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主人回来后,他看到家中财物都没有了,很是奇怪。就询问仆人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仆人回答说:“主人您叫我看守的是门、驴和系驴的绳子;现在这三件东西都好好地存在着,并没有缺少。别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主人听了更加气恼,厉声责骂仆人:“你这笨蛋!叫你管门,正因为屋里有着财物,现在财物既已失去,留着一扇门有什么用呢?”
迷恋生死的蠢人之所以成为爱欲的奴仆,道理也是如此。如来佛教导告诫众生,要经常地保护好眼、耳、鼻、身、意六根的门户,不要受到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玷污和侵袭。要看守好惹起烦恼的笨驴,以及爱欲的绳索,不要让绳索牵着驴子跑出去,然而有不少比丘不遵行佛的教导,一味追求财利供养,假装清白,安闲地静心坐禅,其实心猿意马,放荡奔驰,沉溺于五欲,被色、声、香、味、触所迷惑扰乱,让烦恼迷住了心窍,被爱欲的绳索捆住了身体,使皈依佛门时的纯正信念、平静心神、悟道智慧,以及已获得的道行佛果,全都散弃丢失了。
智慧小语
世上蠢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鼠目寸光,只看见事物的表面而看不到实质。让他看门,不是把两块门板看好,真正的意义在于让他看好门板后边家里的财物。
恶虎难教化
【原文】
昔者菩萨,身为雀王。慈心济众有尚慈母。悲彼艰苦情等亲离。睹众禀道喜若己宁。爱育众生犹护身疮。
有虎食兽。骨柱其齿。病困将终。雀睹其然。心为悲楚曰:“诸佛以食为祸。其果然矣。”入口啄骨,日日若兹,雀口生疮,身为瘦疵(cī)。
骨出虎苏,雀飞登树。说佛经曰:“杀为凶虐,其恶莫大,若彼杀己,岂悦之乎?当恕己度彼。即有春天之仁。仁者普慈。祜报响应。凶虐残众。祸寻影追。尔思吾言矣。”
虎闻雀诫,勃然恚曰:“尔始离吾口而敢多言乎?”
雀睹其不可化,怆然愍(mǐn)之,即速飞去。
【译文】
从前菩萨化身为雀王。它对众人慈悲有如慈母。为众悲,为众喜,护爱有如自身。
有一只老虎因吃其它动物时,被骨头卡住了牙齿,昏迷不能进食,很快要被饿死了。雀王看了,很为老虎难过,心中想道:“诸佛都认为杀生是祸,果然对啊。”于是便飞入老虎口中为其啄那卡在口中的骨头。日日如此,雀王自己也口舌生疮,身体也累瘦了。
终于,那骨头被啄出来了,那虎也好了起来。于是,雀王飞上枝头,劝诫老虎说:“杀生是罪恶,你想,若是别人杀你,你会高兴么?凡事应当先替别人考虑,有像春天一般的仁心才对。只有仁慈的人,才会得到庇佑,对众生行凶,只会招来报应的。你想想我的话吧。”
那老虎听了雀王的这番劝诫,勃然大怒,说:“你刚离开我的嘴,就这么多言。”
雀王看到这只虎实在是不能教化,不禁为它感到悲伤,很快就飞走了。
智慧小语
劝诫食肉的老虎不要再杀生,自然是对牛弹琴。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因此,当我们在对别人提出建议时,也应要辨明别人是否有采纳的可能,否则只能同那雀王一样白费口舌,无功而返。
天鹅妈妈的母爱
【原文】
昔者菩萨身为鹄鸟,生子有三。
时国大旱,无以食之,裂腋下肉以济其命。
三子疑曰:“斯肉气味与母身气相似无异,得无吾母以身肉餐吾等乎?”三子怆然有悲伤之情。
又曰:“宁殒吾命不损母体也。”于是闭口不食。
母睹不食而更索焉。
天神叹曰:“母慈惠难逾。子孝稀有也。”诸天之。愿即从心。
【译文】
从前菩萨化身为一只母天鹅,并生有三个孩子。
当时,那里大旱,无处可以觅食。于是天鹅妈妈便将自己身上的肉来喂自己的孩子们。
但这些孩子却有些怀疑,说:“这肉的味道与母亲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难道这是我们的母亲在用自己的肉来喂养我们吗?”于是它们都很伤心,说:“我们宁愿自己饿死,也不要让母亲身体有损伤的。”因此,都闭口不吃这食物。
天鹅妈妈见是这样,只得又拼命四处去找别的食物。
天神见此,于是叹道:“母亲这样的恩惠实在是难得,而孩子们这样孝顺也是更少有的啊!”于是便护佑它们,使它们得到需要的食物。
智慧小语
这则动物中母慈子孝的故事,实在是很感人。事实上,古今中外,人世间同鸟兽虫鱼间,母亲的护犊情与至纯的忠义孝实在也是有共通之处的。
谁最快乐
【原文】
昔者菩萨为大国王,名曰察微。志清行净,唯归三尊。
王以闲日由私门出。粗衣自行。就补履翁。戏曰:“率土之人孰者乐乎?”
翁曰:“唯王者乐耳。”
曰:“厥乐云何?”
翁曰:“百官虔奉,兆民贡献,愿即从心。斯非乐乎?”
王曰:“审如尔云矣。”即饮之以葡萄酒,厥醉无知,扛至宫中,谓元妃曰:“斯蹠(zhí)翁云:王者乐矣。吾今戏之,衣以王服,令听国政。众无骇焉。”
妃曰:“敬诺。”
其醒之日,侍妾佯曰:“大王酒醉,众事猥积,宜在平省。”将出临御,百揆催其平事,懵懵懂懂东西不照。国史记过,公臣切磋,处座终日,身都疲痛。食不为甘,日有瘦疵。
宫女讹曰:“大王光华有损何为?”
答曰:“吾梦为补蹠翁,劳躬求食,甚为难云,故为瘦耳。”
众靡不窃笑之也。从寝不寐。辗转反侧,曰:“吾是补蹠翁耶?真天子乎?若是天子肌肤何粗?本补蹠翁,缘处王宫?余心荒矣,目睛乱乎。”二处之身不照孰真。
元妃佯曰:“大王不悦,具奉伎乐。”饮以葡萄酒,重醉无知。复其旧服送着粗床,酒醒即悟。睹其陋室贱衣如旧,百节皆痛,犹被杖楚。
数日之后,王又就之。翁曰:“前饮尔酒,湎(miǎn)眩无知,今始悟耳。梦处王位,平省众官,国史记过。群僚切磋,内怀惶灼。百节之痛。被笞不逾也。梦尚若斯。况真为王乎?往日之论,定为不然。”
王还宫内,与群臣讲论斯事,笑者聒耳。
王谓群臣曰:“斯一身所更视听,始今尚不自知,岂况异世舍故受新!更乎众艰魑魅之拂靡忤之困,而云欲知灵化所往受身之士,岂不难哉。?”
【译文】
从前菩萨化身为一国王,叫察微,他志向高洁,品行正直,并笃信佛。
一天,国王闲来无事,便微服走出宫门,走到一个补鞋的老头处,一时兴起,问老头:“一国之中谁是最快乐的人?”
老头答:“当然是国王最快乐了。”
国王问:“为什么?”
老头说:“你想,有百官差遣,平民供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还不快乐吗?”
国王答:“希望如你所说吧。”于是与老头一道共饮葡萄美酒,直到老头醉得不省人事,便把他抬回宫中,对王妃说:“这个老头说,国王是最快乐的,我现在戏弄一下他,给他穿上国王的衣服,让他理理国政,你们大家不要害怕。”
王妃答:“遵命。”
等到那老头醒了,婢女们便假装说:“大王你喝醉了,现在积下很多事情要等你处理。”于是这老头被拥出临朝,众人都催促他快些处理事情,他却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这时旁边有史官记所言所行,大臣公卿们与之商讨议论,一直坐了一整天,弄得这老头腰酸背痛疲惫不堪。就这样吃也吃不下,竟瘦了下来。
宫女又假装说:“大王你这样憔悴,是为什么啊?”
老头回答说:“我梦见自己是一个补鞋的老头,辛苦求食,生活很是艰难,因此就瘦成这样了。”
众人都私下里偷着笑。这老头到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道:“我是补鞋子的呢,还是国王呢?若真是国王,皮肤为什么又这样粗糙呢?若是补鞋子的,又为什么会在王宫里了呢?唉,我的心很慌,眼睛也花了啊。”他竟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王妃假装问:“大王这样不高兴,让歌伎们来取乐你吧。”于是喝起葡萄美酒,又醉得不省人事了。于是又让老头穿上旧衣服送回他简陋的床上。老头酒醒后,看见自己的破房,粗布衣服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但却浑身酸痛,好像被棍子打过了一样。
过了几天,国王又来到他这里。老头对国王说:“上次喝酒,是我糊涂无知,现在我才明白过来啊,我梦见自己当了国王,要审核百官,又有国史记对记错,众大臣要来商量讨论国事,心里便总是忧心不安。弄得浑身都痛,好像被打了鞭子一样。在梦里尚且如此,若是真的当了国王还不更痛苦啊?前几天跟你说的话,实在是不对的啊。”
国王返回宫中,同众大臣谈起这事,众人都捧腹大笑。国王又对大臣们说:“他这一身已换了身份,到现在却还不知,又何况到下世重新做人,还要经历众多鬼怪及烦忧的干扰,想要了解所化身之人,不是更不容易了吗。”
智慧小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言的隐。补鞋子的老头羡慕高高在上帝王的生活,可真做了国王,却又觉得痛苦不堪,难以忍受,而宁愿重新过自己的补鞋匠生活。贫有贫乐,富有富苦,莫论尊卑贵贱,每个人总会有每个人的烦恼!
买祸乱国
【原文】
昔有一国,五谷熟成,人民安宁,无有疾病,昼夜伎乐无忧也。
王问群臣:“我闻天下有祸何类?”
答曰:“臣亦不见也。”王便使一臣至邻国求买之。天神则化作一人,于市中卖之,状类如猪,持铁锁紧缚。
臣问:“此名何等,”
答曰:“祸母。”曰:“卖几钱?”
曰:“千万。”臣便顾之问曰:“此何等食?”
曰:“日食一升针。”臣便家家发求针。
如是人民两两三三相逢求针。使至诸郡县扰乱在所患毒无缪。
臣白王:“此祸母致使民乱,男女失业。欲杀弃之。”
王言:“大善。”便于城外刺不死,砍不伤,棒不死。积薪烧之,身体赤如火,便走出过里烧里,过市烧市,入城烧城。
如是过国遂扰乱,人民饥饿。厌乐买祸所致也。
【译文】
从前有个王国,粮食丰裕,国民安宁,没有疾病,过着欢乐无忧的日子。
国王问群臣:“我听说有种叫祸的,是什么东西?”
群臣回答:“我们也不曾见过。”国王就派了一个大臣到邻国去买祸。
天神化作一个人,在市集中卖祸,形状类似猪,用铁锁紧紧拴着。
大臣问:“这叫什么?”
天神答道:“祸母,”
问:“多少钱,”
答:“千万。”
大臣看了看问:“它以什么为食?”
答:“每天吃一升针。”大臣便在民间遍求针。于是国民见了面就相互问有没有针。派去寻针的人所到郡县就会引起混乱,祸患无穷。
大臣对国王说:“这个祸母致使民乱,男女失业。不如杀了它吧。”
国王说:“这样也好。”便将祸母拉到城外,可是却刺不死,砍不伤,棒打也不打不死。用火烧它,它身体红如火,过街烧街,过市烧市,进城烧城。
于是国家大乱,人民挨饿。这都是闲极无聊买祸所导致的。
智慧小语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治国之道,大有学问,一国之主应具备慷慨、勇敢、聪慧、仁慈等美德,更重要的是应时刻想着天下人民的疾苦,为百姓谋福利。人民丰衣足食,国家才能国富民强,繁荣昌盛。因一时之想,任性胡为,结果只会像故事中的国王一样,祸国殃民,自讨苦吃。
一灯能除千年暗
【原文】
不思量,性即空寂,思量即是自化。思量恶化,化为地狱;思量善法,化为天堂。毒害化为畜生,慈悲化为菩萨,知惠化为上界,愚知化为下方。自性变化甚多,迷人自不知见。一念善,知惠即生。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惠能灭万年愚痴。
【译文】
如不思量,自性便空寂不变;思量便造成自性的变化。思量恶事,化为地狱;思量善事,化为天堂。心生毒害化为畜生,心生慈悲化为菩萨,心生智慧化为上界乐土,心生愚痴化为下方苦海。自性变化很多,痴迷的人对自己不了解。心中善念集在一起,就会产生智慧。一盏灯能驱除千年黑暗,一念智慧能消灭万年愚痴。
智慧小语
佛劝人为善,因为这可脱离苦海。凡人大多不信宿命,毕竟前世与今生实在缥缈,但那句“思量恶事,化为地狱;思量善事,化为天堂”一句却是真实可信的。相信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当心怀恶意,思谋算计时,即便是风和曰丽,阳光明媚,你也不会注意到天有多蓝,云有多闲;而当你满怀善念,一心为人时,即便是身陷苦海,却也不会有暇顾及险痛了。
我正清醒你正狂
【原文】
复有昔同从军者二人,闻师隐遁,乃共入山寻之。既见,因谓师曰:“郎将狂邪,何为住此?”师曰:“我狂欲醒,君狂正发,夫嗜(shì)钯淫声,贪荣冒宠,流转生死,何由自出?”二人感悟,叹息而去。
【译文】
以前和智岩禅师(俗姓华,曾为郎将,频立战功。四十岁出家,后谒见牛头宗一世法融禅师,领悟禅旨,受命为牛头宗二世。)一同从军的两个人,听说智岩隐居,便一起进山找他。见面之后,就对智岩说:“郎将你发疯了吗,怎么住在这里?”智岩回答:“我以前发狂,如今正要清醒了。而你们的狂病,正在发作。沉湎声色,贪受荣宠,陷于生死轮回之中,怎么能自拔呢?”那两个人有所感悟,叹息着离开了。
智慧小语
人行岸边,观水中人是景:顺水放舟,看岸边人亦是景。是仁是智,各有定论。如此,只要心内静明,又管他你狂还是我狂?
“莫妄”与“莫忘”
【原文】
唐相国杜鸿渐出抚坤维,闻师名,思一瞻礼,遣使到山延请。时节度使崔宁亦命诸寺僧徒远出,迎引至空慧寺。时杜公与戎师召三学硕德俱会寺中。
致礼讫,公问曰:“弟子闻金和尚说无忆、无念、莫妄三句法门,是否?”
师曰:“然。”
公曰:“此三句是一是三?”
师曰:“无忆名戒,无念名定,莫妄为慧。一心不生,具戒定慧,非一非三也。”
公曰:“后句‘妄’字莫是从心之‘妄’乎?”
曰:“从‘女’者是也。”
公曰:“有据否?”
师曰:“《法句经》云:‘若是精进心,是妄非精进。若能心不妄,精进无有涯。’”
公闻疑情荡然。
【译文】
唐朝宰相杜鸿渐出巡四川,听说无住禅师的名声,想见面礼拜,派使者到山中去请。节度使崔宁也让各寺院的僧徒远出迎接,引请无住禅师来到空慧寺。当时杜相国和崔节度使已召请了各派高僧聚会于寺中。
致礼完毕,杜相国问:“弟子我听说金和尚讲说无忆、无念、莫妄三句是三条佛法门径,是吗?”
禅师答:“是的。”
相国问:“这三条究竟是一种还是三种?”
禅师答:“无忆就是戒,无念就是定,莫妄就是慧。专心一意,不生异念,便具备戒、定、慧,因此既不是一种也不是三种。”
相国问:“后一条的‘妄’字恐怕是从心的‘妄’吧?”
禅师答:“应该是从‘女’的妄字。”
相国问:“有根据吗?”
禅师答:“《法句经》是说‘如果产生了努力修行的心意,这其实是虚妄而并非努力修行。如果此心能不虚妄,那么努力修行前途无量。’”
相国听了之后,疑惑便全都消除了。
智慧小语
事实上,我们常在自觉或不自觉中妄形、妄态,虽然知道“妄”能致祸,而会有所收敛,但“忘记”有时却是一件更可怕的事,因为有些东西是我们永远也不该忘记的。比如那含辛茹苦哺育你长大的双亲;那对你情深义重的爱人;那初春枝头的第一抹新绿……
与盗谋衣
【原文】
昔有二人为伴,共行旷野。一人被一领氍(diè),中路为贼所剥,一人逃避,走入草中。
其失氎者先于氎头裹一金钱,便语贼言:“此衣适可直一枚金钱,我今求以一枚金钱而用赎之。”
贼言:“金钱今在何处?”
即便氎头解取示之,而语贼言:“此是真金,若不信我语,今此草中有好金师,可往闻之。”
贼既见之,复取其衣。
如是愚人氎与金钱一切都失。自失其利,复使彼失。
【译文】
从前有两个人结伴同行,经过一片荒野地带。一个人披着一件细棉布缝制的衣裳,半路上被强盗抢走了,另一个人赶紧逃跑,走进草丛中去躲藏起来。
那个被抢去细棉布衣裳的人,先前在衣领子里包扎进了一枚钱,他便对强盗说:“这件衣裳恰好值一枚金钱,我现在恳求您允许我拿一枚金钱来赎回这一件衣裳。”强盗说:“金钱现在在哪里?”这个人立即拆解开衣领子,把金钱拿出来给强盗看,对他说:“这是真正的金子啊!要是您不相信我说的话,现在这里草丛中就有一位很好的金银匠师傅,你可以去问他。”
强盗看见了躲藏在草丛里的另一个人,便再把他的衣裳也一并抢了。
智慧小语
与强盗商量赎回衣裳无异与虎谋皮,其结果自然是财物两失,而更可恶的是,这个先被捉住的人心术不正,竟然还又说出自己同伴的藏身之处,使其也遭厄运劫掠。这样的小人真是又蠢又恶。因此一定要当心身边的这种小人,这种人只会让你厄运连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