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悦芯的声音传进了上官绫潇的睡梦之中。
“几时了?”上官绫潇微微张开了慵懒的双眼,刺目的阳光惹得她又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卯时十刻。”悦芯皱着眉头,这都叫了将近一刻钟了,还没能把上官绫潇给叫醒。
“什么!都七点半了!”上官立刻坐了起来,她记得八点上朝,都这会儿了,第一次早朝可是不能迟到啊,都怪自己昨夜喝酒误事啊!
上官绫潇腾腾腾地三两下就在悦芯的服侍下穿上了自己的紫色圆领窄袖袍衫官服,袍下施一道横襕,腰间配上了金鱼袋,头戴幞头,脚穿皮靴,脸上还略有一些憔悴,眼里布了一些血丝,一身的微醉的酒气,不熏人,和着悦芯给的香包的香气倒也有几分特别的韵味。
匆匆地洗漱了一番,就和骆王上了马车向宫门去了。
“王爷怎么不叫我,害的我这般狼狈。”一路上,上官绫潇都在抱怨着明明早起练剑的骆王却不叫自己起床。
“看你睡的香,舍不得叫醒你。难得睡个安稳觉,自然就让你继续睡了。”骆王看着微怒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便是笑了,“一会儿,你就跟在蒙将军的身后入场,这入朝按官阶来排,你跟着便是,其他无需紧张。”
“虽然不是第一次进这金銮殿,但是第一次以这么正紧身份进去,我还真是有点紧张,也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仇当年我不入宫的事情。”上官绫潇一想到这个,就想到了还有一个娉婷公主这么个麻烦事儿。
“你如今也入朝为官了,想来也不会再因此事难为于你,放心吧。”说话间就到了宫门,下了马车,就可见三五成群的官员一同向大殿前去。
“二哥,上官将军。”闯王走了过来。
“闯王。”上官也简单回了个礼。
“这微淡的酒气,想来是昨夜一夜笙箫了吧!听说,五哥今日早朝告了假,定是昨夜喝醉了。”闯王笑道。
“昨夜府上却是欢快,大家许久未聚,多喝了几杯,今日也差点睡迟了,只是想着第一次早朝,不好告假,便这般狼狈地带着酒气前来,还请闯王恕罪。”上官绫潇无奈道。
“呵呵……这种事情正常,年轻气盛,多喝几杯时常有的,何罪之有啊。”闯王回笑道。
“王爷,我先跟蒙小将军去了。”看到前面一道白色战袍,便知定是蒙将军,上官绫潇便是请辞先去和自己的上司搭讪了。
“这可算是被父皇挖了墙角?”闯王见上官绫潇远去,便继续和骆王打起了哑谜。
“本就是为国效力的栋材,住在骆王府,和住在将军府,有何区别?她便是她。”骆王知道闯王试探的心思,便是如是回答了。
“听闻上官将军得了许多能人?”闯王一直窥觊上官的才能,如今又来了那么多强大的力量,让他对上官的能力不得不心动啊。
“本是同门中人,何来得到?”骆王皱着眉头,知道闯王想要扩张势力的心思,上官一直以来都太惹眼里,一定会成为众之矢的对象,危险和机会并存,骆王不免担心。
“六弟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二哥别往心里去。”闯王听出了骆王的微怒,便是赔罪了起来。
“只是本王一向不喜欢说些别人的私事罢了,六弟也是无心,不知者无罪。”骆王平静了心境,又换上了一副好哥哥的慈爱面孔。
跟着蒙将军上了朝,众人看着上官绫潇一路上说说笑笑,无非都是些溜须拍马的话,不是想把女儿奉上,就是想着套出她的喜好来送份大礼讨好讨好,蒙将军就会领着上官绫潇走在前面,一直不曾说什么话,冷若冰山。
“昨日朕已经收到契丹王前来赴约的通函,函中商讨何时前来,众位爱卿觉得何时为妙?”看着满朝文武百官,皇上说道。
“由于前段时间的争端,今年的科举考试一直被耽搁,过几日才能揭晓金榜。加之昨日皇上又封官数人,如此一来,想必有许多重大的人事调动及其杂事需要安排妥稳,又逢下月七月初八云岫郡主婚嫁,臣认为,契丹来访此事不如延至八月?”说话的人正是吏部尚书大人秦博书,将近四十岁的成熟男人,声音雄浑有力。
“未免有些太迟了,虽说契丹王是求和,但也不好如此失礼啊。”皇上犹豫之中,确实最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整顿了,光光一个费无忌就弄到这朝堂内变,失去了平衡和秩序。
“臣倒是认为可推至中秋时节,一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元气,二来在恢复元气的同时可以纳新吐旧,让新纳的臣子在契丹王前来之时能有条无紊,彰显我朝大变之后惊人的恢复力和崭新的活力,三来,这中秋佳节,也适合举国欢庆,不如一同邀请上南诏国王前来共庆佳节,也有三国永修友好之义。”上官绫潇学着吏部尚书秦大人的模样,侧身站了出来,弓腰说道。
“嗯……那么此事就按照上官爱卿说的办吧,其他爱卿可还有异议?”上官一向擅长把利弊条列出来说服人心,这会儿听着有理,皇上就同意了下来。
臣下都是同意和称赞上官绫潇言之有理的声音,没有别的异议,“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已经命人在城西一处选好了址,上官爱卿明日便可入住。”
听罢,上官叩谢后就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上。
“可还有事要议?”皇上说道。
“臣还有一事要议。”吏部尚书秦大人又站了出来。“方才提到今年的科举考试,臣有两篇文章比较不下,还望皇上定夺。”说罢,就从怀中掏出两份写满了字体优美和豪爽的论文,递给了苏公公。
由于今年费无忌的事变,所以舞弊和贿赂的事情几乎无人顾及了,都想着收敛自保,故而有许多才能优越的平民子弟浮现了出来。
“嗯,确实是好。”皇上看着连连点头。
“今年的论题是治民,商炎的论点是以法制约束民行,安邦治国治民,而韩子高的论点是以仁教化民心,度化百姓,提高全民礼数德行。两者观点相悖,却都头头是道,言之有理,无论是从文采还是论断,亦或是书法,两者都是佼佼者,臣一时间失去了主意。”吏部尚书秦大人如是说道。
“韩子高!德行教化?这观点确实符合他的性子。”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上官绫潇便是莞尔一笑。
“此事,各位卿家有何见解?”皇上也都觉得两种不错,便是询问起众人。
“臣有一解。”上官绫潇又站了出来。
“哦?上官爱卿快快说来。”皇上眼前一亮,这小子,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不过,她在的日子里,有什么时候是甘于平庸的?
“有云,盛世施仁政,圣道怀柔致远,德也;乱世用重典,王道杀伐震慑,法也。德正本,法治标,德法皆仁,标本兼治,天下太平也。政宽****慢,慢则纠之以猛;猛****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张而不驰,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如今我朝正处于乱世向盛世的过渡期间,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难能可贵之人,倒不如特设一文一武两个状元,一同重用,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这武科本是要等武则天时期才会开设,但是历史早就被上官绫潇改写了,所以,上官绫潇此刻才敢大胆举荐。
“文武状元?”堂上起了一片争执之声,开朝一来,第一次听到武状元的提案,不免弄得言论颇多。
“治国之时正是需要广纳人才,如此有思想有才能的二人都有足够的资本夺状元的头冠,当朝百官分为文武二派,偏礼教,或偏法刑,这科举制度本也应附和这朝堂情势选拔才对,由于此为史来第一先例,便不多加束缚,此后可命人再制定一套关于武科选举的科举制度,自此沿用,使得官吏选拔制度更加完善,岂不更好?也可免去许多如今日这般不必要的争议。”上官绫潇款款说来,句句有理。
“臣认为上官将军所言极是,武科亦需这样的懂得理论制法的人才统领,倒不如封那商炎为武状元,制法征战,想来也不会比众将军、尚书来得差。”蒙适飞也站了出来,支持上官绫潇的举荐。
“儿臣也觉得此举可行。”骆王自然是支持上官绫潇,更何况这种更利于治理国家的国策,骆王当然会更加力挺。
渐渐地,赞同的声音压过了墨守成规的声音。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时间在走,只有能够应对新时势的人才能见到新生的曙光,所谓适者生存也。”上官绫潇见皇上有些动摇了,便是加了一道重剂。
“好了,朕也觉得此举可行,就按照上官爱卿说的做吧,往后秦爱卿就和上官爱卿一同制定下新的科举制度,完成了再进行商议,退朝!”说罢,皇上便是满脸笑容地拂袖而去了,这上官绫潇确是个栋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了大礼之后,百官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