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朋手一用力,刀在宋兵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恨道:“杀人偿命是不假,但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死不成?我们的命也不值钱,有你这个大老板陪葬就足够了!”
新民看张朋真的恼怒了,本想为大哥求情,但是看到张朋愤怒的目光,扭曲的面孔,想起自从来到矿上所吃的无数的苦头,面对大哥投来的求援的目光,他冷冷的头扭了过去。宋兵看新民如此,心彻底凉了,他的脑子快速运转着,开始寻找逃生的机会。
看宋兵的眼珠四处扫,想觅机逃窜,猛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宋兵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张朋冷笑道:“想逃走门都没有,你就死了这份心,今天就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宋兵见张朋目露凶光,眉梢眼角杀机浮现,不由浑身发抖,矿长的尊严全无,转向新民磕头道:“兄弟救救我?念在我们结义一场,看在我们并肩打架,想想我为了你挺身而出,与黑帮拼命的情义,你们就放过我吧?”
张朋哪管他的求饶,举起匕首,狠狠的扎了下去。
随着一声惨叫,新民捂着双眼,不敢看眼前的惨剧,倒在血泊中的宋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兄弟们,大哥对不起你们,虽然我利用了你们为我劳动,但是你们的工钱。我早已经按照你们留下的地址把你们的工资加双倍的年终奖金都邮到了你们家里,大哥死在你们手里并无怨言。警察快来了,你们还是快跑吧。”
新民与张朋听到宋兵的话大惊,知道他如今已经生命垂危,不至于撒谎,新民忙上前扶起宋兵道:“大哥你为何不早说?已至于铸成大错,我们看来错怪了大哥了。可是既然有误会你为何不早对我们说?”张朋更是跪在宋兵面前,一边打自己嘴巴一边哭道:“大哥,我一直怀疑你是骗我们为你出苦力,而不给我们工资,可是你的表现不能不让我们生疑。既然你没有坑我们兄弟的打算,为何不把话早说清楚?”
宋兵此时已经呼吸微弱,胸口起伏,似乎还有话说,但再也说不出来了,指着张朋和新民的手也垂了下来,人也停止了呼吸,张朋满脸泪水,丝毫没有逃跑的打算,此时警笛响起,原来发现了他们的人报了警,新民和张朋被押上了警车带走了。由于新民虽然参与杀人,但是在凶杀过程并未对宋兵实施伤害,加上张朋一直把责任全部加到自己头上,所以在警察做完笔录后,新民拘留了十天被放了出来。
虽然获得了自由,但新民一点高兴不起来。想着因故意杀人罪而被判死刑的二哥张朋,新民心里恨极了,兄弟五个人自当年在土城结拜,虽然情谊不如古人深厚,但真的想不到,兄弟之情如昙花一现,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大哥宋兵身死,二哥张朋被判死刑,李野二个人音讯全无,兄弟之中,只剩下自己孤伶伶寡人一个。
探监最后一次在牢里见过张朋时,张朋放声大哭,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为所犯下的过错而忏悔不已,他感觉对不起大哥宋兵,因为家里来信,自己的工资不但一分不少给自己打在卡上,而且宋兵额外多给的远比工资还要多,兄弟二人抱头痛哭,只觉得大哥宋兵虽然在管理上过于冷漠,不近人情,但他确实是为了众兄弟着想,假如给他打三年工,弟兄几个都会成为暴发户,也许这就是宋兵所想,但可惜他永远不在了!
新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要找到其他兄弟,看看宋兵是否也像对待张朋一样对待,而且自己还没有回家,不知道家里怎么样子,宋兵是否给家里打钱,张朋点头赞许并道:“哥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死不足惜,只是愧对宋兵,他的家人还有我的家人请你多帮助照顾!”说罢跪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新民连忙满口答应,不敢再看二哥一眼。
离开监狱回到了久别的家乡,新民惊奇的发现,乡亲们看自己的眼神从最初的鄙夷到充满羡慕,曾几何时,自己回来还是被人戳脊梁骨受尽耻笑,如今却是故地重游两重天,新民无心理乡亲,回到家里,看到父亲果然老了,鬓边的白发明显多了。
父亲看到了儿子,最初吃惊的说不出话,后来便伸出大拇指,连连点头。看着新民疑惑的望着自己,父亲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看着上面的存款数额,新民擦擦自己的眼睛,疑在梦中,上面的存款数额竟然有十万之多,这在农村可是天文数字,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想不到大哥宋兵竟然如此厚待自己,这哪里是给他打工啊?明明是他按兄弟几个合伙经营的打算把钱提前预发给了自己,山里通讯差,已至于自己一直蒙在鼓里,而大哥宋兵不知为何一直到临死都未把话对兄弟们说明白?难道他有苦衷?
新民不敢再想下去了,大哥临死前的惨叫声还在耳边,他决定去李野兄弟家去一一看看,了解下大哥对他们是否也像对自己一样照顾,父亲看新民刚刚回来便要走,吃惊的摸摸儿子脑袋,他怀疑儿子在外打工过于辛苦,已经落下病了。
新民不想于父亲解释过多,家里如今有钱了,他上次领到的五千元也没有交给父亲,急匆匆的便上路了。按照兄弟们互相留下的联络地址,新民很轻松的找到了李野家,在一起打工时,他知道李野家里很穷,但如今找到他家时,他便感觉被李野骗了!一座宽敞富丽唐皇的超市映入眼帘,得知这地方就是李野的家新民激动了,看着一瘸一拐的哥哥李德出来迎接自己时,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李德看到新民大老远来看望自己,激动极了,听新民问起自己的近况,李德得意的说:“全靠大哥的资助,跟他打工的钱不但一分不少,而且体谅我受伤,额外多发给了我五万多元,如果没有大哥就没有我的今天,虽然他平时对待我们冷酷无情,当时还怀疑我毒打我,但他确实在全力帮助我们摆脱贫困呢。好久没你们的消息了,我想念你们,更想把我们的大哥接过来住几天。”
看新民神情沮丧,李德意识到有些不妙,当听说自己最尊重的大哥竟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兄弟之手,李德恨的咬牙切齿,起身揪住新民的衣领,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扇在新民脸上,新民没有还手,冷冷的望着他。
李德恨的放声大哭:“大哥你死的好惨,都怪兄弟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对不起你,害你的歹徒既然已经抓住你可以安息了。”新民见他哭的伤心,忙上前安慰,不料李德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恶声道:“姓王的,既然你和张朋合谋害死大哥,那么我们以后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桥归桥,路归路,今日便断绝兄弟关系,以后各奔东西。我李野兄弟那你也不用去了,你请回吧。”
说罢用力将新民将门外推,新民只觉得浑身冰冷,漠然道:“不用推了,我自己会走,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断绝关系,我没有什么好说,虽然当时是误会,但大哥确实死在我和张朋合谋下,我也不去看李野了,你们恨我也罢,骂我也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既然你这么绝情,那便好自为之吧。”
说罢新民推门转身便走。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冷清的家里,想到了昔日得朋友之情如流水般的飞逝,不由失声痛哭。日夜忧郁,逐渐病倒,老父亲看他日益苍老憔悴,不由的心里着急,知道儿子是心病难医,便托人买了台电脑让儿子上网,新民看到电脑病突然好了一半,他从小可是最喜欢网络,自从有了电脑之后,每日沉迷于网络游戏和聊天中倒也感觉日子过的飞快,父亲看他时常露出笑容,本以为他是玩游戏玩的兴奋,不想他遇到了知音。
原来最近新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名字叫崔凤环的女孩子,开始了他的早恋,崔凤环虽然脾气古怪,烦躁易怒,但是视频里的她太漂亮了,新民第一眼便喜欢上她了,他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希望她能接受自己,因为自己并不帅,在这样漂亮女孩面前难免自惭形秽,但崔凤环说她不在乎这些,她要的是一个能用心呵护自己,能够真心对待自己,哄自己开心的男人,其他的尚在其次,新民内心感激这个女孩子的宽容,聊的久了,知道了她竟然是一户官宦人家的独女,难怪脾气如此古怪,稍有不顺心便不理自己了。最让新民吃惊的是,她竟然是一所师范大学的学生。
听说他是学生,新民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自己可只是初中文化,根本配不上这个女孩,人家毕业后可是一个教师,自己呢,没有未来注定给人家打工一辈子,他本想放弃,但女孩安慰他,毕业后她愿意克服一切困难嫁给他,毕业后她会来找他,只要新民愿意等她他们就会有未来。
女孩这么说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幽默,聪明的男人,他总是能读懂自己的心思,与学校里的那些青涩少年相比,他身上的成熟魅力有着无敌的杀伤力,新民被女孩的真诚打动了,这个女孩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很漂亮,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让自己不敢久视,看她的笑容每次都让自己心跳很久,他舍不得放弃,于是他答应了等女孩毕业,虽然自己已经快三十了,虽然没有青春了,虽然自己与她未来的感情难以预料,也许伤痕累累,而自己注定了伤不起,但他坚定了决心,人这种动物本来就是都不管将来怎么样的,只为了值得的事去辛苦等待,无论结局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