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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薛仁贵

薛仁贵(614-683),唐代名将。名礼,绛州龙门(今山西河津)人。历唐太宗、高宗两朝。在东征和西征中屡建奇功,后因将帅不和失败削职。晚年复出,又立新功。颇具传奇色彩。

应征从戎初建功勋

薛仁贵的七世祖是南北朝时期宋朝大将薛安都。薛氏在南北朝时期是当地名门望族,薛安都在多次的军事行动中立有战功,官至平北将军、徐州刺史,封爵南乡县侯。

贞观十八年(644),唐太宗打着“为中国报子弟之仇,高丽雪君父之耻”的旗号出兵辽东,讨伐高丽。为了弥补府兵力量的不足,在全国各地征募骁勇之士,扩充军队。辽东道行军总管张士贵负责关陇与河东地区的募兵工作,消息传到绛州时,薛仁贵正准备迁移祖坟以兴家业。妻子柳氏对他说:“夫君是有抱负的人,应该抓住机遇求得功名,而不能单靠祖上的阴德。如今圣上征伐辽东,正在招募猛将,正是施展武艺的天赐良机,夫君应该借此一显身手,等到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时,再改迁祖坟也不晚。”薛仁贵说:“我也有此想法,我只是担心我走后你们母子三人的生活。再说,无人引荐,怎能顺利参军?”柳氏说:“大丈夫志在四方,家事我一人承担,你尽管放心。你凭这一身武艺,从军量不成问题的。”薛仁贵感慨万端,挥泪告别妻儿,前往唐军大营应征。张士贵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派部下与薛仁贵略试武艺,就认定他日后必定有所作为,于是高兴地把他留下了。

贞观十九年(645)二月,唐太宗御驾亲征,自洛阳途经定州,留下太子监国,亲率大军向辽东进发。太子詹事、左卫率李勣受命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江夏王李道宗为副,率大军从陆路进攻;刑部尚书张亮受命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率大军从莱州(今山东莱州)渡海进攻。薛仁贵跟随张士贵的辽东道第一军,从陆路奔赴辽东战场。

贞观十九年(645)六月上旬,唐军由白岩城(今辽宁辽阳北)向安市城(今辽宁盖县东北)挺进。行军途中,张士贵所统帅的部队正好与高丽大军相遇,双方激战之时,唐军郎将刘君邛被敌兵重重围困,情况万分危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薛仁贵请往救援。张士贵应允。薛仁贵大喝一声,飞身上马,冲向敌阵。敌将迎战,被他一刀斩杀,将首级挂在马鞍上示众,敌军害怕,纷纷后撤退去,刘君邛之围遂解。至此,薛仁贵闻名全军。

六月二十日,唐朝大军抵达安市城北,立即开始攻城。次日,盖苏文派大将高延寿率20万大军救援安市。

高延寿发现唐军在对面布阵,也立即把队伍集合起来,准备与唐军决战。唐太宗登上北山,看见峡谷中尘土飞扬,断定是长孙无忌已率部进入指定地点,当即下令击鼓进军。一时间,唐军兵马四路出击。高延寿见状,急忙分兵抵抗,但是阵脚已乱。这时,风云突变,乌云从四面涌起并夹杂着雷电。张士贵令薛仁贵率一支精兵杀向敌军。薛仁贵自恃勇力过人,欲立奇功,特意身着一袭白色战袍,手握大戟,腰挎强弓,大喊着冲入敌阵,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交锋,硬是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在薛仁贵的带动下,唐军士气高昂,纷纷紧随其后杀入敌阵,敌军四散溃逃。

在这次战斗中,薛仁贵的勇猛被李世民看到。他特派骑兵到阵地询问,战后又亲自召见薛仁贵,赐御马两匹,绢帛四十匹,提升为游击将军、云泉府果毅。

高延寿等在唐军的四面夹击之下走投无路,率部投降。六山大捷后,唐军继续围攻安市城。由于已近深秋,辽东地区寒霜早降,草枯水冻,加上军粮将尽,大军难以久留,九月十八日,唐太宗下令班师回朝。

十月十一日,唐军东征还师到营州(今辽宁朝阳),唐太宗亲祭阵亡将士。在张士贵的举荐之下,唐太宗再次召见薛仁贵,随后又下诏提升他为右领军中郎将。薛仁贵谢过皇帝后,专程去拜谢张士贵,对他的知遇之恩表示感谢。

薛仁贵回到朝廷后,唐太宗令薛仁贵将妻儿接到京城长安居住,结束了乡村的贫民生活,一家人感激涕零。薛仁贵担任的右领军中郎将职务,从军政指挥系统上讲,属于守卫皇宫的府兵十二卫系统。他也由此成为唐太宗的侍卫军将领,一直守卫皇宫北门玄武门。

雨夜救驾三箭定边

贞观二十三年(649)五月,唐太宗去世。六月,太子李治即位,是为唐高宗。这时,薛仁贵仍以右领军中郎将的职务戍守宫城。永徽五年(654)闰五月,唐高宗到京西的万年宫避暑,薛仁贵等随行护驾。

正值长安地区连续阴雨,一天晚上,唐高宗正在歇息,大雨突然从天而降,山洪暴发,河水决堤,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咆哮而来,直冲皇宫北门。雨越下越大,山洪来势凶猛,水位不断上涨,求救之声此起彼伏。北门的值班卫兵早被滔滔洪水吓坏了,一个个抱头鼠窜。此时,薛仁贵正在北门之外,他被涛声惊醒,出门一看,只见山水已漫过膝盖,大街上激流涌动,男女老少纷纷逃命,一些民房轰然倒塌,而宫中却毫无动静。薛仁贵趟水去找卫兵,结果一个也没有找到,他气愤地说:“哪有天子有难,竟然怕死逃跑的?”急忙去拍打城门,但没人应答,原来守卫的士兵早已逃走不在了。眼看洪水就要穿过北门,很快就会危及到皇帝的寝宫。薛仁贵急中生智,不顾个人安危,爬到了北门的横木上,居高临下,向着皇帝的寝宫方向高声呼喊,终于惊动宫内侍卫。宫院内也积水很深,众人赶紧叫醒高宗,冒雨转移到高处。高宗刚一离开,皇帝寝宫就被洪水冲垮了。高宗惊魂未定,庆幸自己及时离开,否则就葬身宫中了。

显庆五年(660),契丹酋长窟哥去世,阿卜固继任松漠都督,他一改往日亲唐立场,与奚族联合反叛。唐高宗决定出兵讨伐,薛仁贵和将军辛文陵被委以重任。当辛文陵率军到达土护真水(今老哈河),即通往契丹大本营的中途站时,遭到敌军突然袭击。薛仁贵率兵及时赶到,击败敌军,解了辛文陵之围。随后,唐军与契丹军在黑山展开激战。薛仁贵和辛文陵大败契丹军,生擒阿卜固及诸酋长,押送到东都洛阳。薛仁贵因功升任左武卫将军,封爵为河东县男。之后薛仁贵又被任命为铁勒道行军总管郑仁泰的副将,率兵讨伐铁勒诸部叛乱。行前,高宗亲自在宫中设宴为将领壮行。酒酣之时,唐高宗亲切地对薛仁贵说:“朕听说古代擅长射箭者,可以射穿七层甲,爱卿试射五层甲让朕看看。”年近五十的薛仁贵搭箭拉弓,一箭将五层甲射穿。高宗没想到薛仁贵竟然如此骁勇,欣喜之余,立即命人取来上等铠甲赐予薛仁贵。

龙朔二年(662)二月,九姓铁勒(即九个部落)得知唐军将至,便聚兵10余万人,凭借天山有利地形,阻击唐军。三月,唐军与铁勒在天山交战。薛仁贵大名在铁勒军中早已传扬开来,知其不仅骑术精,而且箭术更佳。在大军开战之前,铁勒选骁骑数十人前来挑战,指名要求薛仁贵上阵。薛仁贵身经百战,完全不理睬敌军的叫骂之声,只见他飞身上马,连发3箭,射杀3人。在薛仁贵神威的威慑下,铁勒兵将纷纷下马请降。薛仁贵的这3箭,极大地震慑了铁勒士卒,唐军长驱直入,铁勒望风披靡,四散溃逃。为了防止发生叛变,薛仁贵全部活埋了降兵。唐军转战漠北,讨伐铁勒余部,并擒获了突厥的伪叶护兄弟3人,凯旋而归,九姓铁勒势力彻底败落。薛仁贵的威名在唐军中广为流传,甚至还被编为歌谣:“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平定高丽饮恨西北

乾封元年(666)五月,高丽莫离支盖苏文死,其长子泉男生继位。但不久,泉男生之弟泉男建、泉男产将他驱逐出皇宫,泉男建自立为莫离支。泉男生被迫逃到国内城(今吉林集安),并派其子泉献诚入唐求救。六月,唐高宗任命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辽东道安抚大使,率兵前往救援泉男生;又任命右金吾将军庞同善、营州都督高侃为行军总管,率左武卫将军薛仁贵等一同征讨高丽。

乾封二年(667)九月,李勣率部攻克高丽西部重镇——新城,留下庞同善等守城,自率本部兵力继续出击。这时,泉男建亲率军队,乘夜偷袭庞同善,直接威胁新城的安全。薛仁贵闻风而动,率精兵赶赴新城,斩杀敌军数百人,击败泉难建。庞同善带兵出城追击,在金山(今辽宁本溪东北老秃顶山),与高丽守军遭遇。唐军初战失利,向后撤退。泉男建率军乘胜前进,又逼薛仁贵。薛仁贵不顾行军疲劳,指挥若定,将高丽军拦腰斩断,庞同善等回军夹击,大败高丽军,斩敌5万多人。唐军乘胜攻占南苏(在今辽宁抚顺东苏子河与浑河交流处)、木底(今辽宁新宾西木奇镇)、苍岩(今吉林集安西境)三城,完成了与泉男生部的会合。

第二年二月,李勣派薛仁贵率兵2000进攻扶余城(今吉林四平)。诸将认为兵力太少,纷纷劝阻。薛军抵达扶余城下后,敌军倾城出击,薛仁贵奋力迎战,全军拼死冲杀,将敌军击败,万余敌兵被俘或被杀,一举攻克扶余城。扶余川内的40余城,纷纷望风归降。薛仁贵继续进攻,威震四方。在平壤,薛仁贵与李勣会师,高丽宣告平定。

永徽元年(650),吐蕃国松赞干布去世后,由于其嫡子早死,其幼孙继承赞普一位。唐高宗对松赞干布逝世表示哀悼,派使者前往吊唁。两族的友好关系一直维持着。数年之后,随着吐蕃国力的增强,吐蕃的执政宰相禄东赞扩张野心与日俱增,多次派兵向吐谷浑和西域地区进攻。龙朔三年(663),禄东赞大举进攻唐朝的藩属国吐谷浑,叶谷浑可汗、河源郡王诸曷钵抵挡不住,率数万人逃往凉州(今甘肃武威)。唐与吐蕃至此关系破裂。

咸亨元年(670)四月,吐蕃连克西域18州之地,西方告危。唐高宗决定反击吐蕃的侵略行径,任命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左卫将军郭待封为副大总管,率兵10万,讨伐吐蕃。郭待封曾任鄯城(今青海西宁)镇守,官职大小与薛仁贵相同。这次出征,位置在薛仁贵之下,深以为耻,所以多次不听从指挥。

薛仁贵受命后,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奔赴吐谷浑旧地。唐军到达大非川(今青海兴海大河坝),准备向乌海(又称苦海,即今青海冬给措那湖)进军。薛仁贵首先分析了战场形势,率轻骑先行,抵达河口(今青海兴海东南),大破吐蕃军,乘胜进驻乌海,等待郭待封增援。但是郭待封不听薛仁贵部署,携带全部辎重缓慢跟进,结果在乌海受到吐蕃20余万兵马的沉重打击,唐军大败,军粮及所有辎重物资全部落入敌手。薛仁贵在乌海孤立无援,只得退守大非川。吐蕃又聚兵40万来攻。在敌军四面包围之下,唐军几乎全部战死,薛仁贵只好与吐蕃讲和,吐谷浑全境遂被吐蕃占领。

流放岭南再立新功

薛仁贵从大非川惨败归来,唐高宗见其已年近花甲,也到了告老还乡、安享天年的时候,于是对他也没加责罚。但是朝中大臣对他的指责越来越多,大臣魏元忠上书指出,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与出兵辽东无功而返,处罚太轻,难以服众。因此,薛仁贵再次被贬为象州(今广西象州)刺史,流放岭南。直到后来,朝廷大赦,薛仁贵才回到京城。

开耀元年(681),唐高宗思旧之情忽生,想起了老将薛仁贵,于是召其进宫。唐高宗任命薛仁贵为瓜州长史,不久又授予他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今山西代县)都督。

此时,在唐北方边境东突厥自从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温傅战败被杀后,酋长阿史那骨咄禄与阿史德元珍召集流散余众,扩展势力,于永淳元年(682)十月占据黑沙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东北)。他们经常劫掠九姓铁勒的牲畜,势力也一天天强大起来。

阿史那骨咄禄自立为颉跌利施可汗,各部落纷纷归附,以致达到几万人之多,他东击契丹,北征铁勒,侵占漠北。阿史那骨咄禄最后又重新建立起一个奴隶制的突厥政权,史称“后突厥汗国”。随后,阿史那骨咄禄派熟知唐朝边塞军情的阿史德元珍率突厥兵马,进攻唐朝边境。阿史德元珍南下,直逼并州(今山西太原南晋源镇)及单于府(原云中都督府,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土城子)北境。唐朝岚州刺史前来镇压,反被他杀死。突厥气焰一天比一天嚣张。

于是,唐高宗又命薛仁贵率兵前往讨伐。薛仁贵抵达云州(今山西大同),与阿史德元珍大军相遇。当时,突厥军还不知道唐军的主帅是谁,于是就在阵前大声喝问唐军的主将是谁。当他们听到是薛仁贵时十分疑惑,又问:“听说薛将军流放象州,已经去世,何以复生?”薛仁贵哈哈大笑,脱下头盔,让突厥军看个清楚。突厥将士慑于薛仁贵威名,纷纷大惊失色,有的甚至下马跪拜。阿史德元珍听说薛仁贵又被起用,因其平时最害怕此人,于是率军向北撤去。薛仁贵在城北卧虎湾一带截杀突厥军万余人,俘虏2万余人,缴获牲畜3万多头。时年,薛仁贵已是69岁高龄,又立了一功。

永淳二年(683)二月,薛仁贵病逝,享年7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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