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碎的信息如璀璨夜空中散乱的星辰,错综的分布着,捕捉不到一丝的痕迹。
烦乱的思绪若斑驳墙角里错落的织网,纵横的交错着,琢磨不到一点的行踪。
夜风趟在马车中,回去的路上,再也没有出去游玩时那般欣喜。近十年的疑惑与迷茫仿若一张弥天大网,深深的捆住那单薄无力的躯体,久久不能呼吸。
他总觉得白晨很是熟悉,可是越想,头痛的越是厉害,胸口中一股压力向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豆大的汗水顺着那张俊逸的脸,缓缓的滑落。
那洁白的皓齿死死的咬住温若的下唇,一滴滴鲜血顺着斑驳的嘴唇慢慢地沁出,刹那间便为其覆盖了一层血红,似乎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着他。
“白晨,到底是谁…??”夜风那双深邃的眸光变得有些淡然。任他怎么费劲心思,却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父亲,要告诉我什么,梦,祖训,到底什么关系?”凡事总是如此,剪不断,理还乱,抽刀断水,水更流。疲惫不堪的心神犹如脱力倒地的老骥,苍老混浊的眸光缓缓的消散,一阵疲乏袭上头顶,随着颠簸的马车,夜风缓缓的睡去。
烟波浩荡,仙雾缭绕,望忧之上玉带缠绕,神鸟啼鸣,仙兽蹑着步子,散漫的在岛中游走,身边的仙树灵草冰雕玉釹,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雾气缭绕升腾,一阵阵仙乐于琼楼玉宇之间回旋,沉浸其中,便忘却了世俗的恩怨,人间的纷乱。
往日耀目温暖的擎天巨剑,今日却这般封印了束缚了自己,随着剑身一股股凌厉的波动传来,繇弑望着仙池中那张面容苍白的脸,妖异的唇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眸光中应着的,是一位绿裙黑发的女子,随即伴随着毒蟾子阴冷的声音,水面上一阵波澜划过,镜中花,水中月,烟消云散。
“繇弑,今日我毒宗必定会为死去的众生,讨一个说法!”池边的毒蟾子一身浓绿的道袍上用着金丝线绣着一条条面目狰狞的毒蛇,喷吐着毒雾,两袖上各纹着一只饕餮,狰狞的嘴角裂开,错综的齿牙,仿若要把人吞噬一般,像其极道袍主人,阴险狠辣,贪婪无情。
繇弑漫不经心的瞥了毒蟾子一眼,俊毅的脸上浮起一丝慵懒,冷冷道:“你要如何,来便是。”
“若你想要取圣体,还是与你身后这些人好好商谈一番。”繇弑的眼光漫过毒蟾子,只见其身后便是各大修真门派的人,一群要替天行道,除掉自己这个罪人,然后抢夺自身圣体的人。
各派之人听罢繇弑的话,脸上也是一红,接着也是向前走来,望着眼前这个屠戮万人的男子,眼中闪烁的不是仁慈,不是怜悯,却是深入骨髓的贪婪。
望着众人的神色,繇弑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缓缓的转过头,双目迷离的望着远处,自从师傅禁锢自己于望忧剑下,便再也没出现过。
他是师尊,清冷寡淡。他是繇儿,强势冷漠。
那时年幼,争强好胜时伤了眼睛,看不清道路,每次都是师尊牵着他的小手,指引他的方向。
那是冬天,凌烈的寒风狠狠的刮在瘦小的身躯上,寸步难行,是师尊抱着他的身体,引领他的道路。
备受磨难,受人欺负的时候,是那道撑起整片天地的身影,为其遮天蔽日扫除劫难。
那时,他便觉得,有师尊的地方,便是天下。
“繇弑,今日你也别想你师尊能够护你周全,我鬼无痕必定为枉死的冤魂伸张正义!”一道阴柔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生生的把繇弑拉回了现实。
望着眼前阴柔邪异的少年,繇弑双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鬼无痕,莫非在夜帝殿内吃的苦头还不够,你这张嘴里,怎么还是喷着象牙?”
“你!、、、”鬼无痕一阵气结,苍白无色的脸上仿若猪肝一般通红。
这些来自各门各派的修士,也是貌合神离,听闻繇弑的话也是传来一声低笑!
“你们要是想笑,那便来试试,我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邪气钻进你们的鼻孔里,爆体而亡!”鬼无痕也是感到自身有些失态,干笑一声也是顷刻恢复了理智,不过众人听其话语,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邪宗之术鬼魅狠毒,不知不觉恐怕便着了道。
“望忧之处,不得放肆!”这时突然一阵云雾翻滚,只见一名道童出现,头缩两枚丫舍,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小道童,你们家掌门还没出来,你就跳出来说教了?看来哥哥是要好好教导你一番怎么尊重下前辈!”心情本来不佳的鬼无痕,被一个小道童呵斥,心里更加怒火,一怒之下便想出手教训。
“我倒要看看,我望忧门人,外人是如何要教导一番!”一道玄妙低吟之声,仿若九天之音,从天籁而来,飘飘渺渺,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间。
风吹仙袂飘飘举,一袭青衫战苍天,望忧之道流传世,得之羽化便成仙。来人便是望忧掌门,宇长清!
“师尊!”繇弑的双眸中噙满了泪水。原因为,自己犯下滔天大祸,师尊失望头顶,便再也不理会自己,今日师尊却是出现于此,一声“师尊发自肺腑,响自心间!
宇长清望了繇弑一眼,那双原本和蔼儒雅的双眼却透着一丝冰冷与无情!
“邪宗的小子,我望忧的门徒,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教训了!”宇长清冷哼一声,一股淡淡的威压压的众人呼吸都有些沉重。
“宇前辈,无痕是奉宗主之命,为那死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并非有意冒犯贵门弟子。”鬼无痕艰难的撑起一丝元力,缓缓的答道。
“哼!既然冒犯了,一句‘无意‘‘‘‘就过去了?”宇长清低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对着身前轻轻一摁,鬼无痕只感觉一股浩瀚的巨力从头顶传来,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双腿狠狠的跪在地上,膝下坚硬的青石板生生的爆裂开来。
其跪着的正前方,便是被束缚在望忧之剑上的繇弑!鬼无痕恶狠狠的瞪了繇弑一眼,缓缓的抬起头,对着宇长清说道,“既然宇前辈已经惩罚过了,今日便商讨一下,怎么处置您爱徒吧!”
鬼无痕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今日受此之辱,我必夺得圣体,灭你望忧!”鬼无痕在心里暗暗发了个誓言,修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
“宇岛主,繇弑从夜帝殿内得身体融入己身,本是天大的造化,奈何其操控不了体内煞气,犯下杀孽,望忧向来与世不争,以维护苍生为己任,想来不会容忍爱徒所犯之错!”这时毒蟾子出来答道,众门派都是派来小辈,自己身为毒谷的长老也没有鬼无痕那般客气。
宇长清冷漠的目光从众人身前扫过,冰冷的言语不带有四号的感情,“你们家长辈也是如此说的?”
淡淡的威压却让各门派的小辈气也不敢出,连忙答道:“还请宇前辈为天下苍生讨个公道!”
“公道,好,今日我便给苍生一个说法!”宇长清长袖一挥,双目冷冷的望着繇弑,“繇儿,你犯下滔天杀戮,你可知罪?”清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望忧。
望着师尊无情的面孔,繇弑那满是伤痕的心,啪的一声,碎了。
爱人,师尊,世俗,整个天下无容身之地,心里黯然之下,一口逆血喷出,“繇儿知错,请师尊责罚!”
“今日,为师便让你永堕轮回,生生世世,赎尽罪孽!还死去冤魂一个公道!”仿若看不到繇弑那单薄的身躯早已油尽灯枯,宇长清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宇前辈!”“宇岛主!”
前来讨说法的众人,听闻要将繇弑打入轮回,脸色也是一遍,他们哪里是来讨个说法,凡人死多少与他们何干!可这夜帝圣体,怎么能就这么没了,众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
“哼!孽徒犯此杀孽,打入轮回,那些怨灵才会怨消,早日超脱,不然怎还天下公道!”宇长清正气凛然,说的众人哑然。
“回去告诉你们掌门,繇弑被我打入轮回,生生世世,积德消怨!有何不妥,宇某亲自去讨教!”
望忧之剑随着宇长清玄奥的印记,缓缓的转动起来。巨大的剑身仿若垂天之脉,数千道耀眼的光芒与苍穹接连在一起,骤然,风气云涌,水火风生。
万里无云清空朗朗的苍穹之上,耀眼的剑芒仿若疾驰的流星狠狠的斩到虚空一处,一条深深的鸿沟若天堑一般,把整个虚空分成了两半!
随着鸿沟的蔓延,虚空中道道裂缝响着撕裂的声音,片刻间变形成了一道门,黝黑深邃的门上,喷发着幽暗的业火,红莲业火,焚尽肉身,泯灭元神,剔出灵骨,永世不可得道。
宇长清踏空而上,青衣飘飘,旋即右手对着下方凌厉的一抓,缚锁繇弑的铁链生生的被强大的元力击碎,繇弑的身躯扶摇而上,散乱的发丝遮盖了那双灵动的眸。
望着被业火生生熬烬的繇弑,宇长清那淡然的脸上却是有一滴晶莹滑落。
“不要,不要!”夜风猛地从马车中坐起,俊逸的脸上却满是泪痕。
“我怎么哭了?”摸着脸上湿润的痕迹,夜风感到自己很是伤心。
“又是梦。”夜风喃喃到,心神疲惫之下居然睡了过去。
揉了揉有些混乱的头部,跳下马车便向夜府走去,可是突然眼神跳个不停,一股难以言明的不安和恐慌袭上心间,一股虚弱感突然传来,夜风一个趔趄,却没有力气爬起。
黄昏的残阳撒在大地上,仿若吸收了所有的生机。
整个夜府没有往日那般生机勃勃,门前挂着的灯笼不知何时灭了,朦胧中一股寂静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