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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那来自相同血液之间的呼喊

天气很清新,大概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中满满的今年夏季少有的带有水汽的凉爽。

阳光虽然耀眼,但并不像昨天那样过分的炙热,尤其在这个林荫小道里,浓密的树叶把阳光割得琐碎,投掷在地上撒出一片斑驳的光影来,不时还随着微风的飘过而浮动着,还带着植物特有的馨香来。

【幻想御手】的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那些因为使用【幻想御手】而通过链接脑波而达到的能力提升却也因此陷入昏迷的学生们,基本也都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居然会出现因为学生们的负面情绪的而形成的怪物啊,这真是始料未及的地方。

御坂美琴独自一人站在曾接收过那些昏迷的学生的医院的一处花园里,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名向她赶来的医生。

身边偶尔走过趁着好天气来花园中做着康复运动的病人,还有陪伴那些病人的家属、以及年轻的女护士。

明明就在身边,可美琴忽然间就有了一种与那些病人极为遥远的感觉。

“御坂同学,让你跑一趟真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一名长得好像青蛙的中年医生走了过来,对着美琴说道,似乎是出于某种意义上的自觉吧,那医生胸口上的ID卡也贴着一张雨蛙的贴子,“对于幻想御手的事情,还真得感谢你们呐。”

本来每次一看到这名医生,就会因对“呱太”极为狂热的爱好而陷入莫名兴奋的御坂美琴,此时却不知道何事,脸上没有展现出一点以往的神色,反而是有些阴沉地望着那名医生:“没什么,这个是大家一起努力的……”

美琴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酝酿还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她……现在还好吧……”

“可能是因为你们之间的联系吧,那天你一来,就有相好的方向转变的迹象了。”医生带着美琴向着医院后的一个不起眼的大楼走去,“青上很高兴,毕竟努力了那么久,终究还是喜剧收场。”

医生转头看了美琴一眼,美琴脸上的神色似乎在医生那句明明是报喜的话语中,显得更为阴郁了。

老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起前几天,还在未幻想御手的主谋为恼怒的御坂美琴来到自己的医院时,装着一只义肢的青上疯了似得跑到自己面前,大叫着“有好转了”。

自己当时还在检查因为“幻想御手”而昏迷过去的那群学生,一听到青上的大叫声,忽然就觉得眼前的这群学生,与自己一直医治了几个月,也未见效果的那名女孩的症状是多么的相似。

然后,便在走廊里看到了御坂美琴和她的同伴们,那一下,自己真还以为是看见了那名女孩已经完全好转并非常健康地在那里站着,与她的朋友互动着。

而此时,医生也有着与当时极为类似的心情,就感觉那名明明一直躺在床上,一撤掉生命维持的装置就会立刻死去的女孩就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毕竟,那女孩就是为了复制她而诞生的啊……”医生再一次无声地叹了口气,想着。

而美琴此时心里也一点都没法平静下来。

虽然一路上沉默不语,但当她走进那栋大楼,一看到那间病房的颜色淡雅的木门时,她心中那拔腿就跑的想法升到了顶峰。

不过这个想法始终是被她压制下来了。

医生已经缓缓地推开了门,病房静悄悄地把它的接纳了许久的病人展现在美琴面前。

洁白的病床上睡着一名大概十三四岁摸样的女孩,那女孩也如同美琴一般有着茶色的头发,紧闭着的双眼,面容如美琴般姣好——不,应该说,是与御坂美琴一模一样。

这并非是姐妹般的类似,而是那种即使是在双胞胎中,也极少见到的那种,连遗传因子都完全一样的情况。

因为,病床上一直昏迷未醒的女孩,正是学园都市两百三十万人顶端排行第三的御坂美琴的克隆人。

病房的灯光很宜人,还有一束阳光透过窗子。

因为有调控室温的恒温装置,温度也很舒适,但美琴一见到那病床上驳接着各种医疗设备的女孩时,心底就升起一股带着黑暗色调的寒气来。

御坂美琴呆呆地看着那的女孩,忽然开口说道:“你们确定那些实验真的完全结束了么?”

“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找答案。以你的能力,书库里什么权限限制都不是阻碍的。”一旁本来正在对着仪器记录着什么的男人,转过身来,用着无力而低沉地语调陈诉着,看上去竟比那病床的人还要像是病患,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美琴,“这份资料我一直放在身上,你可以凭它去找。”

但能明显地看出,这名叫做青上的男人望着御坂美琴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希望,这稍稍去除了他全身上下那种萎靡的色彩。

那张纸张上正是写着关于“量产能力者计划”永久冻结、以及量产计划退出“绝对能力者计划”的内容。

“我和医生努力了半年多了,今天总算是有所成效了。”男人像是放松了一般,放好了手中的记录板,瘫坐在病房里的一张沙发上。

御坂美琴接过那张资料时看见那男人单单只有右手带着皮质的手套,不过,她没有多想。御坂美琴很仔细地看完了手中的资料,然后折好,小心地放进口袋。

“我们很希望你的帮助,虽然,那孩子是你的克隆人,但毕竟错的不在她。”医生在病床旁一边检查着那些医疗设备,一边说道,“我们发现,你一来到这家医院,她本来很絮乱的脑波有了平静的倾向,而且……”医生突然顿住了。

美琴皱着眉头问道:“而且什么?”

医生转过身来看着美琴许久,才收回眼神缓缓说道:“她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心搏骤停的现象,这已经让她的身体残破不堪……”医生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轻轻把遮住她面容的一撮茶色头发扫开,“如果不是你到了这个医院之后让她没在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些设备就没法再用来延长她的生命了。”

“这四天,是她最安详的四天。”坐在一旁的青上开口说道。

美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近病房,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忽然她发现,那女孩似乎微微地转向自己,动作微小得让人只能用“似乎”这样的词汇去描述。

美琴心中有一些颤抖,她轻声问道:“她叫什么?”

但过去了许久,也没有人回答她,病房里有一股压抑地沉默。

美琴歪过头来,看着医生与青上,有一些疑惑。

“她本来有一个编号,不过我完全没法认得出她的编号……”青上打破了沉默。

“编号?怎么会?……”御坂美琴呆了一下,“你们不只克隆了一个!?”

美琴一下子想通了,急剧地愤怒彻底冲破了她一直努力维持的压制力。

她冲到青上身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拖到面前,冲着他喊着:“你们怎么能做这种事情!你们不只克隆了她一个!其他人在哪里?为什么这里只有她?”

LV5的电力掌控者全身上下开始环绕起一条条狂暴的电流来,湛蓝色的幽深的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击穿空气的清脆爆鸣,随时都可能会有一股致命的电流通入青上的心脏。

青上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垂手跪着,闭着眼睛。

“御坂美琴,能不能冷静一下……”医生走了过来,拍了拍美琴的肩膀,“这些电流可能会影响到仪器。”

美琴回过头来,盯着医生的眼睛许久。

“有多少……”然后又收回了满是质疑的眼神,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那些暴躁的闪电开始平静下来,她放开了手,没有理会依旧跪在那里的青上,问道。

“完成的,有十名。”青上想到那将近两万个未完成的克隆人,想到她们可能因为实验终结而毁去的命运,觉得喉咙里有些铁锈的味道。

“那这里怎么只有她?”美琴的声音冰冷得能冻僵人的血管。

“一号死了,还有八名不知道下落……”

“死……了……?”御坂美琴小声地惊呼着。

“她应该算是幸存者了吧。还记得一月份的时候,对那栋新建了没有几年的研究机构大楼的爆破么?这事情闹得很厉害,你或许还有印象吧。”医生说道。

美琴只是惊疑地看着他。

医生接着说道:“应该,那就是她和其她人一起叛逃的最后结果了,这个也是那些实验被终结的原因所在。但最后,只有她逃了出来吧。”

医生望向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女孩,南向的窗子有一条光线从西边透了进来,只有一小段阳光投在白色的床上,而没有触碰到睡梦中的人儿。

医生忽然觉得,或许把她叫醒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随即,他便驱逐掉了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如果不把她叫醒,或许她就只能这样一直沉睡到死亡了,她大概还没有见过阳光吧。

医生想到曾经青上对自己叙述的关于她叛逃的最后那段过程。

她生命才刚刚开始就让她带着那么大的希望一起死去,这种做法是多残忍,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治好她,她现在是病人。

医生想着,他看了一旁还是跪在地上的青上。

“我……我要怎么才能救她?……”御坂美琴抚摸着女孩放在被子外的手,她发现,女孩即使在沉睡中也紧紧握着拳头。

美琴轻轻让她把拳头松开,把她的与自己没有任何区别的手放好。

“这个我们已经有一个大致的方案了!”青上一听到御坂美琴这句话,连忙从地上弹起来,扑到一旁的一个柜子上,打开一个抽屉,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个文件夹,递给美琴,“你是这个方案的中心!这一定能救她!一定能!”

御坂美琴看了他一眼,接过那个蓝色的文件夹,她看到医生对自己点了一下头,她没说什么,打开了文件夹,开始阅读上面的资料。

“其实方法并不是很复杂,就是让你用特定频率的微电流与她刺激她的神经,具体方式那份资料里有写了。她好转的现象是你一来到医院就产生的,我们猜测这或许就是因为你的AIM扩散力场的影响,毕竟她是你的克隆人,也有与你非常相似的AIM,这之间的影响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计算,可以达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判断她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最主要也是因为对她的AIM的运用上出现了错误导致她的脑波受到影响,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的道具影响到了她的的正常的意识活动,现在你到了,本身就开始影响到她了,开始对她絮乱的脑波进行矫正。”医生拍了拍青上,接着说道“简单的说,就是本来她处在梦里,然后你到了医院里,不知觉地影响到她,让她开始知道自己是在梦里面了,现在,我们只是要去把她叫醒而已……”

“这个我做过。”御坂美琴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医生说道,“我前几天我就对木山老师进行过近距离的电击,我和她的精神就链接上了。”

木山春生就是那个希望救助几名因为黑暗实验而陷入昏迷的孩子,开发了【幻想御手】,建立了脑波的网络,希图得到大量的计算力去研究治疗方案,但最后引爆了脑波网络里的负面情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幻想怪兽来。

“太好了!”青上大喊了一声,结果又被医生狠狠地拍了一下。

“这个还是有区别的,我问过木山这个事情了,【幻想御手】使用者的状态和她的很类似。这个方案和你的电击还是有区别的,你并不用链接上那孩子的精神,只是去刺激她的精神,并用你正常的意识状态输入到她意识里,让她依凭着矫正自己非正常的意识状态而已。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法负担那种程度的外部的精神链接了,而且,也只能由你来,你的意识活动与AIM与她最为相似了,用其它的方法,只能增加危险。”医生认真地看着美琴说道。

美琴久久地看着手里的那份资料,然后,她俯着身子仔细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那有些苍白的脸,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那张除了有些孱弱,与自己再没有任何二样的脸。

御坂美琴抬起头来,盯着医生,坚定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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