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董二蛋就是第一个患者？”秦帅问道。
钟北山十分肯定的点点头，“我当义工的时候就主要在查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才确定，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我确信董二蛋就是第一个患者！”
屋子不大，四人坐在炕头上，王老，钟北山，秦帅，以及如影随形一步不离的程冬冬。
董二蛋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墙角，偷偷瞄着程冬冬雄伟的双峰，嘴角流下一丝清亮的口水。
董二蛋的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除了炕头和董二蛋屁股下的小马扎，就剩下炕头上一个大笸箩，笸箩里装着一些黑乎乎和野菜差不多的东西，散发着一阵幽香的味道。
据董二蛋所说，几天前，他和村里的三个小伙子一起上山砍柴，在后山坳里发现了不少枯柴，几个人满载而归。就在四个人回来之后的第二天，都上吐下泻，发烧到了三十九度，起不来炕了。
董二蛋的嫂子给他找来了村里的医生输液，结果越来越严重，后来董二蛋就听说一起上山砍柴的四个人里面死了一个，再然后董二蛋就听说村子里好多人都的了这个怪病，再然后医生们就来了。
董二蛋说的颠三倒四的，秦帅需要时不时的引导一下。
“另外跟你一起上山的两个小伙子呢？”秦帅问道。
董二蛋嘴巴一撇，差点哭了，“都死了，一个是前天死的，一个是昨天死的。”
秦帅讶然的看着王老，王老心中也是波涛翻滚，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手下带着一群医生，竟然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好的？”秦帅追问道。
“怎么好的？我也不知道，我后来病的重了，也吃不下饭，只能喝水，我有个习惯，白开水喝不下去，就拿你身后的那玩意当茶水泡着喝，整天介喝水喝水，喝水喝水，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能下床了，也不发烧了。他们都说我傻人有傻福，身子倍儿壮，扛过来了。”
董二蛋小心翼翼的说道。
秦帅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拿去化验！”
不用明说也知道，他们三人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董二蛋这真是傻人有傻福，却并不是他体格壮的原因，比他更壮实的，也死过好几个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董二蛋喝的这水有问题。
王老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拿着笸箩里的东西去化验，秦帅道：“在村口架起两个大锅，熬煮两大锅的开水，让村里的病人都来喝！”
化验当然是必要的，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先给患者们喝水，总归没有坏处。
立刻又有人按照吩咐去做了，大笸箩被当成宝贝似的端走了。
大笸箩里的东西熬两三次不成问题，但明显不够一个村子的人喝的。
“你这些东西是在那里找来的？”秦帅急切的问道。这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安全，有一点希望，就要付出一百分的努力。
“就是在后山后山的树上，一般人爬不过去，那边是一处断崖，下面长满了苔藓，只有我自己能过去。”董二蛋实话实说，显摆的说道。
为了采这些玩意，董二蛋被村里人骂成傻子，这玩意又不当吃不当喝的，冒着生命危险摘来泡水喝，只有傻子才肯做。
现在听恩人们都十分重视这些玩意，董二蛋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眼光的，开心的傻笑起来。
与秦帅关心治疗不同，钟北山更关心发病时候的情况，等大笸箩被搬走熬水之后，钟北山道，“你还记的那天你们上山砍柴，遇到过什么以前没遇到过的东西吗？比如，长的很特别的虫子，或者以前没见过的果子被你们吃了什么的……”
董二蛋陷入沉思，一会儿的功夫便笑了起来，“我发现了一种圆圆的小果子，长的跟玻璃球似的那么大，红红的，吃在嘴里凉丝丝甜滋滋的，我吃了不少，以前没有吃过。”
“别人呢？跟你一起去的人呢？”钟北山追问道。
“他们？他们胆子小，不敢吃，就我一个人吃了。”董二蛋傻笑着说道，“就我胆子大，我是我们村出名的大胆。”
钟北山摇摇头，这种果子应该值得注意，有可能是董二蛋为什么能康复的原因，但绝不是发病的原因。
一起发病的人里面，别人都没吃，这是最大的问题。
这说明这场瘟疫和这果子的关系不大。
“我是想知道，你们一起做了什么，一起遇到过什么以前没遇到过的事情，你在仔细回忆回忆！”钟北山问道。
“真没有了。”董二蛋绞尽脑汁的苦想了一阵，两手一摊说道。“我还能骗你们咋地？你们是我哥嫂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你们又是来帮助救人的医生，那就是我们全村的恩人，我真的是知道的全都说完了。”
钟北山这次没辙了，他没办法和一个二傻子较劲。虽然这个二傻子傻的有点可爱。
虽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但对于秦帅等人来说，知道了董二蛋能迅速好转的原因竟然是多喝那种古怪草茎冲泡的茶水，就已经是很不得了的收获了。
村口大锅已经架了起来，劈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锅里的水已经煮沸，王支书吩咐人用大勺子舀出来灌进暖水瓶里，分发下去。
忙完了这些，已经是中午了。
董子良强烈要求秦帅等人留在他家里吃饭，张罗了一桌子的山珍野味，有一种和老鼠差不多大小的小动物红烧着吃了，满嘴流油，香的很。又有一种跟土豆差不多的果子整这个煮熟了蘸白糖吃，比芋头还要美味的很。
这些东西在大城市里都是吃不到的，秦帅吃了不少，可惜的是程冬冬没有这个口服，看着那剥了皮的大老鼠，一点胃口都没有，好不容易在秦帅的强迫下才吃了一个蘸白糖的果子，便说自己吃饱了。
吃了午饭，董子良继续去安慰他老婆去了，秦帅和程冬冬两人来到院子里，程冬冬跟董子良借了锅灶，偷偷的煮了一袋方便面吃。
秦帅开始有些后悔带着程冬冬一起来了，这种相对艰苦一些的生活对于秦帅来说没什么，毕竟后世当过兵的经历在那摆着，经常会有深山拉练，要自己从土坷垃里面刨食物吃。
“小山村就是这样。你在外面看，只知道武当山是旅游胜地，不切身实地的体会一下，不知道这里的苦。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我回去之后给你讲讲这里的风景就行了。”秦帅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我要来。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一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是不那么现实。”程冬冬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固执的说道。
“可是这里有瘟疫，会要人命的。”
“我不怕，有你这个大医生在，我还怕什么。”程冬冬笑着说道。“这种机会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亲身经历了这里的苦，才知道自己原先过的日子多么的甜，哎呀，这方便面美味儿极了，你要不要吃一口？”
秦帅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没有理会程冬冬的问题。
“哎，我问你呢，煮方便面，你要不要来一点？你要不吃我就全吃光了。”程冬冬推了推秦帅问道。
“嘘……别说话，我正在琢磨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刚才说，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是不那么现实。”
“对呀，有什么不对的吗？就好比你说这里的山高，很高很高，我如果没见到，不会想象出竟然高的连半边天都遮挡住了。大自然真是奇妙，鬼斧神工。”
秦帅沉吟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哦。”程冬冬乖巧的躲到一边，喝她的方便面汤去了。
就在这时，秦帅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程冬冬快步跟了进去。
就在这时，王支书派人来报，说但凡喝了茶叶水的患者，大部分出现了呕吐，吐出来的东西乌起码黑的，跟河底下的烂淤泥一样差不多。吐了之后，百分之九十的患者症状出现好转，相关医生正在抓紧研究那“茶叶水”的有效成分，相信不出三天，就有可能提供出一个完美的治疗方案出来。
秦帅、王老，以及钟北山闻言大喜过望，在折腾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能发现了一个治疗疾病的方案，能不高兴吗？
“你真是我的福星！”王老连连赞叹说道。
秦帅谦虚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钟北山提前准备工作做得好。”
王老深以为然，对钟北山简直是赞不绝口。
钟北山被两人夸的就更羞涩了。
“我想了一个问题。”秦帅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王老商量一下，“有关这次疾病的控制，有了这大碗茶应该问题不大，我们现在唯一还不能确定的就是这场疾病的传染源。解决不了传染源的问题，就算治疗好了再多的病人也于事无补。”
“我同意。”钟北山道。
“你接着说。”王老示意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亲自走一遍董二蛋的爬山路，希望能得到第一手的研究资料。董二蛋说的话，我信一半，并不全信任。”秦帅肯定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