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裳!她心里暗暗低叫一声,她的身子看起来好像很柔弱,很无力!脸色就像她身上的衣衫一样,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当她被扶稳的时候,柯子轩又拿来了高枕放在了她的背后,她还是那样淡然恬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是悲还是喜。
江子走至桌前端起药碗,不料却被柯子轩亲手接过,他抚了抚她胸前的衣衫,银色的勺子在药碗中碰撞出让人羡慕又嫉妒的声音。
他对着勺子里的药汁轻轻的吹气,甚至亲自品尝一下才伸向她,芸蝶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双眼睛早已被嫉恨的光所遮挡,满脑子都是柯子轩喂药给蓝裳的画面。
只是蓝裳却不领情的把头扭向了一边,冷冷的,根本不看柯子轩那久举她眼前的汤药,室内变得异常的寂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可听到。
芸蝶无声的背过身靠在了墙上,眼睛紧紧的闭着,柯子轩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温柔中包藏着深深的疼惜!
在她的记忆里柯子轩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今天,他却这么小心翼翼的望着一个完全不屑他的女人。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室内却传来柯子轩的愤怒声,她微微的转过身,望着蓝裳现在的位置,忽然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柯子轩又一次搅动一下碗中的药汁,又一次把小勺伸向她的面前,她依然不语,不看他,纹丝不动的姿势。
柯子轩凝望着她,不言不语的在和他对抗吗?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在这样下去,就算是神仙也难保她活命。
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敢像她这样,居然用死来威胁他,他可是不吃这一套的,他怦的一声把药碗重得的放在桌子上,药汁剧烈的晃动,溅在他的手背上。
“你想死是吗?就算你死了!也出不了王府半步!”
她依然未语,只是有两行泪从眼里滚落下来,像无声的哀求,又似绝然的抗争,让柯子轩有种莫明的无奈感。
柯子轩猛的从身己的腰里扯下一块和田玉,轻叹一声塞在蓝裳的手里,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看到那块玉被她一个翻动抖出好远,幸好是落在另一端的床上,不然恐怕早就碎了。
梅太医与江子相互望了一眼,恐怕两个人都在纳闷了,这个靳王爷可是有名的冷漠,不近女色,更别提对那一个女子这般迁就了。
“好!好!好!”柯子轩连声吐出三个好字,“你就算要离开王府,也应该先养好身子吧?”
这句话果然管用,蓝裳马上转过头盯着他,面无表情,淡淡的问:“你肯放我走?”
柯子轩轻阂一下眼眸,点头,径直朝外面走去,走出数步又不忘转身看了她一眼,指着桌子上的药碗对她说:“你不喝药,不吃饭,身子不康复,就永远也走不出王府……”
随之他又盯着江子吩咐他去把药热了再送过来,反正他也不想看到她,让她离开也没什么损失。
当所有人都离开房间,蓝裳才拿起那块被她翻落一旁的玉,那是一块圆形的刻有九条龙纹的玉佩,她一惊朝柯子轩走远的方向望去,这不是象征他身份的龙佩吗?
翌日一大早,江子便看到了她肩携包袱,从宛月殿内走了出来,梅丫手里的药碗还没有来得及端到房间,便被她这样挡在了外面。
“梅姐姐!谢谢你的照顾,我要走了……你不必再费心了。”
“这……?”梅丫端着手里的药望着她,一时半会竟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幸好江子在一旁看到了,不然她一定又要受罚了。
“你不能走……”
蓝裳清冷的表情没有一点笑意,淡淡的,像开在晨雾里凄凉的花,晶莹,透着丝丝凉意。
“他答应我的!这个……你替我还给他!”
“这是王爷吩咐的,说是等他回府后你才可以离开……要不然!全王府的人都会受到严惩……”
柯子轩居然又不在王府了?她的身子不由的摇晃几下,胸口觉得闷闷的,有种头晕的感觉,他居然根本就不打算放她走!又为何骗她进食!喝药!
“是啊!更何况你的身子尚未恢复,你这样走了,王爷也不会放心啊!再等等吧!”梅丫端着托盘里的药碗不停的点头,附和着江子。
江子趁她有些犹豫的片刻,便把她的包袱接了过来,拿着便朝宛月殿方向走去,她在身后叫了几声,江子都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自顾离开。
她怎么可以犹豫呢?想想柯子轩那冷漠的脸,她就有些后悔刚才的犹豫,她回头望望梅丫,朝她躬了躬身,这弯腰的一礼把梅丫吓得连退好几步。
“蓝裳有礼了,恳求梅姐姐把我的包袱送回柴房!宛月殿……”她说到这里时微微的停顿了片刻,续而道“太高贵了,不适合我!”
梅丫惊惶失措的朝宛月殿跑去,手上的药碗在跌撞下药汁乱窜,王妃对她施礼,这要是让外人看到!她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躺在柴房的木床上,蓝裳的心情很混乱,柴房里没有高床软枕,也没有茶点果品,有的只是凌乱的干柴,潮湿的味道以及油灯摇曳的动作。
没关系!他可以无情!她却不能无义!如果那样!她和冷血的靳王爷有什么区别?她想罢!翻了一个身,木床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一天一天转瞬即逝!每天依然做着她该做的粗活,洗衣劈柴早已成为习惯,挑水打扫更是她****的必修课。
她站在水井边微微的喘息着,随手从腰间的裙带里拉下自己的手帕,沾了点清水在自己的伤痕处擦拭着,被劈到的伤痕也已结疤,只是里面不小心沾染了些许的柴屑,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好像一用力还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
“蓝姑娘……”梅丫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边说边朝她走近,“手又痛了吗?”
蓝裳摇头,擦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梅丫,好像在等待着她的吩咐似的,是啊!她是王府里最下等人都可以使唤的奴婢,更何况梅丫可是王府里最有威望的一个丫头。
梅丫瞧瞧水桶,又瞅瞅她的手,一脸的笑意盈盈,她们家王爷真是会给她们下人出难题,蓝裳不是王妃,她们这些下人又不能叫她的名讳,只能暂时叫她一声蓝姑娘。
她忽然眼神一愣,扯过了蓝裳手里的帕子,展开来仔细的瞧着,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声,好像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好的绣工。
“蓝姑娘!这是你绣的吗?”她看起来有种爱不释手的样子,好像非常喜欢这条手绢。蓝裳不知所以的点点头,这条帕子在蓝裳的手里很普通了,可是她那里晓得,在梅丫的眼里可是上等上上等的绣品。
“梅姐姐要是喜欢……”
“喜欢!喜欢!我很喜欢……送给我好不好?”梅丫不等蓝裳说完便紧紧的握在胸前,一脸的欣喜之情,又不敢相信的望着蓝裳!
蓝裳蓦然的望着她,“这条已经旧了,要不改天我绣条新的送给你……”
“不用了!就这条好了!一点也不旧!我就要这条了!”梅丫好像怕她反悔似的,拿在手里就是不愿意再还给她,她看着梅丫那种渴望的眼神,也只好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