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母亲所在的棚户区是原来一个街道企业的家属院，因为无法安置这些住户的去处，所以这个棚户区一直没有得到改造。但是这个地区现在已经成为闹市区的黄金地段，被多个开发商看上了。由于没有利润可言，大家都没有兴趣。再由于国务院一连下达拟制房子涨价的措施，房子销售一下子停留不前，大家不看好这个地方。天价的地皮，无法满足的安置费，让大家不得不对这个棚户区感到无可奈何。冯枫看上了这个地方.他驱车前往考察，觉得这个地方如果盖上一个商业大厦，肯定会带来很好的效益。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开发商住房了，可以在这里开发商业大厦。他把自己的项目申报表递到了区里，立即引起了新上任的高区长的注意。高区长把冯枫的项目申请看了又看，自己亲自到这个棚户区考察，觉得这个项目绝对是好项目。他立即让规划局设立项目立项，批复冯枫的立项。冯枫看到了希望，他希望自己从目前的低谷中爬出来。争取在一次的把自己的股值提升。因为房子销售的拟制，他们的股值已经开始下滑。冯枫感觉到自己业务的单一是导致企业股值下滑的根本原因。他决定在这个非常的时刻，开发自己的商业项目。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他看上了棚户区的开发。他觉得这个地方的开发既能够给自己带来社会效益也能够带来经济效益。他非常高兴自己的思想进步。他来到了这个地方，品味着这个贫民区就会成为一个商业大厦，他就是这个大厦的主人。他十分开心。他开始从自己的低谷中走出来了。
冯枫在自己的高层会议里对自己的高管说：“公司的转型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冯枫企业集团就是要打出不一样的牌路，让我们的同行跟不上我们的步伐。商业大厦的项目一定要上，而且要上的快，尽快把棚户区的底牌摸清，看看那几家是钉子户，我们是要先拔钉子户还是先稳定一般户呢？这个问题大家在明天要拿出个方案。我们安置问题可以让他们到我们那些过时的房子里安居。但是价钱不能给他们订得太高。什么事情要有个尺度。你们要分包到户，每个企业管理人员都要负责一户，谁负责的住户出现问题，谁下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是他们同意搬迁，你们就算完成了任务。我们这次是政治任务，只要是搬迁成功，一切后果由公司负责，如果搬迁不成功，就要你们自己负责。因为这次也是公司自救。我们冯枫集团就要靠这次一搏了。”
冯枫离开这里，自己在自己的办公室研究方案。觉得自己的方案还是可行的。他把自己的方案上报了区政府，争取得到区政府的同意。高区长看了冯枫的报告，认为可行的部分还是很多的。他认为这次搬迁是解决这个地方的唯一解决办法。这个棚户区已经影响了这里的市容，已经威胁着这里的居民安全。这些小棚户板房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产物，多数房子存在安全隐患。大部分有能力的住户已经自动的搬迁出来，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一些社会保障的下岗待业的职工。这本来就是一个社会热点问题，也是一个难点问题，这些居民就是给他经济适用房他们也买不起这些房子。冯枫提出自己的方案，那就是用这里的地皮换取冯枫集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寄存的一些房源。他们把这些房源变成经济适用房，然后在作价现有的房子，这里的住户拿出一小部分就可以买到自己的房子了。这是解决这里居民住房问题的唯一办法。其实这些房源本来已经成为他们自己开发的项目，他们这些房子已经过时，房子结构不适应现代化的需求。那些地方已经成为过时的地段，就是开发也没有有钱人来居住。这个可行性方案一下子解决了八百户住户的房子问题。市政府非常支持这个方案。高区长考察了冯枫集团准备交付使用的安置房，觉得这些房子虽然已经过时，但是还是能够解决一部分问题的。他们研究决定同意他们的方案，把搬迁的任务交给了街道办，街道办又把这问题下放到居委会。
居委会把这些棚户区的居民叫到一起开会。居委会主任是新上任的大学生。她来到这里这是她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她觉得这个任务很光荣。这些棚户区已经成为他们这个地方的一个不雅的象征。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姑娘觉得这个任务非常好做，因为大家都希望搬出来这个地方。谁知道一开会她马上知道问题不是像她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居民们的问题一下子多了起来：“这是他们企业最后的一点资产，开发商拿走了，怎么对待这些下岗职工，怎么安置他们？”这个地方是核心地带，怎么合算这里的地价？他们被安置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这些问题提出来让苗春感到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她原以为大家听到了搬出这个棚户区很高兴，大家能够住到楼房里很高兴。很是一接触问题就出现了。苗春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她把这些问题反映给了街道办主任夏青。这个夏青主任就是阿祥的妈妈。老公当上了区长，自己主动从区里下到了街道办当主任。她赶上了冯枫的建议，其实这些建议就是她的推行者。她主张把这些棚户区尽快的开发起来。她见了苗春，很不满意：“不要总要把问题往上交，自己要想办法和他们沟通，这些破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其实这就是政治任务，去想办法完成吧，我们街道办组成了搬迁办公室，你来当主任。”
七
欣欣和田民都顺利通过了公务员的考试，她们都被分配到了这个街道办，欣欣被任命为纪检书记。田民被任命为搬迁负责人。田民来到拆迁办，看到这些人都是新聘任的临时人员。她看到大家在这里议论哪些是钉子户，哪些人有背景。欣欣看到了刚刚上任的办公室主任，这是一个大学生干部。她们两个在一起商量怎么办。苗春说：“其实这些人是不想和冯枫达成协议的。他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很重要，他们都留恋这个地方。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他们对这个企业有了感情。”田民说：“这个企业已经不存在了，企业早已被开发商盖成了商品房。大家也都明知道要搬迁的。只是大家抱着一些幻想罢了。我们要逐户的去做工作，让大家同意搬迁。我们先和冯枫联系一下。看看他有什么计划、其实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应该支持这次行动，我们两个都是刚刚参加工作，我们应该表现自己的工作能力，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向领导交代呀。”苗春说：“你是管规划的领导，我只是临时的办公室主任。我在这个地方当居委会主任，要注意影响，不然的话，以后我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他们召开了第一次工作会议，对搬迁工作进行了部署。田民和苗春来到了棚户区，进入一家人家，这家人家是原来的劳动模范，还是原来企业的技术骨干。现在下岗在家。没有事做就在江边给人家擦皮鞋。儿子也是个待业青年，一家人过的很贫困。他们看到苗春来了，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在这里还能够找到一点活干，离开这里，我们到了他们那个所为的楼房里，我们能不能交得起物业费都是个问题。所以我们死活都不搬迁。我们住在这里还能够维持生活，离开这里就难以维持生活。”苗春说：“我们可以安排您们就业，搬迁是个好事，大家可以离开这个棚户区，离开这些危房。”老工人说：“我们厂被开发了，我们职工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现在把目光看到了我们的最后的领地，我们誓死保护我们这个最后的地方。”田民觉这个老头有些迂腐。她对老人家说：“这个地方在我们的规划内，是符合国家政策的，你不要阻拦。我们在这里盖了商场，对大家都有好处。”老人家说：“什么都不要说了，要想把我们的房子拆掉，除非从我身上过去。”她们两个悻悻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街道办。她们商量对策。她们觉得自己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冯枫，让他们去处理比较合适。
冯枫把一切手续办好后，就开始给自己的拆迁队开会：“我们的手续很齐全，我们是合法的拆迁，任何阻挠拆迁，就是违法行为，那个地方使我们的了，我们是在保护我们自己的合法权利。把那些阻挠我们拆迁的人从棚户区拉出来，也要完成拆迁任务。”他把拆迁队长叫到自己的跟前：“以前你干着一行很出名，我才专门把你找来，你对付那些拆迁户还是有一套的。你就放开手大干一场吧，我给你当后盾。好好的干，不要有什么顾忌。”拆迁队长叫赖二，在这个地方是一个恶霸，他专门组织了一班人，和开发商达成协议，专门为开发商拆迁。那些对着干的钉子户遇到他就是害怕，本来不同意的就同意了。赖二长得非常难看，脸黑得像非洲人，而且脸上长了许多的痘痘。他个子矮矮的，但是他学过几年拳，打架一直是个高手。他把自己平时在一起的混混纠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叫做飞龙万能帮扶中心的组织，专门搬迁，讨债，替人出气。所以大家见了他们敢怒不敢言。冯枫把他们叫来，把这个棚户区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去搬迁，然后讲好了价钱，先预付一半的钱，搬完后再支付剩余的款项。
赖二对冯枫说：“你放心好了，还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情呢，把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要管了。我先找那些老不死的，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赖二领着那些混混们来到了江边，看到擦鞋的老头。他们故意让老头擦鞋，擦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就是不满意，最后，把老头的工具扔到江里边。赖二说：“好好的楼房不住，赖在那个棚户区，有什么好处。告诉你，如果想阻拦我们施工，下一次就把你扔到黄浦江里喂鱼。”老头听他们的口气是拆迁队的，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匕首，冲着赖二就刺去，赖二没有提防，胳膊被刺的流出了很多的鲜血。老头继续要刺那些打手，大家急忙把赖二拉走了。
赖二回到了自己的中心，觉得自己实在窝囊，怎么就栽在一个老头手里呢？他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个老头也是个练家。自己在他手里不是对手。赖二感到这个问题严重了。他知道这个吴大是有名的二百五。可是他的女儿在一家私人工厂上班，就经过他们帮扶中心。赖二说：“听说那个黄毛也头长得还算可以，你们要帮我出出这口窝囊气。把那个丫头给做了。”
吴大回到了家里，老伴看见他的工具不见了，就问：“又是那些城管做的孽吗？”吴大说：“倒不是城管，是拆迁队。”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这日子还真是没发过了，不是城管，就是拆迁。我就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让你跟人家作对，你那倔脾气就是不服，好受了吧。”吴大气呼呼地说：“就他们那几个小子，还想在老子面前耍威风，还没有那个资格。”
八
吴凤媚是吴大的女儿，也是他的手上明珠。吴凤媚也是这个棚户区最漂亮的姑娘。她虽然没有上大学，但是自学了大学的课程。她现在在一家企业里任主管。她每天早早的上班，很及时的下班。她是这个家庭的经济来源。哥哥没有工作，父亲擦皮鞋。母亲常年有病。这个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凤媚身上。凤媚很懂事，自己任劳任怨，从不抱怨什么。她今年虽然已经二十四五了，还没有男朋友。虽然追求她的也不少，可是看到他们的家庭后大家都退缩了。凤媚不在乎这些。她觉得自己还小，还能为父母做些什么。她在一家电子厂工作，电子厂离他们家很近，每天她步行就可以到企业里去。听说这里要搬迁，她立即感到压力很大。他们家里拿不出那些买房子的钱的，如果他们这里拆迁，他们住哪里，她感到了压力。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一个小青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趁着下班，就和凤媚在一起行走。他问凤媚：“你有什么烦心的事能给我说说吗？”凤媚说：“我们那里要拆迁了，我们家里那个状况，如果拆迁，我们不知道住在哪里，我怎么不苦恼呢？听说开发商让我们交出一部分钱才能让我们换房子，不说那些房子已经过时了，可是就是这些过时的房子，我们也是买不起的啊。不光我们一家买不起，我们那里的人大部分都买不起。”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想离开那个地方，可是我们离开到哪里去？这些破房子在开发商手里已经成了宝贝。他们本来已经成为负担的房子，当成了宝贝来卖给我们。那些房子已经卖不出了，可是现在成了宝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