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朝扶苏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刚出门口,又转过身来,问,“为什么没有看见吴双姑娘?”
扶苏不高兴了,这个项羽,为什么总是惦记着他的女人?为什么?要不是看在他还颇有点大将之才的份上,他非一掌劈了他,没好气的道,“估计还在睡着呢。你若是想跟她辞行就免了吧,我会转告她的。”
项羽不乐意了,反驳道,“扶苏,我现在是你的手下没错,可是我们可是有过约定的,对吴双姑娘,我可没放弃,难不成你想食言?”
食你妹啊,本公子答应你,那是因为本公子肯定是赢的那方,这个约定等于没存在,吴双早就是本公子预订了的女人,轮得到你这个二百五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的,但是却不能这么说出来,不然依着他那火爆性子,还指不定扰乱他所有的计划呢,只得没好气的回一句,“不知道,自己找去。”
项羽见扶苏面色不佳,他圆满了,谁让扶苏摆他一道来着,剥夺了自己的自由,还不许给他添点堵啊?
当下立马朝后院冲去。
扶苏望着那疾步而去的背影,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当下捏紧拳头,朝桌子上狠狠一砸,只见原本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案桌应声而闪架了。
闻见声音而来的管家看见眼前的情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真是公子砸的,可是那面沉如水的容颜上却看不出情绪,不由得的问道,“公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扶苏吸了一口气,无力的摆手,“没事,把这里收拾下,重新换一张上来。”
管家领命,“诺,老奴马上去办。”
“等等。”
“公子还有何吩咐?”毕恭毕敬的问道。
“准备一些姑娘爱吃,送到房里去。”
“诺。”管家应道,又瞅了瞅扶苏的脸色,“那老奴退下了。”
扶苏点了点头。
吴双正睡得熟,突然传来一阵又急又猛的敲门声,不由得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睛一看,太阳都出来了?
可是她很累啊,不想起啊,不由得朝外问道,“谁呀?”
“是我。”一个熟悉的男声。
是项羽,吴双心中明了,唤了一句,“芙儿。”
“哎……”芙儿应声推门进来,项羽也打算进,却被芙儿拦住,“项公子,你不能进去,你既然已经知道主子是姑娘之身,就应该知道,男女有别。主子还没起呢,有事去亭子里等着吧。”纤细的手边说边朝院中的亭子指去。
项羽经芙儿这么一提醒,立马知道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妥,当下立马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
芙儿轻哼了一声,径自进去,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将项羽那错愕的神色留在了门外。
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丫头,这个芙儿竟然也这般有趣?
芙儿才不管项羽在外面想什么呢,好心情的朝里屋迈去,笑眯眯的问道,“姑娘醒了?”
吴双嗯了一声,“进来吧。”
芙儿进来时,吴双已经在云母屏后面更衣了。
透过云母屏,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芙儿深知吴双的习惯,正在换衣服得她不喜欢身边有人盯着,于是停在屏风的外侧,福了福身,“主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芙儿的?”
“查到了没有?”吴双问。
芙儿清脆的一笑,来咸阳的日子让芙儿成长了不少,也越发的稳重玲珑了起来,“主子是指哪件呢?”
吴双一袭女装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斜睨了一眼面如芙蓉的丫头,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但这份邪恶,真的不知跟谁学的,原来看着老实巴交的一个丫头竟然也会变得这般九曲弯弯,真是自己御下有方?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嫌日子太美妙了?”挑眉道。
芙儿暗道不妙,这主子的话里有话,可是她怎么能承认自己那点心思呢,只得哭脸撇嘴道,“主子,这跟小的的日子没多大关系啊,你可不将小的扔回去,昨天您不是吩咐好几件事情么?芙儿是真不知道,您这会儿问的是哪件。”
吴双径自走到铜镜面前,拾起木梳,虽然她浑身不适,不想起,可是她知道,项羽找她,肯定有事,她不能回应他的情,但是起码要做到仁义,“那就都说说吧。”
芙儿诺了一声,才缓缓说来,“王家的守卫之分森严,无法靠近,但是我们的暗桩却送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昨日,王府的二少爷王贺与王贲将军大吵了一架,最后是王贺愤恨摔门而出。”
“哦?这个倒是王家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另外一件呢?”吴双一边梳发,一边问。
芙儿走了过去,道,“还是芙儿来吧,主子今个怎么想着穿女装了?不过公子肯定喜欢。”
“问你话呢,少给我在这打哈哈。”吴双不满的瞪了一眼这个丫头,她明明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怎么处处向着扶苏呢?
芙儿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大秦人,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况且自跟着吴双后,不论是在太原还是在咸阳,她都为了梳妆的事专门请教了不少人,所以,对于梳妆这种事情必然是比吴双上手,动作看起来也利落熟练一些。
“不要太繁琐,简单一点的发式就好。”吴双见芙儿这丫头似乎准备大干一场似的,赶紧说道。
芙儿微楞,好不容易穿个女装,为的不就是惊艳四座么?她没料错的话,画堂今日有客要光临吧?
却还是尊重吴双的意思,尽量简单一些。
“其实您心里已经有底了,又何必非要具体行踪呢,但唯一值得说清楚的是,每一次都是被人事先安排好了的,主子,属下觉得,要不你们跟陛下将实情说出来吧,总好过这样,黯然伤神。”芙儿建议道。
“好了,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小,不懂官场上的门道,我们都摸不准的事情,谁敢去说,那是一国之君,他的心思,不简单。”吴双赶紧制止芙儿那天真的想法,见已经弄好了。
看了看铜镜里边的影子,虽然不怎么清楚,却还是看得到,头上的朱钗有点艳,像个爆发富一样,不符合她的风格,将金钗通通取了下来,在首饰盒翻了一下,最后还是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一根玉钗,上面雕刻着两朵桃花,玉色清莹透亮,将它斜插在发髻上。
起身就朝外迈去,留下芙儿在后面的无奈的叹息,这些金银首饰都是女人的最爱,公子一片心意,到处将珍贵新款的首饰给姑娘弄来,她却极少戴,天天一袭男装到处招摇,这些贵重的首饰都成了快被遗忘的废物了,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捣鼓一回,偏偏毫无兴趣,只用了一根最简单,最无华的玉簪。
却不得不说,去掉了华贵的装饰,倒是多了一股令人耳目清新的柔和感。
吴双推门而出时,就看见这几日一直在忙活的管家,他身后跟着一个年纪十五六的丫头。
管家见到吴双时,有些皱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但是常年的王宫生活让他很快就归于平静,一脸和气的对吴双颔首道,“姑娘好,这是公子吩咐老奴准备的。”
吴双也冲齐允微微一笑,“谢谢!”
“姑娘客气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齐允温声道,他的人生起起落落,如今只求安稳度日,扶苏是他从齐国宫殿到秦国宫殿,见过最有能力,也是在王宫里成长之后还保留着善心和真诚的皇子,对于扶苏,他是感恩的,也是充满敬意和期望的。
“芙儿。”吴双唤了一声。
芙儿立刻会意,走到那个丫头面前,接过餐盘。
管家笑着告退。
吴双含笑目送。
从吴双一出门,项羽的视线就已经落向了这边,只见一个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得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上去犹如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眉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略显苍白,清丽的容颜浅笑盈盈,让人无法移动目光。
紫眸里带着些许惊艳,些许痴迷,还有无法辨认的情绪。
就这样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里的悸动难以言说。
知道她轻唤出声,“项大哥。”熟悉的声音却多了一股女性的甜美。
项羽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动,呵呵的笑道,“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比大哥心里设想的还要美上几分。”
吴双嘴角上扬,朝凉亭的凳上坐去,“项大哥,请坐。”
带项羽落座之后,吴双又问,“有事吧?”言语间的笃定让人无法忽视,这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美人。
项羽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答应扶苏去漠北,他知道扶苏的用意,就是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这个女子面前,可是,这事却已成定局,“来跟姑娘告辞的。”声音有些压抑。
吴双是何等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扶苏的杰作,却好奇,扶苏是用了什么办法将这个一向不服权贵的项羽搞定的,当下却做出意外的神色,“项大哥刚来咸阳,就急着离开?”
项羽却没有直面回答吴双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让吴双左右为难的问题,“项大哥心里有个问题,很想问,不知姑娘可愿解惑?”
吴双正在拿着一块糕点的手微微一顿,又放回碟中,默了两秒,轻启朱唇,“项大哥若是不怪罪我的隐瞒,就唤吴双一句妹子吧,吴双在大秦,没有家人。”话里前所未有的落寞让项羽为之一震,同时也涩得发苦,吴双虽然以真面目来见他,却也将她的心意告知了他,这席话的意思很明朗了,连他这个不爱读书的人都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