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辰手指沾了沾唇角的一抹血渍,歪着嘴,仍旧笑着:“好,打得好,韩伊诺你有种,我还真是小瞧你的力气了。你不是一直想举办婚礼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想都别想,我就是要让你有着光明正大的身份也要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
韩伊诺顿时双眸泪,恨意丛生,抽噎着看向南宫风辰:“这么说来,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才将我留下来的咯,先前那些日子对我的好,都是你遐意而为的,甚至连结婚也是你事先设计好的,对吗?”
“不错,全是为了将你引入我设的圈套,本来是想等着你爱上我以后再甩了你,顺便告诉他,叶芷莜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不错,全是为了将你引入我设的圈套,本来是想等着你爱上我以后再甩了你,顺便告诉他,叶芷莜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说到这里南宫风辰心里有一丝落寞在瞬间划过,继而是淡淡的自嘲挂起在嘴角:“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你的定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没有被你爱上,但你却主动的把自己送给了我,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么得到你的人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至少我做到了他做梦都想做却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
“你真的很卑鄙。”韩伊诺突然间记起了那天自己被下药的事情,全身一阵冰凉。
“我卑鄙,但没你无耻,自导自演的床戏或许也只有你这种女人做得出来吧。”南宫风辰的口气丝毫不弱。
“你什么意思?”韩伊诺止住泪水抬眼坚定的看着南宫风辰。
南宫风辰的目光在南宫亦然和韩伊诺两人之间一滑:“你自己心里清楚。”然后抬起手腕:“我没时间和你们耗在这。”继而将头扭向南宫亦然:“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说完大步迈出了门。
随着南宫风辰的身影的消失,韩伊诺仅存的意志力也全部涣散,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尘埃里,再也波不出来,那些曾经她自以为快乐的日子仿佛在瞬间蒙上了一层自嘲的泪渍,看不真切。只知道有一种叫泪的东西划过脸庞,流进嘴里,很咸,很苦……
“去医院吧。”虽然没有再流血,但韩伊诺额头上那个伤口还是异常的清晰,南宫亦然语气里带着自责。事情来得如此的突然,似乎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又似一场无厘头的笑话,让他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韩伊诺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抹开,摇着头,声音哽咽之中带着沙哑:“不用了,我没事。”
南宫亦然没有再劝慰,而是转身上了楼,顷刻便提着一个药箱下来,从里面取出棉签和酒精:“把头抬起来。”面上已经水过无痕,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我自己来吧。”说完从南宫亦然手里接过东西,自己拭擦着。
南宫亦然没有执着,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直到韩伊诺将一张创可贴粘在脑门上才缓缓的开了口:“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或许我这次的回来真的是错了。”脸上挂着歉意,但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成分。
“伯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是因为我妈妈你才?”抛弃妻子四个字韩伊诺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件事情却在她心里投下了一抹阴影。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自己父亲的感情,她曾单纯的希望和潘正熙也可以像那样相亲相爱,相敬如宾。
南宫亦然双目较先前更加深邃而阴郁,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飘过,然后不带任何痕迹的消散:“我们曾经深爱过彼此,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韩伊诺双手五指不由得陷进掌心,脑袋也随即轰了一声,这句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威慑力却异常之大,余威撞击着她的每一处神经:“那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呢?难道是我妈妈背叛了吗?”最后几个字韩伊诺说得非常小声,从小她就以母亲为榜样,尊敬而佩服。
南宫亦然面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口吻十分凛冽的呵斥:“不要这样诋毁芷莜,她没有背叛我。”
韩伊诺全身禁不住一颤,本来她还打算代母亲道歉,而南宫亦然这样的回答让她好奇又惭愧:“对不起,既然不是妈妈的错,那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南宫亦然抬头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并非每一对情侣都可以终成眷属的,也不是相爱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比如说我和芷莜吧,她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我能给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倘若当年她真的选择了我,我们两个人你可能没有一个能幸福,她会被自己内心的压力扼住快乐的咽喉,而我会因为给不了她幸福而自责。与其两个人都痛苦,还不如让其中一个得到幸福,所以嫁给你的父亲是最好的结果,唯有他才能给她安宁的一生。”语气之中有颇多的无奈,但感情却又是那样的真挚。
这是韩伊诺听到南宫亦然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也是最让她感动的一段话,她没有想到为了成全自己的母亲他竟然可以放弃自己的一生,这样的爱情恐怕是她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不由得又是一阵热泪盈眶,再次将泪水拭干:“既然你选择了放手,为什么不开始新的生活,更何况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放手并不等于忘记,有些东西只会越烙越深,就像吸毒的人一样,等到意识到它危害的时候,才会发现其实它早就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再也戒不掉了。”眸子亮光一闪,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刚才的话,韩伊诺似懂非懂,但是内心却被感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去定义一份感情,也没有见过有人可以把感情参悟得如此透彻。
当韩伊诺回过神来的时候,南宫亦然已经离开迈步上了楼,正缓步走向淡紫色的房门。
韩伊诺只得听话的跟在身后,脚却在微微颤抖,手抓着扶梯很紧很紧,尽管已经知道答案,但是突然间要亲眼目睹,她的心还是加速得厉害。
但见南宫亦然很自然的将房门推开,然后示意韩伊诺进去。
韩伊诺慢慢的度着步子,眼睛直楞楞的盯着从房内投出的几道柔光上,直到终于置身室内才将眼睛收起。
“她就是风辰的母亲。”南宫风辰眼睛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女人,语气很疏离,仿佛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白色的墙壁,没有一点瑕疵,干净如雪,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点点洒进,落下一地灿烂,也将本来就敞亮的房子装点得更加通透,屋子里装潢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套看上去非常精密的医疗设施,别无他物,顺着南宫亦然示意的方向,韩伊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身体被一层粉色的被褥罩着,只露出了一张微微发白的脸,看样子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由于离开太远所以五官看不太清楚,但韩伊诺可以断定她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韩伊诺小声的问道。
南宫亦然两指在眉心轻按了两下,目光却并未在女人身上多作停留:“从楼梯上摔下来脑部受损,已经十四年了,在风辰十三岁的时候。”南宫亦然的面色亦然波澜不惊,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间。
韩伊诺也随即退出了身子,转眼便见南宫亦然已经坐在客厅,左手夹着一支烟,但似乎并不在行,只抽了两口就咳嗽起来。
“真的是你推的吗?”记得南宫风辰好像说过,但是韩伊诺不是很相信,在她看来南宫亦然不是那种会因为做出这种事情而不负责任的人。
“虽然不是我推的,但也是因我而起。”南宫亦然无奈将手里的烟掐灭,三十多年来,终于第一次有了想抽烟的冲动,却发现烟也已经不适合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直觉告诉她,南宫亦然一定对南宫风辰隐藏了许多实情,并且宁愿他误会也不肯说出来。
“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是错得有原因,但还是错了,解释只是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无力的借口罢了。”然后将话题一转,深邃的双眸带着一抹温情看向韩伊诺:“我从来没有给过风辰什么,那孩子从小就独立,偏执,有时候做事会失去理智,同时也会伤害很多本来不想伤害的人,比如他今天那样对你。你也看到了,他的母亲躺在里面那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在照顾,任谁都会怨恨,我不怪他恨我,因为是我咎由自取,只是我不想他再伤害自己,虽然我不知道这一个月里你们相处得如何,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他心里有你,只是他一直在可以排斥,不愿意承认,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平心静气的谈一次,现在事情都已经明朗,没有什么说不开的,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唯一能为他做的,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这样的语气,如此的真情,韩伊诺的心也软了,看着面前那双期待的目光,南宫风辰那些即便是再怎么伤害了她,也被这伟大的父爱压在了内心的最底层,因而应承的点着头。
“谢谢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和工作卡,对了,风辰办公室门上的密码是0322。”说完放下一张名片和一张卡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