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此时,于家乐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吊诡的细节。刚才老五跳上床看电视的时候,这床上的被子可是被他压在身子下面的。再看现在,老五的半个身子已经裹进了被子里了。
难道说……,于家乐心里登时就凉了半截。
说时迟那时快,老五发现了于家乐正盯着自己床上的那床被子。只见老五把被子猛地一掀。
“腾——”的一声,被子腾空而起,正好挡住于家乐的视线。老五应声从此床上蹦了起来。趁于家乐慌神的功夫,闪转到其身后。老五先是抓起被子,把于家乐正面裹得严严实实,接着立马从身后掏出了那样他想隐藏起来的东西,是什么?是酒店衣柜里的金属衣架。但实际上这已经不是什么衣架了,现在它就是一条已经被拉直的铁丝。
于家乐只知道眼前一黑,背被顶了起来,棉被紧紧的包裹着他。脖子后面的皮肤感觉到了铁丝的冰凉。
老五此时已经把解体的衣架当作绳索,紧紧的勒在了于家乐的脖子上。此时的他和于家乐背贴着背,整个身体使劲向下用力。
于家乐这才意识到,老五这是想把自己勒死,就算勒不死也想把他活活闷死在这床棉被里。老五越发用力起来。大夏天的,虽说窗外下着雨,但是气温还是较平常更加闷热。于家乐顿时满身大汗了起来,也因为这么闷热,在棉被里的他马上就变得难以呼吸起来。
都说人在危机的时刻就会激发全部潜能和求生欲。于家乐此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用力地到处乱滚,使劲地左右乱摇,想要挣脱身后的老五。
墙外的黄牙只听得“砰——哐啷——乒乓——咵嚓。”房间里一阵混乱,前面的话他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黄牙心里暗道,大事不妙!紧几步跑离窗边,马上拿起对讲机就呼叫起了支援。
离酒店不远的T字路口,一辆面包车呼啸而来。幸好时值午夜,别人也不太觉得奇怪,听到声音也只是联想到偶尔在午夜飙车的小混混而已。
106号房间里,厕所镜子里只见一个下巴有痣的男子满脸通红,一方面是用力使劲而血气流动产生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撞到了桌角,椅子,门把手等已经不计其数的障碍物而疼的。当然啦,这种情况下,老五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疼痛,因为肾上腺素正不停地飙升着。
于家乐和老五两人互不相让,两人又撞出了卫生间。
此时,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可不止老五。于家乐用右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老五的肋骨,扭打了这么一阵老五的体力也渐渐到了下风,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因为棉被的缘故,于家乐虽说也撞到了些障碍物,却没受什么伤。
就在这关键的当口,老五竟然稍微松了点手,身体往右侧动了动。于家乐利用起这点空隙,刚刚好可以有足够的活动空间,瞬间从裤口袋抽出刚才那把瑞士军刀。他知道老五的左手的位置,一定就在铁丝的尽头,手臂的位置也大概能估计得到。只见于家乐孤注一掷把刀身反拿,刀刃向后,使劲全力向脖子后面刺去。
只听“呲啦”一声。
“啊——!”老五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于家乐很清楚刀尖传来的质感,已经刺到肉里了。他很庆幸没有刺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刺到的正是老五的左边手臂,
“滋——噗——噗——”于家乐没有停刀,紧握刀身,又往里刺了几分。此时老五的动作已经全然变形了,但始终不肯放手。
“啊——呀!——”老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喊道。
于家乐还想把刀往上提,老五已经完全松了手,痛晕过去了。
感觉已经没了动静,于家乐停刀,挣开铁丝和棉被转过身。老五已此时已经正面朝下,倒在了于家乐身后已经一片狼藉的地板上。老五左臂上是一把刀身到刀柄都已通红的瑞士军刀。
于家乐摸了摸已经被勒红的后脖梗,坐在乱糟糟的床上。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把老五手臂上的瑞士军刀拔了出来。
于家乐看了看地上的老五,叹了口气,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其实一个人杀人的理由可以很复杂,当然也可以比世人想象的更简单。因为只要一个人杀过另一个人,你也许就会发现,这件事和杀鸡宰鸭一样简单,只不过就是把利刃插到肉里面而已。但对这种人最大的诅咒莫过于陷入杀戮的深渊。一个接一个杀掉挡在自己道路上的人。这是人类血液里残留的兽性,自然的这种人在最后也只能成为一只动物,活在自己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也许最后跑不动了,杀不动了,就会变成一只甘愿呆在牢笼里的动物,或是被其他更凶猛的野兽蚕食鲸吞。
于家乐此时心里想的也就是那么的简单,他根本上不觉得自己在杀人,而是在保命。今天他的体力也已经到极限了,如果老五再站起来,他也没有自信能搞定老五。所以,老五——必须——死!
于家乐眼一横,牙一咬,拿起瑞士军刀,全身力气汇聚手上,提刀就要挥落下去。
就在此时,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106号房的房门“嗙——”一声豁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