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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常遇春

常遇春(1330-1369),字伯仁。安徽怀远人。明代开国元勋。历任中翼大元帅、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左副将军,封鄂国公。追赠翊运推诚宣德靖运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书右丞相,追封为开平王。谥“忠武”。

绿林出身勇夺采石

常遇春生于元天历三年(1330),卒于明洪武二年(1369),正值元朝末年,是个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极端尖锐的年代。他身材魁梧,膂力过人。而且善于骑射,有百步穿杨之功,真可谓武艺非凡。但由于政治腐败,他感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至正十五年(1355),他23岁,便跟刘聚做了一名绿林强盗。刘聚见他非常勇敢,便任命他做什夫长,作为自己的心腹骨干。

但是他发现刘聚每日除了打家劫舍,就是吃喝玩乐,而且心胸狭窄,没有建功立业的远大志向。于是他决定离开刘聚。那时候,刘福通领导的农民大起义已经爆发三年了,郭子兴领导的一支红巾军正在怀远附近的濠州(今安徽凤阳)一带活动。常遇春听说,郭子兴手下的朱元璋治军有方,带兵打仗,很讲纪律,深受群众的欢迎,心里非常钦佩。后来又听说郭子兴病死了,朱元璋在和州(今安徽和县)接替郭子兴担任这支起义队伍的统帅。元至正十五年(1355)四月,朱元璋进军至和州(今安徽和县),常遇春带着十几个伙伴前去投奔。他们风餐露宿,赶了几天的路,到了和州城外,又累又困,在一块庄稼地里歇下,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等常遇春从睡梦中惊醒,朱元璋正巧骑马走到跟前,他赶忙招呼同伴向朱元璋迎拜,请求朱元璋收纳。为了表示诚意,他愿入伍后作全军先锋。朱元璋见常遇春相貌非凡,但是又不知他的底细,于是给了他一个婉转的答复,答应常遇春随军渡江等攻取太平后再作考虑。

过了两个月,朱元璋决定横渡长江,攻占集庆(今江苏南京)作为自己的战争根据地,常遇春随军同往。朱元璋一声令下,诸将分率士卒,乘船举帆,顺着强劲的西北风离开和州,顷刻之间就驶近长江南岸的牛渚矶(在今安徽当涂西北)。该地突出江中,背山面水,是渡江南进的江口要地。元军屯矶上,列阵把守,渡江的船队无法靠岸。常遇春不顾生命危险,驾着一条小船强行靠近江岸,操起一把铁戈就往上冲。元兵见他单枪闯阵,因而用手抓他的铁戈,企图搏斗。常遇春却趁机顺势跃上石矶,大呼拼搏。元兵被吓懵了,四散逃窜。朱元璋指挥部队乘机登陆,潮水般地冲上牛渚矶,一举攻占北部的采石,并乘胜攻占了太平。常遇春奋勇闯阵对渡江成败起了重要作用,博得朱元璋的欢喜和诸将称赞,因而,被任命为总管府先锋,不久又提升为总管都督。

攻占太平后,朱元璋分兵略取溧水、溧阳、句容、芜湖等地,准备进攻集庆,但元军江防大将海乐、阿鲁灰等又乘大船回袭采石,封了江口。当时朱元璋的妻子和全军的家属还留在和州,采石一失陷,和州与太平之间的水路交通被切断了。将士们非常着急。至正十六年(1356)正月,朱元璋只好折师回救与敌展开了以争夺江口为目的的水上激战。蛮子海牙拥有数万水军,以舟船联络江上,势焰极其嚣张。朱元璋令常遇春设疑兵以分敌势,自己带领主力部队出战。战斗打响后,常遇春见主攻部队激战不下,便在完成牵制的同时,率一支精兵乘轻舟冒死冲向敌阵,将江中元军水师拦腰冲为两半。朱元璋指挥将士左右纵击,施放火炮,敌船有的中炮起火,有的被打得粉碎。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中午,蛮子海牙损兵折将,被俘10000人,慌忙向集庆逃窜。战后,常遇春随朱元璋守溧阳,攻集庆,功盖诸将。朱元璋越来越器重这位虎虎有生气的青年指挥官。

保卫应天英勇善战

至正十六年(1356),朱元璋改集庆路为应天府,从此有了一块立足的根据地。为了确保应天东西的安全,并着手建立一条防御张士诚进攻的东部防线,于是常遇春跟随元帅徐达攻取镇江,常遇春担任先锋,克复镇江。接着,徐达又分兵略取金坛、丹阳,进围常州。不意,参加包围常州的7000名归附的地主武装,中途叛降张士诚,与张士诚合兵进攻城南的徐达营垒。徐达力战不克,处境危急。驻扎任城东南30里的常遇春,忙率领廖永安、胡大海等带兵赴援,与徐达内外夹击,擒获了张士诚的部将张德,余敌逃入常州城里。徐达转危为安,继续围攻常州。常遇春因杀擒敌将,表现得尤为突出,被朱元璋晋升统军大元帅,不久攻下常州,又升任中翼大元帅。

至正十七年(1357)四月,为了保证应天南面的安全,并为主力部队出击皖南和浙东地区夺取一个前哨基地,常遇春又与徐达一起带兵前往南线的战场,攻取宁国(今安徽宣城)。元军的长枪元帅谢国玺逃走,但朱亮祖等人却凭借坚固的城防,奋勇抵抗,徐达与常遇春指挥士卒多次发动强攻,—直未能破城。常遇春身先士卒,顶着箭雨向前冲刺,不幸被流矢射中,他包扎好伤口,仍然不下火线。后来,朱元璋亲至宁国督战,命令他回应天治疗,他才不得不离开宁国。由于朱元璋亲自率领,士气大增,很快攻克了宁国城。常遇春伤好后,又奉命重返东线与徐达联兵攻取江阴马驮沙。八月,为了确保应天西面的安全,朱元璋又调常遇春前往西部战线,会同廖永安等将领,带兵自铜陵攻取池州,并派李文忠前往策应。常遇春一行急行军,当李文忠带人马走到距池州10里之地,他已统率水师到了池州城下,等李文忠一到,他们水陆两军联攻池州城,很快就占领了池州,并擒斩守将洪元帅,接着又击败陈友谅派来救援的100多艘战舰。朱元璋得到捷报,提升他为行省都督马步水军大元帅,同时命他转战浙东,协助自己攻取婺州(今浙江金华),再转攻衢州(今浙江衢县)。衢州守敌顽强拒守,常遇春连续围攻了两个多月后,以奇兵重点突破敌人的南门,捣毁防御工具,迫使守敌开门迎降,入城擒获了元将宋伯颜不在,再移师围攻杭州。

但是,就在常遇春转战于东南战线之时,陈友谅却与赵普胜联兵袭破安庆,顺长江而下,在枞阳建立水寨,进占了池州。池州是长江南岸的一座重要城市,上可进窥安庆,下可进窥太平,顺流直逼应天。真可谓地理位置显要,战略地位不容忽视。而且,当时朱元璋又在集中精力攻占浙东,所以非常担心陈友谅抄袭了他的后方基地,到时不但粮草不济,而且腹背受敌,就危险了。为此,他急忙命令徐达出兵还击,并调常遇春前往驰援。至正二十年(1360)五月,常遇春从杭州来到西线战场,徐达已收复池州,并自无为登陆,攻占潜山,正向安庆迂回前进。此时据守枞阳水寨的赵普胜因与陈友谅发生矛盾而为陈友谅所杀,这对徐达等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常遇春即与徐达联兵攻占了枞阳水寨。陈友谅见枞阳失陷,安庆危急,亲自带兵赶往池州城,然而却放出风声说自己在直奔安庆。然而他的这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并没有成功,常遇春识破他的计谋,便同徐达商量,把老弱士卒留在池州守城,而把精锐部队全部调到池州南边的九华山下,准备一番之后,以待陈友谅之兵。第二天,陈友谅果然带领大队人马直扑池州城下。这时候,池州城上扬起了旗帜,接着就响起咚咚的战鼓声,九华山上的伏兵缘山而出,循江而下,城里的守军也奋勇杀出,两面夹击。陈友谅被突然而至的人马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军队大乱,由于当时归路又被伏兵切断,只得命令士卒拼死冲杀,结果被歼万余人,被俘3000人。眼看败局已定,他慌忙带着残兵败将,夺路而逃。池州终于保住了。

料敌用兵削平群雄

元至正二十一年(1361),朱元璋举兵正式开始讨伐汉王陈友谅,他先攻取了乐平,接着,又命徐达、常遇春为先锋,自己乘龙骧巨舰,到达了安庆。徐达等人高树“吊民伐罪,纳顺招降”的大旗,声势浩荡,陈友谅沿江各垒守将,皆望风而逃,徐达很快占领了安庆。

在陈友谅进逼龙湾的时候,常遇春用五支军队设下了埋伏,大败陈友谅的军队,终于又收复了太平府。此次战役,论功常遇春最高。朱元璋占领安庆后,率军进逼陈友谅到其老巢江州时,命令常遇春留守在太平府。常遇春严令三军,不得在城中骚扰百姓,凡有违者,军法处置,于是太平府中一切安然无事,将士守礼,人民守法,因此常遇春被提升为行省参知政事。后来常遇春还守龙湾,支援长兴,俘获、斩杀了张士诚的士兵五千多人,张士诚的部将李伯升撤围逃跑。常遇春受命修筑安庆城。

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常遇春随徐达率军平汉。在庐州即将攻下时,陈友谅乘机围攻洪都(今江西南昌)。朱元璋率水师20万人前往支援,与汉王陈友谅在鄱阳湖中的康郎山遭遇,展开了激战。当时,陈军舰船高大,且据上游,占有优势,两军狭路相逢,主要是看将帅的胆略,勇则进,怯则乱。常遇春针对陈军舟大、行动不便的弱点,驾轻舟率先闯入敌阵。在他的带动之下,将士们无不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喊杀声震天动地。鏖战正酣,忽然陈友谅的骁将张定边驾船直冲向朱元璋的坐船,其人骁勇异常,十几个人硬是抵挡不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遇春的船飞驶而至。这时,张定边已经突破重重防线,跃上朱元璋的战船,与朱元璋发生搏斗。常遇春见要划船进去已来不及了,张弓搭箭,照张定边一箭射去,一箭正中张定边后胯。张定边正举刀要砍朱元璋,这一下,“扑通”一声,从船上掉进了水里,朱元璋这才化险为夷。就这样,经过连日激战,朱元璋率领众人终于击毙了陈友谅,取得了俘敌5万人的重大胜利。

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朱元璋即吴玠王位,提升常遇春为平章政事。吴玠军占领武昌后,常遇春又随即占领了荆、湖各地。他又跟从左相国徐达攻克了庐州,还打下了临江的沙坑、麻岭、牛陂等地,擒获了陈友谅的知州邓克明。然后移师吉安(今江西吉安),常遇春乘虚攻下了吉安。不久,又去围攻赣州。

赣州的守将熊天瑞坚守抵抗,常遇春久攻不下。朱元璋派遣使者对常遇春说:“我们攻城的目的不是杀光那里的人民,如果得到了土地而没有百姓人民,那我们占领了土地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常遇春挖壕沟,树木栅,围困赣州城。由于赣州城被围,粮食物资无法运入,六个月后,熊天瑞终因物力财力不济而投降,常遇春不动一刀一枪地攻克了赣州城。接着,常遇春趁兵势正盛的威风去劝谕南雄、韶州的敌人投降,接着又返师平定了安陆、襄阳。

元至正二十六年(1366)八月,常遇春被授为副将军,与徐达率兵平吴玠。常遇春驻军虎丘。张士诚暗中派部队向常遇春逼近,常遇春在北壕古与对方交战,打败了对方,差一点活捉了张士诚。这时,苏州城外,徐达命大军架木塔,名曰敌楼,共三层,每层可向城中施放弩矢及火枪,又设有襄阳炮击城,城中非常恐慌。相持了一段时间后,常遇春攻破阊门进入了苏州城,张士诚见不敌,于室中自缢,但被救醒,后与被俘的其他人一起送往建康,张士诚仍旧不降,后自缢而死。常遇春此次被晋升为中书平章军国重事,封为鄂国公。

北伐中原暴病而亡

至正二十七年(1367)十月,常遇春被任命为副将军,和大将军徐达统帅25万大军,进行北伐。临行之前,朱元璋特地叮嘱常遇春说:“能当百万之众,奋勇争先,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谁也比不上将军。我不怕你不能奋勇作战,就担心你轻敌。从前在武昌,我曾看见有几名敌骑出来挑战,你就轻易出阵应战。比如陈友谅的部将张定边,小小一个部卒,尚且在城里坐镇指挥。你身为大将,却因几名骑兵犯险,争强逞能,实在有负所望,今后应该引以为戒!”朱元璋语重心长地点出了常遇春的缺点。常遇春决心铭记在心,用实际行动来克服自己的弊病。

他们遵照朱元璋制定的战略方针,由淮河入黄河,北取中原。首先,他们决定攻取山东。就在他们进军山东之时,朱元璋在至正二十八年(1368)正月登上帝位,改元洪武,定都应天,建立了明朝。这使得北伐军士气大振,个个斗志高昂。二月,他们已顺利地攻占了山东,紧接着又进取河南。元将脱因帖木儿领兵五万,在洛水北岸列阵布防,妄图阻挡明军。常遇春再次争先士卒,执着弓箭,单骑冲入敌阵,20名敌骑挺槊向常遇春刺杀过来,常遇春一箭射倒冲在前头的一名敌骑,高声呼喊着往前冲杀,徐达指挥将士乘势杀上前去。这时忽然刮起南风,尘埃蔽天,由于明军喊声震天,元军畏惧明军威力,顿时人心涣散,军阵大乱,纷纷弃械而逃。明军追击五十多里,俘获元兵不计其数。据守洛阳的元梁王阿鲁温投降,河南诸地相继被攻克,潼关也被明军占领。闰七月,常遇春与徐达又率领明军自汴梁渡过黄河,攻占临清,会合山东各军,水陆并进,破元兵于河西务(今河北武清东北北运河西岸),又在通州(今北京通州区)歼敌数千人,进逼大都城下。元顺帝携后妃、太子仓皇出居庸关逃往上都开平(今内蒙古多伦西北)。八月初二,明军进入大都,改名为北平府,元朝的腐朽统治被推翻了。

占领北平后,常遇春又与徐达率领明军按原定计划西进。常遇春想趁太原守将扩廓帖木儿出雁门救援元都之机,挥师直捣太原,当他们奔袭千里,兵抵太原附近时,扩廓帖木儿知道他们奔袭太原的消息,急忙回师来援,与明军在太原附近遭遇。明将郭英登高眺望敌阵,对常遇春说:“敌兵虽多但军容不整,敌营虽大但无防备,如果在夜间劫营,一定可以把他们打败。”常遇春认为这个建议很好,就同徐达商议说:“我军的骑兵虽然已经集中,但是步兵还未到达,现在如果就和他们交战,一定会有较大的伤亡。不如派遣精锐骑兵夜劫敌营,这样敌军就会乱起来。敌军一乱,他的主将即可就擒。”这时刚好扩廓帖木儿的部将豁鼻马暗中派人约降,并且表示愿为内应。徐达同意,于是挑选了精良骑兵,口中衔枚在夜里前往偷袭。结果夜间劫营成功,一举攻克了太原。扩廓帖木儿逃奔大同,常遇春带领人马一进追到忻州(今山西忻县)才返回。

洪武元年(1369)正月,常遇春率军北攻大同,扩廓帖木儿先已逃奔甘肃,据守大同的元将竹贞弃城出逃。常遇春占领大同后,渡河进攻陕西,与徐达会师,攻下奉元路(今陕西西安),进克凤翔。六月,因元将也速进攻通州,朱元璋命令常遇春率兵自凤翔回守北平,并以平章李文忠辅助他。常遇春与李文忠率领50000步兵和10000骑兵,从北平出发,在锦州打败元将江文清,进至全宁(今内蒙古翁牛特旗)。也速率军迎战,大败而逃,明军乘胜追击,攻克开平。元顺帝先已北逃,常遇春率军追击赶了几百里路,俘虏元宗王庆王及将士万人,缴获车10000辆、马3000匹、牛50000头,百姓和珍宝无数,蓟北之地悉平。随后还师北平,驻扎在柳河川时,常遇春暴病而亡,时年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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