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清水宫(皇帝寝宫)
皇帝坐在床边,看着手里的折子,老太监都不在旁边,眼里带着一丝痛惜,“这些都属实?”
“是的,下面那个包里是证据。”
皇帝沉思了一下,轻声说:“没想到,她也有不忍心的时候。”突然咳起来,喘了好久,才定住,深声说:“孤这一次这么做,是不是让那件事情的难度大了?”
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青年着黑衣,面如白玉,目若点漆,头发高高束起,若不是那粗浓的眉毛,定会认定此人是女子。
能单独跟皇上共处一室,可见身份极为特殊。也不行礼,只是沉声说道:“那件事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是想试探太子的为人?”能在皇帝面前称我的人,天下间也只有他了吧。
皇帝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镜儿,孤这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的皇帝,却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人。竟连自己的家人孩子都不敢轻易相信……”说话间,流露出一丝无耐,“竟只有你一个可以让孤放心的人。”
“你是一个好人,只是做皇帝应该有做皇帝强硬的手段,而您太过于温和。看您对母亲,哪一个帝王会放了自己的妃子出宫去生活。”镜儿淡淡的说着,可是语气里却有着太多的感谢,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子,这个水月国的皇帝,这世上,就不会有他的存在,所以,他把他的心,他的身,都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离,竟能看出当年张妃的模样来。当年张妃被先入宫,却在他要宠幸她的那一夜寻死,他并没有生她的气,听了她的述说,并没有发怒,只是让她的贴身丫环做了张妃,而送她出了宫,想不到,他做的这一件事情,竟给他回报了这样一个有用之材。“镜儿,太子装傻,这一点,我早就知道,而且,这点子,也是我背后指点的,他并不清楚,他本质不坏,只是心里的恨大重……至于老三,唉!”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被叫做镜儿的青离,只是站着,并没有多大的青情,有得必有失,能坐在这个万万人之上这个位置上,有烦恼也是必然的。所以他并不想说些什么,他能说的,皇帝必然也是懂的。只是镇静的说:“放心,我会做好你交给我的事情的!”
死牢里,一个如豆的灯发着昏暗的光,就是白天,这里面还是要有灯还能看到东西,青离静静的靠墙坐着,手里拿着一根草,慢慢的撕扯着,力度并不大,只是在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吧。心里并没有愤怒,这一次应该会死了吧?皇帝应该会杀了她吧,想到这里,带着点点血迹的脸上,竟泛出一丝苦笑,上天,终究没给她享受生活的日子,本以为,她会和阴落一好好过下去……
想到阴落,心不由的一痛,还记得她看他的最后一眼,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已发白,肩上那一叶刀,本应该是插在她身上的,阴落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致命,或者……她不敢再想下去。
莫靖南刚刚押她回来,皇帝就已派人下令将她打入死牢,让她诧异,她没想到,皇帝对抓她竟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那定是必死无疑了吧!
忽然,门咣当的响了一下,传来一轻一重两个人的脚步声,但她抬头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一个人。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年约五十,面目慈祥,深深的看着青离。
“你还好吧?”略带磁性的声音,温和的响起,青离在头脑里转了一大圈,想像不出来此人会是谁,难道是父亲生前的朋友?她确定了,她不曾见过这个人,可是,他刚才的问话,却像是跟她极熟一样……
“您是?”
“算起来,我应该是这里的主人。”那人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问青离,“你是如何从夏年家里逃出的,可是有意中人?”
青离一愣,这里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算是这里的主人,除了皇帝,难道,眼前的人竟是皇上?青离看着皇上,想着他的问话,如果他是皇上,那么他此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同谁私通?还是想从她这里知道带走她的人是谁,而去抓那个人,如果是个样,那很不幸,他问不出来,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说。“你是皇上?”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笑,那一脸的笑,是那么的慈祥,竟让他想到父亲这样一个词语,可是记忆中的父亲从来不曾这样对他笑过,也不曾对她严厉过,可以说,她对父亲和母亲的爱,感受甚少。心不由的一暧。“青离感谢皇上抬举,竟亲自来审问青离,可是,请恕青离无可奉告!”
说完这句话,但不再去看那人,她怕被他的笑所打动,那笑明明让她觉得没有掺杂坏心思。
“咳咳——咳咳——”皇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一个年青男子突然跑下来,只见皇帝一抬手,他便又退了出去。“青离,有话不妨跟我直说,我并不是来审问你的。”
“那青离就不知道皇上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皇上是不是因为是您赐的婚,青离又离开,对您皇上的威严是一种伤害,可是我要说,皇上您何时把我们这些贱民的命当成过命,只要您一句话,想让我嫁谁就嫁谁,不得有半点差池,如果不是那样,您便让人追捕我……甚至要杀了我……”青离越说越激动,想到她所受到的苦楚,泪不由的掉下来,“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想法,那能算是人吗?”
那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怪他知道的太晚,如果早一步知道的话,她就不会流着眼泪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吧!再不说半个字,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