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昨天跑哪玩儿去了？太不够哥们了，也不说叫上兄弟我。”
第二天一大早，秦帅就被崔六子晃了起来，晚上秦帅回来的比较晚，当时崔六等人都睡着了，秦帅也就没打扰他们。
“打架去了……”秦帅睡眠严重不足，精神头不怎么样，一看表，才五点半。“尼玛你就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么，打扰别人睡觉，等于慢性谋杀，是犯罪行为。”
“打架？”
崔六子对于秦帅说的什么犯罪慢性谋杀并不感兴趣，反正也不知道慢性谋杀过秦帅多少次了，相反，秦帅那句“打架去了”，却让崔六子来了精神，缠着秦帅问东问西，没完没了。
“和谁打架了？有上次那个二中的堂哥牛十三吗？”
在崔六子眼里，拉帮结伙的孙海棠，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孙海棠是跟着刘老六混的，刘老六已经是学院街的一霸了；刘老六是跟着霸王三混的，霸王三是麻杆的手下……
秦帅把这些事情和崔六子掰扯明白，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说道麻杆是跟着孙小西混的时候，崔六子一拍床铺：“孙小西！西爷……”
“怎么，你认识他？”
“嘿嘿……”崔六子挠挠脑袋：“听说过没见过……神交，神交已久……”
秦帅已经被崔六子折腾的醒了盹儿，穿衣起床，洗了把脸，这才拍拍崔六子的肩膀说道：“孙小西把人打了，对方不干，两边差点就是一场混战，我昨晚被人叫过去，当中间调停人去了……”
“孙……西爷和人混战，要你去做中间调停？”崔六子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不自觉间，一丝晶亮的口水都流了下来，那惊讶的表情容貌，真可以得个什么奥斯卡最佳配角奖了。
“别吹牛了！”崔六子大笑说道。“孙小西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昨晚做梦见到他老人家了吧……”
“我记得好像带着你见过一次孙小西的面啊……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吹吧你，谁信啊，就算是见过，也是你找的个托吧？江湖上现在都传开了，孙小西已经接手了大部分东江市的黑道，成为独一无二的最大的扛把子了！这样一位大佬，岂能是你想见到就能见到的？”
秦帅哂道：“我呸……就你这个样，也知道什么叫江湖？”
“怎么不知道？长江，鄱阳湖……”
“有种你再说出一个来！”
“松花江，密西西里湖……”
崔六子开始狼嚎：“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实打实的说，孙小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人，跟咱们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你要是想见，到时候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秦帅登上鞋子：“走了，今儿不上课了，还得继续去调解矛盾……”
“切，你就吹吧！”崔六子比了一个中指：“谁信啊——喂喂，你真走啊，不出早操了？”
“没劲……”
上学都没劲了，出早操？更别提了。
“走吧走吧，一起跑两圈……”
崔六子拉拉扯扯的说道。
对于全封闭式教育的油区一中来说，出早操对于学生们的意义，并不是锻炼身体，而是放风时间，要知道，出早操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去大操场，而是整体拉练一般，跑到外面的街上，绕着油区一中的外墙，跑一个大圈，再绕回来。
而“外面”，对于这些被“囚禁”起来的学生来说，当然是梦想一般的天堂。
在紧张的学业之余，能得到这么个放放风的机会，学生们精神头个个十足。
集合了队伍，排好班级，松松垮垮的游行开始了。
说是跑早操，跟遛弯差不多，没有几个学生，是真正跑动起来的。
大多数，是看周边街道上的小吃摊，来来往往的上班族，以及一些还没有开门的店面，想象着里面的丰富多彩。
刚出了学校大门不远，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悄无声息的划了过来，车窗打开，上面探出顾北北的小脑袋来，“秦帅，来，这边……”
“北北姐？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秦帅从队伍里面窜了出去，趴在车窗上和顾北北说话。“是不是想我了？”
昨天是和顾北北约好了，今儿一早就赶过去给穆自强治病，没想到这才六点来钟的光景，顾北北就赶过来了。
若说和认识的女孩子之间说话口无遮拦，这位顾北北，那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位了。
顾北北瞟了秦帅“中间位置”一眼，抛个媚眼笑道：“想他了……就怕你不行……”
“……”
崔六子环视左右，发现没有老师跟队出操，索性一个转身，也凑了过来。
“嗨……美女姐姐你好，怎么称呼啊？”崔六子笑着打招呼说道。
“你好，我叫顾北北。咱们见过一面的，上次秦帅家药店开张，我记得你就在门口当门迎，你们……原来是同学啊？”顾北北眼神毒辣，尤其是记人的本事堪称一绝。
握着顾北北的小手晃了两下，崔六子的狗爪子就被秦帅拍了下来。
“顾北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崔六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旁边经过的，出早操的学生们，纷纷投射过来鄙视的眼神。要知道这种和小姑娘搭讪的手段，早就被人用烂了。这一句排名第一，排名第二的一句是“你长得有点面熟”或者“你长得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
“这是我的同学，崔艳儿。小名叫六子，对北北姐你的大名，那是久仰已久。”秦帅把崔六子介绍给顾北北认识。
“你才叫崔艳儿！你们全家都叫崔艳儿……我叫崔艳宾，你叫我小六子就行，我是秦帅的大哥。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听你的名字，这么熟悉呢？”崔六还没想起顾北北是谁来。
“你肯定熟悉！”秦帅断然说道：“您老久在江湖，连孙小西的大名都知道，肯定也知道北北姐了！”
秦帅把有些愕然的崔六子推到一边：“跑你的步去吧。”
转身钻进副驾驶的位置，顾北北原地转弯，还不忘跟崔六子招招手打了个招呼：“回见。”
“回见……回见……我靠！这就是传说中把北城区让给了孙小西的江湖大佬顾北北啊！我说怎么这么面熟！”
看着那辆车的背影，崔六子骤然想了起来，顾北北的名号，就像她的人一样响亮。
“难道秦帅说的是真的？”崔六子开始琢磨，或许秦帅说昨天去当调停人了，不是梦话，是事实？！
“崔艳儿！发什么呆呢，赶紧的，跑步去！”
一个老师模样的男子，站在马路牙子上，满脸怒容的冲着崔六子吼道。
别的不说，在油区一中，崔艳儿的大名，那也是响亮的很，不过崔六子比较窝心的就是，为什么连老师都自动省略名字最后的那个“宾”字呢……
“哎，来了！”崔六子没有秦帅那两下子，早操的时候就有人来接，还是一个颇有身份的大美女，只得是乖乖的汇入人流，去跑操。
崔六子明白一个道理，这人和人之间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相比较的，同样是操，崔六等人是早操，人家是早操——
一个一声声调，一个四声声调，同样的字眼，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尼？
崔六子跟着大部队绕着校园外的围墙跑了大半圈的时候，便在路边看到了顾北北和秦帅那辆车。
这边是油区乃至整个东江市，最为出名的小吃一条街。尤其是早餐的时候，特别丰盛，什么豆浆油条小笼包肯德基德克士驴肉火烧老婆饼……
只有吃不到，没有不撑到。
原来秦帅不是早操四声去了，感情是来吃东西啊——这让崔六子心里平衡不少。
崔六子驻足看了没有半分钟的功夫，顾北北便挎着秦帅的胳膊，从小吃街走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些小吃，装在一个散发着热气的食品袋里。
眼见两人钻进了车子，启动的时候，崔六子依稀听到什么“回家吃”“体力活动比较大，需要补充营养”“这都是驴腰子馅儿的，吃哪补哪”之类的对话，更是让崔六子仰天长叹，觉得真真是情何以堪啊！
秦帅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凌志才走了没几天，就又勾搭上一个漂亮姑娘……
崔六子暗道，这功夫，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个七八分来呢？
“崔艳儿！又在那发呆愣神不跑操，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那刚才已经骂过崔六子两句的老师刚从路口转过身来，就看见崔六子站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冲着已经开走的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愣神，忍不住发飙说道：“崔艳儿！罚你今天再多跑一圈！”
“啊……别呀老师，您手下留情……我举报，对，我举报秦帅不出操逃课……”
崔六子仔细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留下来，只说了求情的前半句。
“那就多跑半圈吧。”老师很大度的说道。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崔六子鞠躬敬礼，满脸谄媚的表情。
等到崔六子多跑了半圈之后，才意外的发现，若想回到学校上课，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多跑半圈回到大门口……总之这半圈，和一圈实在是没有什么不同。
“哎，又被那个老师耍了……”崔六子颓然坐在地上，双腿灌了铅似的，再也不想多移动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