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楚霄诧异回头,仿佛对木梧桐的决定很不满。
木梧桐扯过楚霄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拉下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爷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是还有你么?别把事情闹大了啊……”
温软的气息扑在楚霄耳边,楚霄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听木梧桐说完,咧开嘴一笑,说道:“你若喜欢,就留在这里好了,我陪你。”
“你陪我?”木梧桐一惊,这地方看起来不是戏院就是青楼,放眼望去都是女的,貌似不招兔儿爷吧?而且就楚霄这煞神临世的气势,真的会做兔儿爷吗?
“你们缺打手吗?”楚霄语气带冰,扭头去问张妈妈,一副你们不缺也得缺的气势。
啊……原来是打手……木梧桐为自己先前的脑洞捏了一把汗。
“这……”张妈妈沉吟,眼神到处飘。
“缺吗?”楚霄提高了音量,张妈妈一个激灵,朝木梧桐身后看了一眼,随后赶忙唯唯诺诺道:“缺……缺……”
“好!”楚霄很满意张妈妈的回答,一指木梧桐,说道:“我当她的打手。”
“这个……”张妈妈又犹豫了,眼神又开始乱飘。
木梧桐诧异,这张妈妈,到底是不是这百花楼的主人啊?
“如何?”楚霄再次提高音量。
“那个……”张妈妈抬手向木梧桐身后一指,说道:“木梧桐等级太低,不配拥有打手的,芍药姑娘刚好缺打手……”她这一指,众人俱都向木梧桐身后看去。待看到那个所谓的芍药姑娘,木梧桐心头忽地又是一空。
是那个酷似红莲上仙的女子……
芍药看众人朝她看来,也不畏惧,眼睛只盯着楚霄,随后有礼貌地微微福了一礼。
木梧桐紧张地扭头去看楚霄,只见他盯着芍药看了一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说话。
“要做打手,就只能留在芍药姑娘身边,您看?”碍于楚霄身上凌厉的寒气,张妈妈显得万分小心。
“行。”一个单音从楚霄口中吐出,张妈妈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芍药也浅浅一笑。只有木梧桐,她心中隐隐痛着,不自觉握紧了楚霄的手。
感觉到她的异样,楚霄低头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木梧桐扯起一抹笑,低声道:“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人留不住的,对吧?”
“对。”楚霄回握了她的手,又是一个单音。
“嗯……”木梧桐低头,盯着脚尖,她其实很想和楚霄说,她现在就想走,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为什么忽然又想走了呢?她百分之百确定他一定认出了芍药的样貌,红莲消失,保不准这芍药就是红莲的转世。他答应了陪她留在百花楼,却也答应了在百花楼保护芍药。她辨不明白了,他陪她是因为凤灵?为了拿到凤灵,然后送给芍药,让芍药变成真正的红莲?
真讨厌啊,为什么凤灵偏偏就在自己身上呢?如果楚霄开口问她要凤灵,她给还是不给?会给的吧……
她讨厌他总盯着别的女子,也讨厌有别的女子总盯着他。如果是他想要的,她能给的,她都会给……她想这些迹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可能是爱上楚霄了……
不同于白夜西,她是真的爱上楚霄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他挥开衣袍帮自己压住凤灵的时候?还是从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或者更远,从他莫名出现在自己床上的时候,从他带着自己破开千丝肚子的时候?
但是那又如何?他心中藏了一个人,一个叫红莲的人,她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相爱,又为什么会决裂。如果可以,她愿意去了解他们的故事。可他呢?他愿意和自己说么?说他是否还惦念着红莲,说他是怎样成魔的,是因为红莲伤了他的心?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会告诉他,她愿意为他疗伤,那他愿不愿意接受她这个医生呢?
然而,如今,那名叫芍药的女子,就站在他眼前。
啊啊啊……真烦啊,木梧桐低着头,脑海里七想八想,发现越想事情越糟糕,鼻子忽而发酸,眼角温热。她将头压得更低,努力不去往深了想,然而脑海中的画面却偏偏和她过不去,闪过的全是楚霄那个混蛋的影子。最后定格在那夜的屋顶,楚霄笑着说:“她和你很像。”
“行了行了,没事就都散了吧。”钱捕头挥苍蝇一般疏散人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巴掌拍上木梧桐的脑门,刚到眼角的那滴泪瞬间被拍掉,砸在地上,无人看见。
木梧桐轻轻一吸鼻子,还没缓过来呢,钱捕头立马捧起木梧桐的脸,惊叫道:“哎呦,对不起啊姑娘,没打疼你吧?”边叫边拿粗糙的袖子去擦木梧桐的脸:“来,爷给你擦擦,擦擦就不疼了啊。”
木梧桐整个人还是懵的,就这样被人莫名捧起脸一通乱擦,那人一边擦还一边碎碎念,什么“女孩子家金贵,别拍傻了……”本就红红的鼻子被那人擦得火辣辣地,更红了。
楚霄见此,脸色一黑,立马拉开钱捕头,再看木梧桐,鼻头脸颊眼眶红红的,眼中还氤氲着水汽。顿时有些火,扭头就去找钱捕头。
钱捕头讪笑着往后退,边退边支吾道:“我……我还有公务……”
“我没事……”木梧桐拉住抬手即将成冰的楚霄,瓮声对钱捕头说道:“钱捕头,你劲也太大了,还好我皮躁肉厚的……”
拜托,你拍的人脑门,擦脸是怎么回事?不过也亏了他,自己狼狈的哭相没有曝光……
“哎,人没事就好嘛,别人不爱,有人爱啊,梧桐姑娘,下回我来捧你的场啊!”钱捕头冲木梧桐眨眨眼,一副很熟的样子。
木梧桐诧异,这人这话……什么意思?还有那眨眼的表情,她真是越看越眼熟。
“那……我走啦,再会!再会啊!”钱捕头说完,扭头便领着一群捕快在楚霄的怒瞪之下转身快步离开。
那背影,落进木梧桐眼中,一张脸飘进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