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钟赵云的手机铃声响了，把他们三人都惊醒了。
“谁这么早就打电话？以后云哥的手机应该设置晚上十二点至第二天六点为关机状态。”封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埋怨道。
“当警察的手机不能关机，这时行规。嘘，别出声！”赵云一看手机屏幕，原来是公安局的值班电话，就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封晴别出声，然后下床，“喂，我是赵云，什么事？”
“赵所长，拘留所你们组抓的一个老头想自杀，我们请示了局长，局长叫你们过来安抚他的情绪，罚款打欠条，天一亮就放了他。”
“好，我这就过去。”赵云穿好衣服，匆匆下楼。
“睡不着，不如上网聊天。”封晴穿上睡裙，把电脑开机。
“你又在和那个叫‘缘来是你’的网友聊天？”刘婉儿也穿上睡裙，然后也下了床。
“嗯。他多次请求跟我视频聊天我都婉拒了。”
“我看你和他很聊得来，为什么要拒绝呢？”
“他说他是个富翁，我猜他是个骗子。——他也上线了，又在请求视频聊天，我把摄像头用黑布包住，让我能看到他，他看不到我，嘻嘻！”封晴用一块黑布包住摄像头，然后点接受邀请，顿时在视屏框里出现了对方调整摄像头的动作。封晴看了看大视频框里右下角小视频框里一片漆黑，然后戴上耳麦，看见大视频框里出现一个三十来岁的帅气男人，那男人身后是一堵雪白的墙壁，墙壁上有一台空调。那男人穿的是一套丝绸睡衣裤，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于是她问大视频框里的“缘来是你”：“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见了。怎么我看不到你的容貌？你是不是把摄像头用什么东西遮住了？”
“我的摄像头出了点毛病。”
“那你应该去买一个新的摄像头。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是不是不太公平？”
“是有点不太公平。今天我会去买的。”
“从你的声音来看你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吧？”
“对呀。我听你的声音看你的容貌有三十岁吧？”
“没错。”
这时封晴发现大视频框里有个六十来岁、精神矍铄、头发发白也穿着丝绸睡衣裤的男人从他身后一闪而过。这让封晴有点好奇：“你身后那位是谁？”
“哦，那是我爸爸。”
“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广东人，我猜得不错吧？”
“我和我爸都是广东东朋市人。我妈几年前去世了，我爸至今还是单身。冒昧问一下，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没有。你结婚了？”
“没有。”
这时封晴听到他父亲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
“这样吧，等你把摄像头买来装好后，我们再来视频聊天，行吗？”
“好吧，那我就下线了，再见！”
“再见！”
封晴把QQ下线后又玩起了网络小游戏。
与此同时赵云正在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开导跳楼未遂的那个老嫖客。那老头耷拉着脑袋，茫然地看着地面。
“我看你年纪一大把，怎么会想到跳楼？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就是那几千块钱吗？你的家人亲戚就不会帮你给这几千块钱？”
“这种事他们不会给我送钱来，他们不会管我的死活，我没脸再回家，你们就让我死了干净吧！”说着那老头顿时老泪纵横。
“你在这四千块钱的罚款欠条上签上你的姓名，就可以走了。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再去嫖，加倍罚款！听到没有？”赵云强忍着怒火训斥。
“听到了，谢谢你们！我签了字，那我就走了。”那老头说着，佝偻着身子蹒跚地离开。
“小王，你开车送他回家。”赵云目送着小王带着那老头离开，恼火地双手叉腰骂道：“这死老头没钱装死相！还要我们开专车送他回家，享受县长待遇！他这个糟老头跳楼死了，世上不就少了一个吃闲饭的吗？！”
“没办法，只能忍一忍了。他要是真的在公安局跳楼自杀了，那社会影响就会很大，对我们公安特别是对我们这一组都是不利的。”魏军无奈地摇摇头。
“你说的对。罚钱要因人而异，我看我们抓的‘柔美’的那几个失足女我们都少罚点，我看就罚两千。”……
八点钟正当赵云和他的小组成员在审讯室接受几个嫖客的家人带来的罚款时揭红玉和王芳菲各拎着一个手提包走了进来。
“赵所长，我们把‘柔美’另外三个姐妹的钱带来了。她们都是没钱可怜的打工妹，她们家里都很穷，家里人都指望着她们挣钱回家，她们宁愿坐牢也不敢不愿向家里要钱。她们的皮箱里和存折里加起来只有这三千块钱，能不能叫她们每人各打一张欠条，年终交清。求求你们了！”揭红玉向赵云拱拱手恳求道。
“赵所长要是不相信你可以派人跟我们去店里，能在她们寝室里再搜出一百元，就双倍重罚。”王芳菲在旁边补充。
“你们稍等一下，等我们放了这些嫖客再说。小方，你带她俩去看看那三个妓。”
“好的。——往这边走。”小方把她俩带出审讯室，前往女拘留室。
赵云和魏军收了罚款，带他们来到男拘留室。赵云对看守员说：“我们来放人。”
看守员开了铁栅门。
魏军在铁门口大叫：“周小军、胡火生，你们家人已经替你们交了罚款，你们可以走了。”
一个年轻人先走出来，接着是那个因跳楼而崴到脚的男嫖客。
“周小军，你胆子还不小，敢袭警！本来要加倍罚款，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再遇见你，双倍罚款，听到没有？”赵云一把抓住周小军的胳膊生气地训斥。
“我不是故意顶撞你的，只是想逃跑。对不起，赵所长！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周小军耷拉着脑袋向赵云道歉。他的爸妈也在一旁向赵云致歉，并训斥他们的儿子。
“你这个不争气的讨债鬼，好的不学，游手好闲，下次再犯，我们绝不会再拿钱来赎你！”周小军的妈妈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儿子的脑袋。
“你这小子可以去当特技演员了！怎么样？跳楼的感觉不错吧？”赵云拍了拍一瘸一拐的胡火生的肩膀，讥讽他。
胡火生低着头沉默不语。在一旁搀扶着他的他老爸在数落他：“你这么好色活该你崴到脚！”
跟在他身后的老娘忧心忡忡：“你老婆已经知道你因为嫖妓被抓，气得撇下孩子回娘家了，我看你怎样面对你老婆！”
“那还能怎么样？只能让他上门负荆请罪了！哎，造孽呀！”他老爸唉声叹气地扶着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