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意走走。”凌月洛把手里的文件放下，下了车。看见秦帅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异的神色，这让秦帅心中大定，生怕做梦的时候情景重现，这凌老妖又怀疑自己居心不良什么的——
实际上凌老妖肯定是怀疑了，这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不过现实中的凌老妖明显比梦境里的凌老妖沉稳的多，——人家生气，人家就是不说，憋着你，憋死你！
“凌志，你不用过来了，车上有些给你带来的生活用品，你先取了回宿舍，我……跟秦帅随意走走，讨论一下你姐姐的病情。”凌月洛淡淡的说道，一贯性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令秦帅稍微有点小小的不舒服，但终于，这才是真实的凌月洛，而不是梦里的凌月洛，只要凌志别替她母亲挨那一刀，万事皆有商量。
“好……好的。”现实中的凌志，也没有梦境中那么敢于和她母亲对抗，依旧是那副表情准的乖乖女的模样，秦帅忽然觉得乖乖女也有乖乖女的好处，太过于青春期叛逆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志取了东西，转身回宿舍，走了两步，却又绕了回来，悄悄跟秦帅说，“你别生妈妈的气。妈妈让我来油区一中就读，想来也是有她的打算。”
秦帅道：“我晓得，那是咱妈。做小辈儿的，哪能跟老妈斗气？”
这多亏了有刚才的梦境打底儿，否则秦帅真保不准……不是保不准，是肯定会跟凌月洛翻脸——尼玛老子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一辈子还不能让我活的光鲜一点，那重生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凌志脸色一红，轻啐一口，“总是这么没正经……一会儿见。”
秦帅想起自己的梦：“晚上见，一会儿最好别见，你窝在宿舍里别出来。”刚才的梦做的太真实了，秦帅还没弄明白究竟是自己在梦里变成了蝴蝶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蝴蝶的梦……尼玛庄周梦蝶就是这么来的。
两个小年轻说完了悄悄话，那边的凌月洛出奇的并没有着恼，而是背负着双手，看着油区一中的景色，油区一中景色说实在的——没什么看头。
“说完了？”凌月洛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看来你真的是用心了。”
秦帅听不明白凌月洛这突然间的跳跃，狐疑的挠了挠脑袋，凌月洛道：“我是在离开学前三五天，才动的心思让凌志来油区一中就读，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大的能量，立刻追了来，是我小瞧你了。——也难怪，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点，凌志还小，不耍男女朋友……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一定要努力，等你们上了大学，我不会阻止。”
“为什么？”
“看得出来，凌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更何况，我大女儿凌云，已经是那个样子了，我不想拖累的凌志，也跟她一样……说起这个，我还要谢谢你，毕竟是你的努力，才让凌云有了摆脱原先疾病的可能——最近她好多了。……谢谢。”
秦帅瞬间就石化了，这现实版的凌月洛和梦境里的凌月洛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吗！明显的，这个现实版的凌月洛更让人觉得亲切一些。
想起梦境里的场景，秦帅脸色通红——看来自己潜意识里还真就是一个小人，经常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凌月洛也不是什么君子，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帅大言不惭的说道，“作为一个医生……”
凌月洛笑了笑。云淡风轻：“不要跟一个搞政治的人讲那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大道理，你治好了凌云，我就要谢谢你，就这么简单，但是你要想欺负凌志，我决不答应，同样，也这么简单。”
“我不会欺负她的。”秦帅嗫喏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再世为人，在这个标准的政客面前，也像一个幼稚园小朋友见了秦桧一样……
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论动心眼儿，根本玩儿不过人家。
“打扰凌志的学习，也是欺负的一种。”凌月洛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指了指大操场对面的小树林：“我们去那边坐坐，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月洛举步向前，秦帅颠颠儿的跟在后面，不停的给自己辩解：“我也不会打扰凌志学习，我们互相促进，互相学习进步……”
“当初你陈叔叔追我的时候也这么说过。”凌月洛道。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
“那您更应该相信我呀。”秦帅拍着胸脯保证。
凌月洛摇摇头：“若不是你陈叔叔，我现在也许在地球的另一面，给乔布斯当员工了。”
“所谓的促进，学习，不过是一个借口，有几个青年男女，在这个关头能把持的住？大家都在拼命学习，一对恋人只要一起吃个饭的功夫，就荒废了学业……我说的对吗？当初就是因为你陈叔叔这么保证过，我信了他的，结果雅思和托福都没有过……”
我靠……原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我不一样!”秦帅继续胡吹乱侃，信誓旦旦。
“哦？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凌月洛反问。
秦帅确实不一样，秦帅有两年的高中经验，又有后世当兵的时候准备考军校的时候的复习基础——当然最终军校名额是被人挤掉了，不得不提前退伍——总之一句话，高中对于秦帅来说，基本也是小菜一碟，只要注意解答题目的时候，尽量别冒出后世大学的时候才会用到的解题方法，应该没有大碍。
可是……这能当个理由来说吗？
能跟凌月洛说，自己是再世为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能！决计不能！
“我给你们半年的时间，让我见到你们的成绩和名次，是骡子是马，年前期末考试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你们两个成绩不佳，你就别怪阿姨狠心，把凌志送到她爸爸身边就读去了。”
“叔叔现在在哪？”
“好像在塞尔维亚吧？明年要去南斯拉夫。我知道，你在东江结实了不少道上的朋友，能进油区一中上学，他们没少帮忙吧？——但是我还知道，他们就算混的再好，也混不到南斯拉夫去，我说的对吗？”
这老妖婆！真特马的狠毒！
“另外再奉劝你一句，离那些人远一点，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他们人都不错，我想阿姨你可能有点误会……”
“我也没有说他们人品不好，但我总不能见着我的女儿，将来喜欢一个街上混的一无是处的小痞子——即便是心肠好，也不行，这么说，你能明白，并且没有意见，对吧？”
秦帅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凌月洛的家庭，和孙小西他老婆的娘家，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条水平线上，对女儿将来嫁人的问题，考虑的方向当然也有所区别。
“我能理解。”秦帅恍然说道，索性不再谈这些，换了一个话题：“阿姨您刚才说有事要问我，就是这件事情吗？”
凌月洛便又笑了笑，此时两人已经走进那片小树林，头顶稀疏的光线投射下来，有一种凄迷的夜景的美。
“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我听说你父亲在化工厂上班，是真的吗？”
“您没有门户之见吧？”秦帅反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凌月洛摇摇头，“没有。”
“我是在考虑是要说真话还是要说假话，您要是真的没有豪门大户的门户之见，我就承认我爸爸在化工厂上班。您要是有这种门户之见，说不得，我只要撒一次谎给爸爸嘴头上安排一个别的工作。”
“你倒是坦诚。”凌月洛破天荒的笑了一下，“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如果你父亲所在的化工厂引进新的生产线的事情？”
秦帅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这好像轮不到我发言吧？那么多专家学者叫兽级别的人都被研究了，有问题也让应该去找她们内行问问。”
“我只想听听外行的意见。”
合着咱秦帅就是一个继续悲催的命啊……这不是还没怎么着呢，在凌老妖的就直接把秦帅当做一个外行只配做狗皮膏药神功大力丸的江湖游医了。
“这事儿我看玄。”秦帅定下心来，说起那天天上下完了雨，接着又下粉红色泡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凌月洛说了，又把自己父亲秦凯宏的化验结果掰扯明白，总结道：“盲目上马新项目，且不说成果如何，单说这造成的污染，就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不是秦帅的意见，秦帅也没有把老爸的功劳据为己有的习惯，当下把老爸忧心的事情说了出来，污染！
从私心来讲，秦帅也是不赞成上马新项目的——那会直接造成秦凯宏从三楼摔下变成一个植物人……
凌月洛对这个也是内行，当下听的悚然动容：“你联系一下你父亲，抽个时间，我要和他见个面……”
一个“面”字还没有说完，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道黑影冒了出来，手里明晃晃的照的秦帅双眼一花，分明是一把匕首。
“我靠，真来呀？”秦帅下意识的打横拦在凌月洛身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