶苏的暂居之所,也几乎是万物俱全,“公子活了近三十年?这么说公子快三十岁了?小女子还以为公子比我还小呢。”
扶苏有些诧异,问道:“姑娘这话倒之很稀奇,在下见姑娘最多不过双十而已,倒还想在年龄上长过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