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同伯颜进了城把那些中官随从支使回了宫只带了几个用惯的老人,也不派人去通知太师国王的府上,只是让哈丹帖木儿在前头带路,要是别人不细看还以为是哪家普通贵族出行。而蒙古国和大宋不同,王爵除非有封邑要不是没有俸禄可以领得。所以贵族只是看起来高贵,要是没有官职在身,其实也没什么好收入为了维持他们体面的生活去惊扰地方在所难免。
而显然忽必烈出行的样子,兼之身上穿着的又是猎装。而身边几人虽说衣服华贵,人家更是没有往他是皇帝那方面想,自然想当然得认为是几个身份一般的蒙古贵族要进太师国王的府上,怕是要吃瘪了吃闭门羹了,路人有些闲一些都折回去等着看好戏。不单单是路人这般想。
就是太师国王府的几个门房也都是一副眼睛朝天的样子。对他们来说,哈丹帖木儿不过是一个要娶庶出女儿的姑爷,而后面两个也不知道捞上什么小官,那靠左一些的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二、三间,衣服倒是得体看着也眼熟,但是还是这些入不了见惯高官人士的门房们的眼,至于后面那个一身打扮显然是蒙古武将的装饰,虽说看上去有些气度不凡,但是太师国王府的门槛向来高除了和他皇子皇孙其他人可以不被放在眼里,加上管门房老霍达最近刚好因为怠慢了乌日娜而被责罚,竟然几人还真得被挡在门外。
“姑爷,这成亲还有互吃闭门羹的规定呢,虽说现在还早,不过还是让你体验一番比较好。”老霍达很庆幸自己聪明的脑袋突然想出这么一招来。
“这闭门羹?”忽必烈虽说是按着古礼成过婚的人,但是蒙古人关闭门羹的习俗还是没有真的在他身上应验过。而伯颜那时候也是吃过闭门羹的,但是按道理来说是娶亲前一天才会碰到的事情,对方显然是怠慢了哈丹帖木儿,而且还把汗王关在门外,心中感到生气之余,却是不忘帮自己岳父安库鲁掩饰一番:“岳父大人一向知书达理,当日我也是吃了闭门羹的,不过这日子稍微早了些。”转身喊道:“你速去通报你家老爷,有贵人上门,让他出门亲自迎接。”
“普天之下,我还不知道有谁有这资格让我家老爷出门迎接,怕是他受不起吧。”老霍达见对方一幅下命令的神态就是心里不痛快,虽说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但是这时候怕是老爷在府内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对于主人的白日宣淫的好习惯,虽说不是众人皆知,但也不是什么机密,一般真正的贵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来府上打搅。再说了反正看着那几个也不是什么紧要角色,能和哈丹帖木儿混在一起多半是草原的土包子要不是就是破落户,脱口而出就是这一番狂妄之语。
忽必烈闻言不由勃然大怒,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若阳你去把那门给我卸了,我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我受不起的事情。”
几个壮实得很的怯薛护卫上前,一把将那些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推开了,不过这门还是没砸,虽说汗王的命令不得不听,但自己同汗王不同,万一被安童记恨上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了,既然已经开了条可以进出的大道,犯不着真得罪了对方。
太师国王府向来承平已久,别说有人打上门来,就是有人在门外高声喧哗都不多。那些得到信息的下人都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几个老家将一起拿起些顺手的家伙教训那些目中无人的东西。
突然,一个叫目达安库思的家将远远看到哈丹帖木儿一行人,冲了过来。当年哈丹帖木儿与忽失青玉互许终身的时候,那些门房看不过老是得开个门,放两个小年轻幽会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极守汉礼的老爷责罚,那些下人也看不上哈丹帖木儿的身份,都怠慢于他。
但他们这些家将却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正想上前抱怨几声,却发现一个熟悉到家的身影,那不是伯颜吗,他们两连襟怎么一块来了。还有一个当年自己尚在军中时曾经远远见到的高贵之人,是汗王、忽必烈大汗王,目达安库思对着心中狂呼,当下他也顾不得其他,整整衣冠赶紧俯身下拜:“见过汗王,见过相爷,见过未来姑爷。”他倒是没有称呼伯颜为姑爷,一是因为对方比较重视礼节,还是叫官职比较适合,二是因为那些家将都觉得弓马娴熟的哈丹帖木儿更加得他们喜欢,说不定跟了这一个姑爷,有生之年还能重新见识战阵,对于这些在战争中渡过大半生的人来说,如今的老爷好文厌武,日子是安逸了,但是怎么也比不上木华黎在世的时候活得痛快。后面来的人听到这个纷纷都跪倒在地,向着汗王行礼。有几个机灵得想到该给自己老爷报信,可是在那几个御前侍卫狼一样的眼睛盯着,竟是不敢动一下。
瞧见院子上伏拜于地的一众人。忽必烈微微冷哼了一声,看着在最前头的家将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放下兵器有些糟老头样子的家伙,总算是又想起一些往事,当年自己刚刚上马行军的时候,就是在木华黎的军中。这个糟老头分明是当年木华黎麾下的八大王,当年虽说这八大王都是木华黎家将出身,自己碍于身份未能相交,不过对方每次都冲杀在前,一次次撤退在后,却是自己该佩服不已的英雄人物,而且更是恪守忠义,被木华黎脱了奴籍,后代脱了籍,但自己本人却放在百户的富贵不要,对木华黎不离不弃继续当着家将。看着这样一个人物,他那火气渐渐消减了一些。
“目达安库思,你还提得动刀,上得了战场不?”忽必烈果然深谙笼络人之道,他知道对着这些从战阵中活过来的汉子,最好的话题就是说这些。
“我一顿还能吃两头羊,上阵还能杀好几十个人。”目达安库思激动得用蒙古语说道。这糟老头发现汗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已经激动得忘乎所以,甚至拿起刀站了起来都不曾注意,而且一向来汉话说不利索的他,情急之下说得是一大段蒙古话,这府中的人也是学着当今太师国王府老爷的习性,并不怎么会说蒙古话,看着对方的样子自然有些担忧,生怕他的刀冲撞了圣驾,虽说自己府上圣宠极隆,不过这是主人家的又不是大伙这样小厮的,要是汗王又在生气了,就真的杀光了这里的下人,怕是安童父子一句话都不敢反对。
忽必烈看着拿起刀人也精神不少的目达安库思,原本紧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拦开在自己身前做防范的几个怯薛护卫,上前欺入对方的刀风外,重重得拍了几下老家将的肩膀,这位老人年纪已经过了花甲,不过身子还是壮硕,忽必烈拍了几下竟是一动不动。
忽必烈总算脸上带些微笑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说得不错,宝刀不老,我记得你今年六十多了吧?”
目达安库思还没来得及说话,此时,旁边一直哈丹帖木儿却忽然插话道:“汗王,目达大叔今年已经六十有四,当年,安童的武艺就是他教得,早几年更是打得我落花流水。就是现在,我还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如此老当益壮确实难得。”
尽管觉得不喜欢向着忽必烈说话,但此时却是一个好机会帮目达大叔能重新回到战场,了却他将军百战死的夙愿。虽说哈丹帖木儿没说目达真正的目的,但为了他甚至不惜自污更是值得目达安库思认同,青年在两年前就能轻易打败自己,不过是为了老人家的情面手下留情,才一直是不胜不败的局面,当年要是忽失青玉郡主和他成婚就好了,乌日娜虽说是个好女孩,但是还是不够让自己随着这位姑爷去南征北战。
“你可愿意随哈丹帖木儿攻伐南宋?”此时,忽必烈完全没去考虑要如何笼络哈丹帖木儿,他眼下只是觉得该为这老将做点什么,至少让对方圆了心愿,而不是老死于安逸和平凡。对他来说那些一起征伐过金朝的将士自然都是有些与众不同地,当初无论多么危险的境地,这些人都冒着生死冲锋,自己遇到危险更是舍身来救,八大王中有三个战死沙场,一个被削了一条腿不久病死了。这老头虽说自己见得不多,但是自己看着对方替自己和木华黎挨得那伤口也不下十道,忠义二字自是比人家说一千句一万句都强。所以,看到对方激动得请战的神情,就是一阵心情激荡。
“我愿意。”目达安库思激动得却是想不出任何谢恩的话和动作。
忽必烈放开还搭在对方身上的手,深深看了一眼老人,对着伯颜喝到:“好,老将军壮志未改,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伯颜回头记得拟文,赐目达安库思千户食禄,为怯薛北卫参将!”
哈丹帖木儿看着感激涕零得目达安库思终于感觉到了这忽必烈汗王打败自己的主上还真是有原因,就这气度确实无几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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