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楠醒过来的时候，我和秦泽伦就在外面。
他看上去虚弱的样子，转过头来看到我就笑。
“婔雨阿姨……”我看到他的嘴在微微颤动，口型分明是在喊我。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秦泽伦。小楠笑的更开心了。
“我去叫医生。”
“好。”
从秦泽伦说出那番话后，我们之间就是良久的静默。我在心里微微叹息，转身离去。
医生很快便随我过来。一同来的还有护士小姐。
医生给小楠做了检查，问小楠还有哪里疼？
小楠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我们，笑：“我哪里都不疼了，医生叔叔，我以后就好了，对不对？”
“嗯。”医生摸了摸他额前的头发，说，“以后小楠就不用每天呆在医院里面了，你可以去上学，可以去踢足球。”
“可是我舍不得你们。”小楠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他的声音本来就沙哑，这么一说如同哭泣一般。
我走上前，说：“以后小楠回来看叔叔和阿姨不就好了？”
“嗯。”小楠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出去，护士想要留下来照看小楠，医生也同意了。
“秦先生，婔雨小姐，那我就先走一步。”医生看了看手表，说。
我知道医生这个岗位是很难离开自己的位置一步的，就说您先忙。他对我们一笑，便急匆匆离开。
我推着轮椅，走在长廊。
秦泽伦没吭一声。但他已经知道我的选择了。不，是他说出的那番话为我做了选择。
他总是那么残忍。
过去推开我，现在也是。
到了病房，我蹲下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秦泽伦叹息一声，摸了摸我的脑袋，“去找他吧，婔雨。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我很想问他，秦泽伦你曾经有那么一刻感到遗憾吗？不是为别人，就单单是为了你自己。背负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你遗憾吗？
我终究还是没有问。
收拾了行李，我踏上了新的旅程。
秦泽伦就这么看着我离开，一直微笑着。
而我没有回头，一刻都没有。我多么怕看到他眼里的悲伤，看到他嘴角微笑的苦涩。
可我早就做出决定，对一个人一心一意……那个人，也对我一心一意。
去机场的路上接到金戈的电话，说他马上就赶过来了，让我再等等他。
他的语气有些焦躁，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金戈，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那边有一刻的沉默。
然后他问：“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块去吧。”
“我去美国，你知道的，叶景崇在那儿。”我握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外面的城市灯光璀璨。然而再璀璨，这都不会是我的归属。
有Allen，有叶景崇的地方，才是。
金戈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笑意，我顿了顿，他说：“婔雨，我就晚了一步……”我的心莫名的疼痛，我想阻止他说下去，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说话的权利呢？
“我爷爷生病了，这两天我在陪他……”金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没有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