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局，别激动，别激动。钱戴维想说话。”张局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指了指钱戴维，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部黑色窃听器，蹲下身子摁下了录音键，把录音孔对着钱戴维。
赵云强忍着火气，白了李美玉一眼，蹲下身子。李美玉也白了赵云一眼，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柔声问：“戴维，我听着。”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钱戴维虚弱地把目光投向赵云，眼神里不再有那凶神恶煞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忏悔的神情。 “我快不行了，不用为我包扎。在我走之前我说几句话。我……我罪有应得。九九年八月是我假扮护士溜进广洲东城区医院急救室给阿雅注射了麻醉剂，害死了阿雅……”
“你当警察是傻子吗？监控录像里拍下的是李美玉化装成护士进入阿雅的病房，出来不久巡房护士就发现阿雅死了，而你有人作证你没有作案时间。你不要再包庇李美玉，只会欲盖弥彰。”
“是……是我逼李美玉去害死阿雅的，我是主犯，请你们从轻判李美玉的刑……”
“那胡伟是你们杀害的吗？”赵云问。
“是我杀的，于阿龙只是协助我，李美玉只是在把风。”
“你为什么要杀一个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人？”赵云接着问。
“我们当时没钱，看见他一个人在路上数钱就动了抢钱的念头，但是没想到我们抢钱时他反抗激烈，钱戴维就对他下了狠手。”李美玉不再隐瞒真相。
“胡伟是我杀的，李美玉只是在周围把风。”
“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身上揽。”张局在一旁严肃地说。
赵云见钱戴维苦笑地点点头，继续问：“你们是不是妄图把在宝岩县居住的封晴炸死？”
钱戴维点点头，脸色变得惨白，从嘴里吐出几口鲜血。
“你真是凶残成性！就因为封晴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而举报了你们，你就怀恨在心，欲置她于死地！谁是主谋？是你钱戴维吗？”
钱戴维虚弱得无力说话，闭眼轻轻点点头。
“戴维，你不能死呀！我们共同生活了八年，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李美玉想起与钱戴维的初识、和他这八年的同居，百感交集。初识时李美玉被他的霸道、权势、地位所折服，指望着能嫁给离婚不久的钱戴维，为此她最终同意帮他谋杀了阿雅。应该说在钱戴维和她亡命天涯、隐姓埋名的八年里，虽然他脾气暴躁、大男人主义倾向严重，两人时不时会闹矛盾，每次都是她李美玉忍让退场，但毕竟生活了八年，还是有点类似夫妻感情的。
“美玉，对不起！忘了我吧。我对不起阿雅，对不起那个年轻人，对不起封晴，对不起我爸妈……我很后悔……我不是人……罪有应得……把我送到广洲……”钱戴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嗯，我一定办到。”李美玉把耳朵凑到钱戴维耳边噙着泪点点头。
钱戴维嘴里不断地吐血，脉搏已经停止，只有出气没有吸气。李美玉能感觉到他手掌的体温在持续下降，不禁伏在他身上大声痛哭。突然钱戴维的喉咙“咯——”的一声，手滑落下来，睁开的眼睛慢慢合拢，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李美玉痛不欲生地尖叫着：“戴维！戴维！你不能死呀！戴维……”
“雪莹，雪莹，醒醒！醒醒！我是葛山，你醒醒呀！”头发天生卷曲、赤黑脸膛的葛山跪在他妻子身边，时而握着她的手，时而掐她的人中，伤心又焦急地呼唤。
这时一辆救护车鸣着笛从远处疾驰而来，在担架边停了下来，车尾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跳下来几名扛着两个担架的医护人员，在警察们的协助下把刘雪莹和钱戴维抬上救护车。刘队带领几名部下跟着救护车去了市里，留下史军亮，许好在事发现场拍照取证，而叫贾所长他们留在现场协助交警对这段路进行交通管制。
几分钟后市交警大队的高速公路排障车开来了，正忙着把葛司机的货车用车上的吊臂吊上路面。张局在指挥王军亮，许好和小姜拍照取证。
正在路边和张局一起找手枪的赵局这时看见那辆被撞得大货车司机和货主在他们的车旁嘀咕什么，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请他俩作证，证明自己是正当防卫。想到这里就向他俩拍拍手，招招手：“喂，两位师傅，你们俩过来一下。”
停在应急车道的司机和货主走到站在张局旁边的赵云，司机问：“两位领导，我们没什么伤，车子只是被撞掉左后视镜和撞坏左转向灯，我们要赶路，可以离开吗？”
“两位师傅不好意思，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耽误你们一点时间，请接受警方的调查，请支持我们的工作。”赵云满脸笑容地拍了拍这两人的胳膊，转身对史军亮和小姜说，“军亮同志、小姜同志，你们过来帮提问做笔录，这两位证人急着要赶路。呃，这样吧，军亮做笔录，小姜向我们三人提问取证。”
“好的，两位师傅，耽误一点你们的宝贵时间。我是本市公安局刑侦一支队的民警史军亮，这是我的警察证。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或驾驶证等有效证件。”史军亮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我是京城东阳区公安分局姜晨鸣，这是我的警察证。”姜晨鸣也出示了他的警察证。
“我也向大家介绍一下，我是江xi宝丰市公安局局长赵云，这是我的警察证。”赵云从内衣口袋里夹出警察证给围成一圈的其他四人看了看，然后放回口袋。
一只眼睛是双皮眼一只是单皮眼的司机朱保国和长了一对招风耳的货主分别从各自的口袋里取出驾驶证和身份证给史军亮和姜晨鸣看，小史记下了他们俩的证件号码。
姜晨鸣问司机朱保国：“当赵警官跳上这辆被劫持的货车时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请如实详细说一说。”
“我们在后面看见赵警官跳上这辆车，手持手枪对着驾驶室里面的人大喊：‘停车！停车！再不停车就崩了你！’我和刘向东都吓了一跳，我心想要赶紧超车离开这辆危险的货车。”
“这么说，你当时已经看出这辆货车被里面的人劫持，警察要解救人质？”姜晨鸣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