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瀚哲心神一凛，下意识抬眸看向谢虹语，正好对上她慌乱的眼睛，嘴角微扬，做出惊讶的模样，转过身来，看到谢云霭慈祥笑着的脸庞，连忙微微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举止尊敬有礼却又显得不卑不亢，“谢会长，久仰！”
谢云霭眼眸闪过满意之色，点点头，“太客气了。我平日经常听到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真人比传说中更俊杰。”
“您过奖了。”展瀚哲微笑着收回手，诚恳的看着谢云霭，“倒是晚辈从接触法律开始就一直听到您的名字，看过您的那些经典案例实在是非常佩服和敬仰。实不相瞒，您一直是我学习的对象。”
“展律师过谦了。”谢云霭摇摇头轻笑，沉凝一下，看着他淡淡问道，“那……不妨说说你看过我的哪些案例？我很好奇。”
考验吗？
展瀚哲沉稳道，“您的经典案例很多，但其实我最为欣赏，带给我很大启发的却是‘李三案’。”
“哦？”谢云霭有些惊讶，“那个案子当时引起了很多争议，事后的判决结果也并不是完胜，其实是个有很多缺憾的案子。”
“不，相反我认为那件案子在另一层意义上取得了完胜。”展瀚哲摇头，微微皱了眉，满脸认真，“案子最后的判决确实没有得到当事人所期望获得的利益，但判决后引起了很大的舆论关注，甚至在最后某一程度上推动了该项法律条例的完善，我认为这是比一件案子的胜利更重要的事情。尽管维护当事人的利益是我们律师的基本法则，但目光放长远和宏观，整个司法的完善都需要律师的不断努力和实践。”
越听他说，谢云霭的精明眸子越是充满了惊喜的光亮。
这正是他一直想要证明的事情！
“好！好一个目光放长远和宏观！”谢云霭击掌大笑，鼓励似地拍拍展瀚哲的肩，“如今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见了，不愧是百战百胜的律师界新贵！”
展瀚哲谦虚的笑笑，“您太过奖了。比起您来我还是差太远了。”
“胜而不骄，败而不馁。”谢云霭满意的点点头，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在展瀚哲身旁一直紧张不安的谢虹语一眼，安抚性的点点头，谢虹语一下子就明白爷爷传达给自己的意思，哈哈，爷爷是在夸他不错呢！
紧张感淡了些，谢虹语也骄傲的抿了嘴角。
这可是她喜欢的男人呢，怎么可能会差呢？
“来，介绍一下你旁边的这位漂亮小姐吧！她一直站在那里都不说话。”谢云霭现在看展瀚哲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之色，若无其事的提到旁边的谢虹语。
展瀚哲眸子微暗，他知道这才是谢云霭现在的真正目的，刚才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让他欣赏的年轻人不多也不少，但……搭上谢虹语这层关系的，只有他！谢云霭越是表现的若无其事，相反就说明了他的越是在乎。
而自己在这里，更是半点纰漏不能出！
蓦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谢虹语心一震，觉得自己都快欲哭无泪了。拜托，这不马上就要混过去了吗？您好好考察瀚哲就考察瀚哲，为什么现在有把她忽然扯出来？
她紧张的手都有些抖了，充满怨念了瞪了谢云霭一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看到谢虹语紧张不安的样子反而是逗乐了谢云霭，他笑眯眯的回看谢虹语，“是初次见面吗？和这位小姐很合眼缘，感觉像认识好久了。”
什么叫感觉像认识好久了？她从小到大可是由谢云霭一手带大的好吗？
佩服自己爷爷的装糊涂能力，谢虹语讪讪了撇了嘴角，笑了一下就低下头来。
“展律师，是你的女朋友吗？长的很漂亮呢！”谢云霭心底笑了笑，然后看向展瀚哲，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喂，爷爷，有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吗！
在心里默默吐槽爷爷的自夸，却也忍不住偷瞄展瀚哲的表情。
是……女朋友吗？他会怎么回答呢？
展瀚哲愣了一下，随即自然的牵起谢虹语的手，看向她的黑眸流溢着让人动心的柔情。他温柔的弯了嘴角，“现在……还不是。”
被温柔击中的感觉。
现在还不是，那是不是就代表以后就有可能会……
喜悦就像棉花糖一下子被融开在心底，满满的甜蜜幸福感觉。
展瀚哲的女朋友……一想到那个称号，她就想偷笑呢！
已经从他说的话的知道了展瀚哲的态度，谢云霭也笑开，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唉，我还有个孙女还想说要介绍给你，现在看来倒是没有机会了。”
展瀚哲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演的还真像。面上却依旧是温柔的轻笑，摇摇头，“看来我是没有那个福气了，现在身边……”
“啊！”
在心中想好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大厅东侧传来的一声惊叫和随即传来的人体撞击桌子然后跌落铺着地毯的沉闷声响起，瞬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全部视线都集中在那跌落地板上的一抹白上。
那个人是……秦晗玥！
刚刚秦晗玥因为愤怒直接向出口走去，但心有不甘的夏晓柔一直尾随着她，终于在她要绕过桌子事忽然伸脚从后面踩住了她的裙尾。是抹胸的礼服，秦晗玥一慌双手连忙护住胸口，又细又长的高跟鞋完全无法支撑她忽然向后倒去的重量，狠狠一崴，直接撞到了旁边那放着满满水果的桌子上，桌子直接倒翻在地，她也一下子继撞了桌子后摔倒了地面，滚落的葡萄苹果之类劈哩啪啦像下起倾盆大雨砸了她一身，鲜明的水果汁液染脏了她的白裙子，松松盘起的发丝因为冲击力狼狈的散落下来，整个人无措的摔在地面上，华丽的灯光射下来，映在她惨白的脸上。
全场一片寂静，都把她的狼狈尴尬一一映入眼中……
这灯光这么亮，这地毯这么美，这里这么多衣冠楚楚的人，这里这么多好看的衣服，而在这里，只有她，只有她一个，狼狈的跌落在地，白裙子上满是水果汁液溅上的污点，黑发乱蓬蓬的散落，满身疮痍，迎接着众人或惊愕或嘲讽或偷笑或怜悯的目光。
“那人真是好可怜，这回脸可丢大了！”
“就是，太丢人了！要是我真的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以后还能出席其他晚宴吗？这不就是成了笑柄了嘛！”
“嘿嘿，所以说人不能打扮的太漂亮，不然老天都会惩罚她的……”
像是有无数个广播电台忽然涌到她面前，密密麻麻的包围她，熙熙攘攘的，吵吵闹闹的，就算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却还是清晰的响在心里。
有人在嘲笑她，有人在可怜她，有人在幸灾乐祸，有人在窃窃私语。
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过来帮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