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950100000063

第63章 母亲本纪(1)

耿翔

我那时不懂得,对于所有生命的死亡,如果你看见了,都得有个仪式。就像母亲对待这些虫子,要是能做出某个哀悼的手势,我想,这些虫子在简单的一生中,会因此获得一些尊严。

——题记

1

我的前面不是庄稼,也不是牛羊,是一个永远走在我前面的,不会回头的女人。我叫了她不足三十年母亲。那是在世间的幸福与痛苦的日子里,我幸福或痛苦地叫着她。

如今,她从这些幸福或痛苦中冰凉地退场了。

我也只能在自己心里,一个人冰凉地叫下去。

只是她在那么厚的乡土上,留给我的那些生活场景,不因她的退场而消逝。相反,它们从马坊的众多事物里漂浮出来,替我在接近故乡的每一次,都要生动地演绎母亲的过去。但我还是要伤感地说,我在三十岁之后所想见的母亲,都是她走在我的前面,并且不回一次头,给我的永远是一个背影。

按照简单地生活在马坊的人对生命的认识,所有从土地上逝去的人,都不会回头看他身后的人,特别是那些最想看见的亲人。这些暗含在生命里边的隐秘,我是说不清楚的,有时只能这样想:如果那些一代一代逝去的人,都在土地上不停地回头,我们行走着的前面,还不满是祖先的眼睛?我们说土地是温暖的,首先是从庄稼上感觉,更多更深刻的,恐怕还是从祖先的背影上感觉。

这样安慰后,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有关生命的一种哲学。

它被一群庄稼人,像种庄稼一样地种在土地上。

我也学诗人艾青问自己:我的眼里为什么常常噙满泪水?我不会有简单的回答,正像我至今不敢给母亲的坟头立一块碑一样,因为我应该在心上镌刻给母亲的碑文,不会被简单地书写出来。

一个人的心,一生只疼一次,这是物理意义上的疼。而另一种超越肉体的疼,会是伴随一生的事。我对母亲的所有记忆,也就是她一直在精神上为我心疼。幸福时是幸福的心疼,痛苦时是痛苦的心疼。我不敢说,母亲是世上最懂得心疼的人,但至少在我身上,这种心疼是覆盖又覆盖,遮蔽又遮蔽。

甚或为了我,她用一生的时间,折磨她的日子。

对马坊在地理上的热爱,让我一提起母亲,就想到村子东边的一座土城。

可以说,土城两边的两个村子、两片土地和两户人家,甚或他们的两块墓地,构成了母亲一生的活动空间。她能够放在乡土上的记忆,就是围绕着这些,只过一种有粮食和衣物的日子,从而对生活,保持一种贫穷的方式。

我经常想,能够记忆的祖先那几辈人,怎么就这么安贫乐道,愿意过简朴的生活?他们一生在土地上,消耗不了多少东西,他们的日子,多数是女人缝补出来的。因此,我很热爱缝补这个词,还有被这个词表述的缝补场景。

这是属于母亲的场景。一年四季,都会看见她白天坐在场院里,晚上坐在油灯下,缝补着一些土布衣裳。特别是她裁剪一件新衣裳的时候,一个穷人心中的滋润,在剪刀和布纹清亮、细碎的声音里荡漾。被左邻右舍的女人围着,母亲一脸的喜悦,蓝花土布也是一脸的喜悦。更多的日子中,母亲是在一件件旧衣裳里,花费着一个女人的心思。她要把一些旧衣裳没有磨损的部分裁下来,再缝成另一件衣裳,或补在其他破了的衣裳的某个部位。那些破得不能再上到身上的碎布,也会被千纳百垫在我们的鞋底里。我从母亲手上看出,缝补带给穷人的幸福。你想,我穿的一身衣裳,有一些巴掌大的补丁,有可能是从父亲的旧衣背上、姐姐的旧衣袖上、母亲的旧衣襟上取来的布片,而他们留在这些布片上的气息,如果没有被风吹走、被水洗走、被阳光赶走,就会继续温暖我的胸膛、肩背和膝盖。衣裳里这些最容易磨损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接触到亲人的气息的地方。我在乡下成长时,经常一个人出没于马坊的大小沟里,斫柴、挖药、割草,没有孤独和惧怕,可能是我的身上,穿着带有亲人气息的补丁衣裳的缘故。今天,我坐在敞亮的书房里,一边翻着西方一些经典的绘画,一边想着母亲缝补过的衣裳,突然有一种她也懂得绘画的感觉。因为我在民间剪纸大师库淑兰的剪刀下,看见过毕加索的影子。库淑兰和我的母亲,都是生活在豳风里的人,一条流淌在诗经里的泾河,让她们在两岸的土地上,依靠一把剪刀,幸福而痛苦地生活过。

对于词语中的缝补,我有更贴身的认识。比如,母亲缝补一件衣裳时,从不量我的身体,但裁剪出来总是十分合身的。因为这双手,抚摸过我成长的每一个日子,而我身体上每一个骨骼的大小,都在她的记忆里,被感情编排得一清二楚。可以这样认为,母亲手中的剪刀,表面上是在一块土布上游走,实质上是在阳光的感觉里,在我的身体上游走。这种游走,落在我的心上,始终是一种幸福。

而落在母亲心上,是一生的隐痛。

让我再次提起,这座转换母亲生活场景的土城。她从东边一个破碎的家里,嫁到西边一个更破碎的家里。她一生的责任,就是想用自己的一双手,把两个对她来说,有如呼吸着的肺一样重要的家,缝补得浑全一些。事实是,她是带着一半浑全、一半破碎的心,放下她缝补着的最后一个日子,走进被庄稼、人迹覆盖得厚厚的泥土里去了。

她在我的感触里,浓缩成一位不会回头的女人。

她在一些熟悉的土地上走过时,我看见庄稼的身子,晃动得厉害,我也看见牛羊的目光深处,像噙着一个村庄里过去的雨水。我的身子和目光,也火气一样上升着一些疼感。我想说出有关她的许多,而气势强劲地吹过来的风,从田野上堵住嗓子,让我说不出她的许多伤痛。

我不会怀疑,她身上还有牵挂。一个村子的苍茫,在她藏下所有旧事的蓝花土布衣襟里,不回头也能翻出一些印象。跟着她,我像一匹栗色的马,把一片不记仇恨的乡野,一米不剩地踩踏过一遍。她用宽厚,不停打动土地的时候,总先打动着我。

而一切都在我的前面,跟她走着。她不能回头,因为在马坊这片乡土社会里,人们至今相信:如果梦见某位逝去的亲人回头了,这个人一定要病一场。这是被许多人验证过的事情,它带有马坊的神性,活在我们的生活里。

尽管如此,走出马坊多年的我,还想着母亲,在土地上给我回一次头。

只要她能回头,我就能再端详她一次。

只要能再端详她一次,我还惧怕生病吗?

我也很想在自己身上看一看,一个被母亲回头看过的人,他为母亲生病时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她也很想转身看我一眼,只是风吹得她回不过头。

2

对于土布的感觉,不是从心理上,而是从身体上早已滑落了。

很多年不在乡下生活,已经彻底淡忘了皮肤贴着土布,该是一种怎样的享受?更不敢想土布在与皮肤的触摸中,开始虽然有些粗糙,但最终会从棉花的秉性里,带给我们的那种温暖。

我是穿土布长大的。

在我身体成长的简史中,感恩地记着几种粮食、几样野菜和几棵果树,再就是几件土布做的衣裳。而在这些属于贫穷人家的物质中,几件土布衣裳,给了我一定的体面,使我在青春期来临之前,一直快活地走动在乡野上。因此,一提起故乡的土布,我就想起那些玄妙的织机声,怎样穿透着乡村的夜色?怎样穿梭出日子的黑白?怎样穿越一位少年的想象?而母亲,准会在这个时候,隐去一头白发,隐去一脸皱纹,隐去一身枯瘦,回到她年轻的日子里,给我们织染土布,给我们裁剪衣裳。

那时的乡村,应该活在一群会用手工织出土布的女人的尊严里。

我不知道今天在马坊,还有多少女人会织土布。记着只要遇到下雨天,只要在夜幕的遮蔽里,总会有几声织布声,从你想象不到的一座院落里,突然传出来。这是乡村看似简单的生活,曾经带给我的一些经验:要判断一个村子是否活着,最好的办法,是寻找它有没有一些声音的存在。这些声音,自然包括人的声音、牲口的声音、草木的声音和物件的声音,而织布声,则是马坊刻意留给我的,一种古物件的声音。

其实,从一块棉花到一块土布,再到我们身上的一件衣裳,这个过程是很漫长和艰辛的。一棵庄稼的成熟,也就几个月时间,麦子的成熟期最长,经过秋播、冬埋、春发,到了夏天,把一片黄灿灿的穗子递给镰刀,一种粮食的身世,又一次被大地完成了。而一块土布呢?我记着母亲先是用好长的时间,一斤一两地积攒棉花,由棉花到棉线,又要经过纺车一夜一夜的摇动。

那些纺好的线,像一家人过日子时的大部分喜悦,被小心地包在一个包袱里。

我经常看见母亲,选在阳光灿烂的时候,一个人静悄悄地打开包袱,在太阳下反复地比对每把线的成色、粗细和韧性,哪些是经线,哪些是纬线,被分得一清二楚。浆线的过程、打筒的过程、经布的过程,在织布这个手工工艺中,这些很讲精细的程序,确实是一种原生态的乡土文化,如果把它按工序写出来,就是一部讲述织布的乡土读物。如果把织布机子、纺车、缯绳、绞棍、育筒、木梭这些与织布有关的物件,从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取出来,再看看打造这些物件的木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母亲每花两三年的时间,织出来的一匹土布,我不敢说它一定就像云锦,但一卷新布抱在母亲的怀里,我还是尽量往浪漫里想象。现在记忆起来,我后来对诗的许多感觉,或许在那时,就被母亲无意地织在她的土布里。

也想,母亲织的土布有多长,我对乡土的感觉就有多长。

事实上,许多织布的细节,比如拐线、纶绳、浆线,我都作为母亲的帮手参与过。特别是浆线,让我欣赏了乡土生活既朴素,又很神秘的另一面。

这些乡村女人,在用粮食喂养每一个生命的过程中,又智慧地发现了它们在织布中,会把柔软的棉线,一根根浆得硬锃锃地,便于手工操作。说真的,我在各种面食中,享用得最多的是麦子的味道。但在炽热的阳光下,把鼻子贴近正在浆洗的细线上,麦子挥发在棉花上的气味,却是如此诱人,甚至很多年后,要回忆乡村的气味,我会脱口而出:是麦子在棉花上,浆洗纱线的气味。

村里人说,母亲的手底下会出活,包括她手织的土布。

忙完织布机上的活,那双很会裁剪的手,又要忙碌我们的衣裳了。

这样的日子,在我心里充满了幻想:土布、剪子、母亲的手,三种不同的物象,都在母亲的目光下,变幻出一件件就要遮蔽我们身体的衣裳。现在,如果我说她那时就像裁剪着云朵,就像缝补着马坊的一块土地,也不会有人说我这是矫情。但母亲那时最真实的心态,是让我们穿得体面一点,用这些她还能织出来的土布,弥补日子的艰辛,带给一家人的贫穷。

看着她飞针走线的样子,心还没有长到能用善良、柔情观看世界的我,直接觉得阳光有多细密,这时母亲的心,就有多细密。她知道父亲一生是下负的人,常年把柴捆背在身上,要不是那一层衣裳,脊梁上都会磨出茧子来。

因此,要把织得粗厚的布留给父亲,要一律染成黑色的,要裁剪得宽大一些,这样结实的衣裳,耐磨也耐脏。乡村人穿衣,也有乡村人的审美标准,就是方便劳动。至于身体本身,那时的生活状况,还顾不了多少,只要一年四时觉着不饥、不冷,就是大地上最幸福的人了。可以说,我的父母一辈,就是为此劳累困顿了一生。直到裹着一身土布,回到泥土里去。

对于我的衣裳,就要讲究一些。选织得最细的布,怕磨伤了我的皮肤似的,剪最贴身的样式,让我穿得有精神一些。我从小时候穿过的衣裳里,看出一位乡村女人心里,如果还有一些艺术的质感,虽然嘴里说不出来,大多都通过剪子和针线,全表现在孩子的衣裳上了。因此,母亲缝衣的许多场景,我走到任何陌生的地方,都要熟悉地带在记忆里。首先是一块蓝花土布,落在母亲的手里,一尺一尺地流动着,很像阳光,在我开始拔高的身体上,一尺一尺地生长。我能准确地听见,剪刀从土布上走过时,会留下什么样的声音。心存对冷暖的那些敏感,正从一块蓝花土布上,传递出母亲,与棉花生死相依的气息。这肯定是我后来的感觉,假如当时能体察出的话,我会把母亲给我做过的大小衣裳,一件不缺地保留下来。

那些土布衣服上面,存在着那个年代里,阳光的气息,泥土的气息,更多的是母亲的气息。作为一件单纯的衣裳,它真实地记录着母亲给予我的那份爱,像棉花一样,像土布一样,透明在那个年代的阳光下。

可惜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不再拥有这些衣裳了。

我想,如果还有一件的话,今天吹过乡野的风,会绕过母亲留下的一些织布用的物件,从那件土布衣裳细密的针脚里,帮我吹出她的一些秀发。

要是我早年,贴身穿过的哪一件呢?

3

这是一个村子里最神秘的器物。

一只药锅,在十几年的时光里,揪住一个孩子的心,让它在成长的过程中,为一个人的命运紧缩一团,并在梦里反复幻想:谁能把药锅移走,谁就能把母亲身上那些藏着根须的病痛,替自己移走。

我就是那个孩子。

母亲十几年的病痛,让我觉出其中的神秘,认为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必须在大地上承受的磨难。而母亲的善良,在于她像祈祷一样,把一个家庭的疾病史,只写在她一个人身上。

现在想来,母亲的病是饥饿带来的,也是我的出生带来的。我对母亲身体的十个月的伤害,让我在有能力读懂她的时候起,就开始思索一个生命,对于另一个生命意味着什么。因此,伴随我成长的过程,就应该有一种悲悯的东西,像草木的一叶一枝,长满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不幸的是,这种心理的培育,依然要以母亲的磨难为代价。

应该是一个落雪的冬天。马坊的土地上,一切生命都因雪的到来,而进入一次长时间的休整。此刻的泥土里,除了小麦、油菜这两样农作物,还继续向更深的土层上,扎着来年起身时需要汲够充足营养的根,再没有埋藏下什么。更多的细小的生命,被雪用一种颜色,覆盖在大地的角落里,自己蕴涵自己。忙活了一年的劳动者,也要躺下身子,用最简单的生活方式享受劳动的喜悦。而母亲躺下身子时,一身的痛楚,从她的身体里蔓延出来,落在我们一家人的心上,是这个冬天的另一场大雪。

天就要黑了,被雪映得苍白的屋檐下,我为母亲熬药。

我的眼前,是一只像被火焰悬在半空中的药锅。在我成长得还不健全的心里,母亲的病痛,是一种揪心的疼,而为母亲熬药,则是一种对这种疼痛的减缓。坐在屋檐下,雪的寒冷,火的温暖,心的疼痛,一个复杂的世界,伴随着母亲在屋子里的呻吟,笼罩着我的童年。那些散发着淡淡苦香气味的草药,我能在马坊的田野上,认出它们好看的模样,可放在药锅里,一个也认不出来。我的手中,是一把依然带有麦香的麦草,它的洁白,使它燃烧时的火焰在我们家有些悲凉的院子里显得特别神圣。

同类推荐
  • 昔日风景看不尽

    昔日风景看不尽

    《昔日风景看不尽》是著名文学评论家何镇邦先生的文学回忆录。记录了何镇邦先生在近60年文学生涯中所经历的重要文学事件和与文坛大家汪曾祺、刘白羽、莫言、浩然、张一弓、冰心等交往中的逸闻趣事。何镇邦先生以深情朴实的笔调记录了一段历史,使得读者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了解文学大家们的侧面。本书史料丰富,可谓一部当代文学的微型档案。
  • 最受读者喜爱的美文(1册)

    最受读者喜爱的美文(1册)

    陶冶思想情操,提升人生品位,徜徉经典,收获无限。读名家名作就是大师的心灵在晤谈。一滴水里蕴藏着浩瀚的大海,短小的文章中孕育着博大的智慧。
  • 亲亲我的宝贝

    亲亲我的宝贝

    该书稿是一部育儿类的日记体作品。全书由200个小故事构成,描述了一名叫“贝贝”的小女孩从呱呱坠地到上幼儿园这段时期的点滴趣事和成长轨迹,并记录了贝贝所在的家庭成员伴其成长过程中的育儿感悟与经验分享。
  • 平原纪

    平原纪

    一个人无论走多远,乡愁都会如影相随,不离不弃。平原,作为地理名词,已遍布世界七大洲;而作为地名,则是作者生长于斯的故乡。本书就是一部故乡之书。作者撷取多年创作精华,既有对平原“向水而居”的念念不忘,也有对乡村物事细致入微的描画;既有对乡邻们诸多传奇式经历的追忆,也有对自我体验的备忘录式的“打捞”;而对故土和亲人们“弥漫过来的那些忧伤”,字里行间则更多地呈现出浸入骨髓的“既绝望无助又温馨恬淡”的“记忆的芬芳”。
  • 杜甫诗选

    杜甫诗选

    杜甫的诗歌由于其思想内涵和艺术形式方面的典范意义,自宋代以来就广受各层次读者的欢迎,也引起注释家和研究者的极大兴趣。他的许多选注本都曾在普通读者中产生较为广泛的影响。本书的编选,就参酌清人及近代的选注本,选目力求包括杜甫最广为传诵、最有代表性的名篇,注释较简,但也力求稳妥可据,对读者理解原作有所帮助。
热门推荐
  • 三仙客

    三仙客

    一个尘缘未了的道士,一个举止乖张的术士,一个身份坎坷的剑士,三人巧遇之后结伴闯江湖,降妖捉怪娶妻生子,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将整个三界搅得鸡犬不宁。光怪陆离的妖魔,惊悚诙谐的剧情,一定让你大饱眼福大呼过瘾:原来凡人还可以这样修仙除魔、游戏人间的。本文情节过于惊悚恐怖且有很大的悬疑成分,请勿夜晚独自观看,有强迫症者请有节制阅读本文。
  • 豪门之我要报复

    豪门之我要报复

    这一世,她一定要复仇!她把什么都看透了!妹妹和未婚夫居然勾结在一起!她要报复他们!
  • 君之团

    君之团

    一天,地球被一个不明光团袭击。整个地球的人类都变成了石头。几千万年后,著名科学大佬文空凝成为了第一个击破石壳的人。还拥有了不明元素异能,文空凝开始利用科学与异能,解救了自己的八个伙伴,然后开始建造势力。然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大陆中央出现了一个武台,要求所有的异能者组成团队在上面比试,第一名则可以去上一个位面…
  • 我的初恋殿下

    我的初恋殿下

    他们两个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郎才女貌,简直配一脸,从小就有娃娃亲的他们从一出生就绑在一起了,年少轻狂,擦出一片火花。1青梅竹马是你,往后余生还是你。
  • 快穿之这届宿主有点渣

    快穿之这届宿主有点渣

    颜叶觉得吧,自己死就死了啊,为什么死后还老遇见渣男????破系统,你让我攻略男主干嘛?我看那个黑化的反派老好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踏花寻缘录

    踏花寻缘录

    国师是面瘫。国师是天上的神仙。国师在寻一物,寻了十几年。国师也在寻一人,寻的心心念念。收徒带孩,寻人找物,主线故事×副线故事更新随缘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一入仙门,悟终生

    一入仙门,悟终生

    因电竞,他与她重逢因他,她爱上了电竞再见时,他已是电竞圈中最顶尖的那一个而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她爱他,很爱很爱,却深知自己配不上他,于是她选择默默地仰望着他。殊不知他之所以选择站到顶峰,只是因为想让她一下子就能看到他,想让她随时都能找到他......
  • 世界艺术设计(下)

    世界艺术设计(下)

    本套《世界艺术史话》,包括了对建筑、雕塑、音乐、舞蹈、绘画、戏剧、电影等最主要的艺术门类发展历史的介绍和探讨。这套书既力求准确而简要地描述不同艺术门类的历史,又注重突出重点事件、人物和作品,希望能反映当前的学科发展水准,体现最近的研究成果。文字上力求通俗、生动、晓畅,又强调对作品要有较好的艺术分析和准确的评价,全书因而兼具系统性、学术性和可读性。为增强可读性,每本书按照历史顺序提供了有代表性、典型性的图像资料一百余幅,以收图文并茂之效。同时,虽定位为普及性的大众入门读物,编写者也很注重学术性,对每一个艺术种类的历史,在历史分期叙述的大框架下,力求不但要把人文背景、艺术思潮、流派演变交代清楚,而且对代表人物、代表作品要给予重点介绍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