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回头望了望窗外,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仿佛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在进行着,就在她麻木的沉浸在这种安静当中时候,门口传来了杂嘈的吵闹声,月灵陡然被这种吵闹声给吓到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张彦起怒气冲冲的走进办公室。月灵心里一阵的纳闷,而最奇怪的是这个平时说话反应都慢半拍的人此时竟然火气这么大。而他身后竟然还跟着楚楚可怜的李雪,这就让月灵更加莫名其妙了,他这倒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月灵赶紧走了上去,就听见张彦起前所未有的严厉斥责道:“没想啊,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作弊!还当着我的面,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这个老师啦?”
月灵听着只是云里雾里,而李雪则双眼通红,一脸的委屈憋气的跟着进来了,张彦起怒气冲冲的往椅子上一坐,然后甩下考卷就对着另外一个老师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朱老师你能不能帮我去监督下考试。今天我临时来了一次摸底考试,结果这个孩子竟然当着我的面抄课本!”
那朱老师是个女的,年龄资历什么的均比张彦起要深,平时的话借张彦起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去使唤别的老师,但此时明显情况不同,朱老师虽然不情愿的样子,可无奈张彦起是一脸严霜,她居然也就被震住了,微微一笑:“好吧!你别对孩子太凶”,然后就快速的离开办公室。张彦起发怒其实很恐怖的事情,他的那严肃的样子非常吓人,就好像仿佛浑身都充满着怒火,一碰就着火一样,月灵此时在一旁愣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张彦起依旧脸色严峻的对李雪说:“这里现在还有一份试卷,你就坐在这里做,我且看你如何作弊!”
李雪气得浑身发颤,可是她又不敢顶撞,委屈不己,豆大的泪水已经滴落下来了,只见她咬着嘴唇看了看张彦起,像受伤的小鹿一样,跟着有些气呼呼的拿着新卷子到隔壁的办公桌上去答卷子了。张彦起指着墙上的时钟道:“下课之前交上来!还得了了,居然当着我的面作弊,你当我是瞎子啊!”
张彦起气愤得不得了,松了松领带,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月灵完全是被他吓住了,愣愣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几秒,月灵才回过神来,轻声的问:“张彦起,你怎么对李雪这么凶呢?你究竟想做什么……”
张彦起一听便大声的说道:“李雪她居然考试作弊!我自然得当废卷处理啦,但我想再给她次机会,这样算是很给她面子!你别掺和”
月灵又被他扯了嗓子一喊,又吓的浑身一抖,张彦起见把月灵也给吓着了,于是放低了声音道:“李雪在我考试的时候当场翻书抄答案,然后被我抓到了,还死不承认,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月灵很是纳闷的看着张彦起,其实她知道张彦起的教学方针,放水是他的一大特点,就算真有学生作弊,他大多数情况也是放人家一马,有一次期末考试的时候月灵就亲眼见识过他为作弊考生销毁证据的场景。
月灵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张彦起严肃的摆了摆手,月灵就没得问了,只有静静的望着李雪答卷的样子,气氛一下子又恢复到最初令人害怕的寂静了。张彦起抱着手,一副我看着你答卷的架势盯着李雪。月灵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但是她相信张彦起的做法已经成了习惯,她只能时不时的用眼神试探着张彦起,可他却看也没看月灵一眼,仿佛一直还在气头上一样。
“难道真的是李雪作弊?”月灵心里暗问着。可她此时也看得出来,李雪的内心其实十分的焦急,她也知道大限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只要是一下课她就要走了,而这一走极有可能就是她的末日了,只见她此时的脸色苍白得像面粉人,很是吓人,此时生机对她来说是几乎为零的。她非常坚信这自己的预言的真实性与兑现率,且预言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残忍。
但是,可是李雪还是坚强得要命,她即使到这个时候,依然拼命的咬着牙,丝毫没有一点慌乱的样子,同样是面对死亡,李地显得比那些成年人更坚强得多,真的有哪个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李雪同样希望有机会能够活下去,即使她的内心深处已经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月灵的额头上也开始大量的流着汗水了,大家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了。张彦起的神情也由最初的严厉也慢慢的变得紧张了起来了,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李雪写字的沙沙之声和墙上时钟滴嗒的声音,月灵整个人都不安起来,端起茶杯手却一直在抖动,她实在是不愿意这么紧绷着神经,于是干脆放松下来,深呼吸一下,然后放下茶杯,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张彦起很是担心的看了月灵一眼,然后又望着李雪去了,接着,又是一段冗长的寂静。
慢慢的,李雪也开始紧张了,她拿笔的手也开始也哆嗦了起来,因为下课时间已经快到了。李雪的眼眶已经有些很湿润了,她抽了抽鼻涕,此时,她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任凭她再怎么坚强与镇定,但是这种无能为力等死,这样的感觉完全可以折磨疯一个成年人,更别说在他们此时面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小女孩子。月灵紧张的看着时钟,那指针每移动一下都几乎残忍至极。她颤抖的拿着一份浸湿了她汗水的卷子交给张彦起的时候。月灵发现她已经满头大汗了,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稳定了情绪后,硬是控制住自己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道:“张老师,我做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他们所有的人都浑身为之一颤,月灵明显感觉自己被这一声巨响给吓的心脏都骤停了好几秒。当她捂着狂跳的心脏,透过窗口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远远的,只看见街角一辆蓝色的解放牌卡车斜倒在路口,车子还冒着烟,司机让人给抬了出来。不过好像受了伤,但不严重,只见他还能扯着嗓子破口大骂脏话。
顿时,月灵浑身一软,跌坐在凳子上,然后李雪傻傻的看着他们,她嘴唇有些发抖,转头看着窗户外面的时候,苍白瘦小的脸上除了些许的错愕,还有的就是一份重获新生的感觉,她竟然逃过了这次劫难!
而月灵依然没有搞明白这算是什么情况,月灵拿起纸巾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的问道:“张彦起,现在倒底怎么回事?!”
张彦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很明显他最开始也是紧张得要死,他也坐了下来,然后大口的喝了一口茶续道:“我把这办公室里的时钟调慢了十分钟,另外那下课铃声也被我给关了,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干的,否则以后扣的工资算你头上哈!”
月灵感觉脑子有些跟不上思考了,李雪也是一脸的疑问,只是好歹是逃过了死劫,大家心里都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李雪的死亡诅咒终于被打破了。月灵只感觉一阵的口干舌燥“你刚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张彦起接过李雪的考卷,然后用杯子压在桌子上道:“因为不能事先让李雪知道啊。”
李雪还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看着他们,月灵有些明白了,但更多的是不着调的思绪。月灵和李雪两个同时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张彦起,张彦起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然后调整了坐的姿势:“按照原先李雪的那些描述都是让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并且知道时间和地点,于是说基本上她已经确定了何时何地会死的信息。”
月灵点头道:“话是没错,因为李雪甚至会说,死者生前穿什么衣服这些细节都知道。”
张彦起揉了揉太阳穴续道:“所以我就大胆的赌了一把,让死亡时间错开。假如说李雪她知道的那个时间点没有到,但事实上时间已经达到了该发生事故的时间。那么,也许可以错开死亡,而她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间差,我们就可以可以依靠这一点躲避过去了,所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无意识的错开了。”
月灵若有所思的望着张彦起道:“也就是说你人为的制造了一个拖延时间的假象,但李雪不知道,在她的脑子里依然在等待这死亡的时间,而现实中其实时间已经到了。”
张彦起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所以如果让李雪先知道了,那么,她内心深处就会明白这是一个错开时间的机会,而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精神就会依然维持在死之前的状态,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变化。而我赌的就是这一点。”
李雪第一次激动的大笑了起来,她用手紧紧的捂着嘴巴,笑得眼睛都出来了,月灵看到这张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了诸多复杂的情绪,但她终于没有熬得住,又一次放声大哭了出来,而月灵和张彦起只有无声的望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放肆哭喊着,因为她终于避过了这场原本毫无生机的死劫,但尔后的人生对于她来说依然是一个十分沉重的问题,她依旧还是一可以预见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