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其他人的惨叫声传进来的时候。男人立刻低咒了声,然后快步出去,容纾谧愣住了。直到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地出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纾谧,快走。”对方急促地说着,“年意得?你怎么会在这里?”容纾谧轻声发问。
“先别问了,趁他们不在这里,咱们快走。”他是有防身术,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却不能够保证可以保护容纾谧周全而不让她有机会被伤害。“如果他们发现有诈回来了,那我们就惨了。”拉着容纾谧的手,往外跑。他刚才成功地将那帮人引开,却不能够了解到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个计策。现在纪歩贤还没有带人过来,他只能够孤注一掷,希望能够将容纾谧救出去。
闻言,容纾谧便不再多说,跟着年意得快步离开。当他们差不多可以隐藏起身影的时候,那些人回来了。望见容纾谧逃跑的身影,二话不说,逃出手枪,往容纾谧的身上射去。年意得察觉事情不妥,往后一看,不得了。身体已经比思想更快地作出决定,将身子往容纾谧的身后一挡——由于子弹后助力强劲的关系,他立刻往后倒,丝毫挣扎都没有地滚落山谷。容纾谧见状,大叫一声,脚下一滑,也跟着滚下去了。
那些人见到容纾谧跟年意得都滚落山谷,以为无后顾之忧,便不多加理会。
容纾谧身上所裸露出来的躯体都被锋利的石子给割伤,但是她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往年意得那边走去。“年意得,年意得,你醒醒。”她望着血液不断地从他的伤处涌出,泪水不听使唤地滑落。“你这个笨蛋,干嘛充当英雄啊?”她探了探年意得的鼻息,发现他虽然气息微弱却也不是毫无生机。不过她不敢太过惊喜,毕竟依照年意得目前的状况,如果不赶快治疗,他就死定了。“年意得,你不能死。”她泪水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一般,不断涌出咸咸的水分。
年意得的意识尚未迷蒙过去,听见容纾谧的哽咽声音,他想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很好。他却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只能感受着泪水打在脸上的疼痛。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仿佛渐渐被抽离,渐渐陷入更深的昏迷当中。
“你不能够睡,现在是天亮,你要睡,等到天黑了再睡好不好?”容纾谧着急地说着,她感觉到年意得的气息好像越来越弱了。该死,这里怎么没有?掏出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发现没有信号。“怎么这样啊?”
就在容纾谧无助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一声陌生的叫唤。容纾谧不敢应声,她担心是那帮人的计谋,知道听见纪歩贤忧心的声音,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扬起了平生最大的声量。可能是她太过着急,让体内潜藏的能力给发挥出来。她的声音居然让山谷上面的人听见,采取了救援行动——
容纾谧紧紧握着年意得的大掌,感觉到他的温度逐渐降低。她一直在他的耳畔说着,“不要死,不要死。”除了这句话,她什么都不会说了。纪歩贤坐在她身边,担忧地望着容纾谧。医护人员看到她的伤势,觉得虽然不比年意得伤得重,但是却也不能够掉以轻心。因为她有几处伤口割得比较深,所以血不断流出来。当医护人员帮她止血的时候,她好像没有任何感觉,默默地被人支配。含泪的双眸紧紧盯着年意得的脸色,仿佛只要她不看着,年意得就会在忽略当中悄然死去。
他没有开声劝阻,只是默默地支持容纾谧,他知道那种锥心的感觉。虽然容纾谧似乎还没有清楚自己对纪歩贤的真实感觉,不过她的行为跟真情流露是骗不了他的。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那种感觉,知道认识的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到了的时候,就会身不由己。
跟着车子来到手术室的门口,容纾谧不断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纪歩贤守在她身边,他并没有告知任何人这件事,毕竟无论是容纾谧还是年意得,他们都是生活在镁光灯里面你的人物,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瞩目。更没有必要让容父担心,现在总裁跟副总裁都不在公司,就更需要容父在公司里面支撑着。
“歩贤,公司不能够同时没有总裁跟副总裁,你你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等。”容纾谧并没有看向纪歩贤,只是淡淡的开口。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手术室。她真的很担心年意得的情况,理智上,她是应该回到公司。但是,感性上,她又不能够放下年意得不管。而且年意得又是因为她才遭受不测,她没有办法弃之不顾。
纪歩贤摇摇头,“我想,暂时也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这里陪陪你,有个人在身边,怎么说都会安心点。”他实在是很佩服年意得的意志力,他居然可以撑到现在。如果是一般人被子弹打中,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死。“放心,年意得是不会有事。光是看他能够撑到这里来,就知道了。”
“如果人的意志是这么好用,那么医生这个职业早就消失不见。”一道俏丽的身影从转角处走出来。纪歩贤觉得声音非常耳熟,他立刻转过头去,“苏曼曼?”
苏曼曼徐步走来,对纪歩贤扯起一抹笑容。“好久不见,纪同学。”她走到纪歩贤的跟前,“你怎么来这里?”他如果没有估计错误,苏曼曼大概是为了年意得而来。后者像是懂得他的想法,“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的脑子还是那么清醒,真是难得。”苏曼曼微讽地说。
“你也没怎么改变。”还是母老虎一样。最后那一句,纪歩贤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他知道说出来的后果并不简单。苏曼曼瞪了他一眼,几年同窗,又何尝不懂他的想法。“我是为了年意得来的,我听意发说,年意得居然愿意抛下繁重的工作留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境况。”话虽如此说,但是她仍然难掩担忧。“如果让意发知道他亲爱的大哥出事了,可能又要发飙了。”她在心里面默默地为那些伤害年意得的人给予最大的同情。“不过,我是不可能瞒着意发任何事。”
纪歩贤翻翻白眼,他就知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知你那位厉害的未婚夫,这件事是我们容氏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他绝对无法容忍那些人居然想伤害容纾谧,绝对不可饶恕。苏曼曼闻言,“哟,你什么时候改姓了?怎么也不通知一下老同学?”她当初读书的时候一直将纪歩贤当作是对手,而两人也真的常常暗中较量,能力在伯仲之间。却没想到纪歩贤居然忽然之间消失不见,让她找不到对手。她生平最看不起不战而逃的人,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对待纪歩贤。
“大家交情不深,没必要麻烦。”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老辣椒有太深的交情。谁都知道她的未婚夫看起来虽然是非常无害,却是年家里面最有才的人。如果得罪了他,他会让人救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的醋劲也比平常人强多了,他可没兴趣做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不用陪在你的阿娜答身边?”
提起年意发,苏曼曼姣好的面容稍稍扭曲,“哼,他现在可快活了。我可没有心情破坏人家的好事。”闻言,纪歩贤挑挑眉,并没有搭腔。原来两口子闹别扭,怪不得——罢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还是离她越远越好。“苏小姐,请你放心,既然是我家总裁引发出来的一连串麻烦,我们绝对会负责到底,不劳你们费心。”
怒意立刻出现在她的脸蛋上,她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旁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同一时间,纪歩贤跟她拉开了距离,站到容纾谧的身边来。“纾谧,你别总站着,先坐下来。”他扶着容纾谧回到座位上,她可能是在滚落山坡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现在站着对伤处不好。“你可以放心,年意得这么坚强,他不会有事的。”
容纾谧并没有听进纪歩贤的话,她只是意识到有人在耳畔说话。下意识地摇摇头,算是回答,她现在一颗心都拴在年意得的身上,她很怀念那时候,总是将她气得要死的年意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不想看着年意得失去生命,不能够忍受到他骤然变得冷冰冰的躯体。
“歩贤,我,我——”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忽然涌上心头的泪意阻隔了她所有的话语。纪歩贤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他也感受过那种沉痛,当时肖梓葑下落不明,他心底的慌并不能用笔墨能够形容出来。“你现在不用这么担心,医生还在里面抢救。”
纪歩贤的话刚说完,苏曼曼又插嘴进来。“电视不是常常上映那些,医生总是对家属说,‘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的话吗?”她好像存心想要跟纪歩贤果不出,人家说一句,她顶一句。“谁知道现实中有没有那样的事?”她凉凉道,轻淡的语气仿佛她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纪歩贤忍住上前揍她一顿的冲动,他努力在心里面告诉自己,对方可是连孔老夫子都避之不及的女人,自己没有必要跟她斤斤计较。可是话虽如此,他仍然要深呼吸好几下才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不多时,一道人影被人拥簇下,匆匆而来。“曼曼,你怎么来这里了?”对方以英语问话。
“我来这里看你大哥。”苏曼曼并没有回以英语,用着中文搭腔。“你大哥年意得先生正在手术室中,你要不要留下来等?”她看到年意发似乎不相信她的话,所以她便详细地回答。“那位小姐,你应该认识才对。毕竟,你们没多久之前才见过面,不是吗?”
年意发闻言,转首望向容纾谧,然后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对于除了老妈及他的未婚妻苏曼曼之外,对其他女人一向都没有任何的记忆力。“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
扑哧一声,苏曼曼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年意发一眼,“你真是——”话未完,纪歩贤已经不满的来到两人面前。“两位,这里是医院,现在手术室里面正在抢救着伤者。我们都非常担心,所以请你们别在这里打情骂俏。”这两人真的很心烦,“还有,年先生,苏小姐,请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我说过,这事是由我司总裁所引发出来的麻烦,所以这事,我们会负责到底。”
挑挑眉,苏曼曼并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当然是交给男人去处理,而她则是坐在容纾谧的身边。她刚才并非有意说那些话的,只是听到纪歩贤的话,她才会心血来潮,想要跟他唱反调。
就在苏曼曼正在安慰容纾谧的时候,年意发悠然地坐下来,指指身旁的位置,示意纪歩贤也坐下来。“既然,受伤的是我大哥,那么,我不可能会放手不管。不过,既然你说,这件事是你们公司的总裁所引发的麻烦,那么我也需要你们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他的眼神布满阴霾。“我现在只想要知道一件事,为何我大哥会在手术室里面做手术?”
纪歩贤对于年意发的怒意丝毫不放在眼内,他瞟了一眼手术室。“说句老实话,年意得进手术室,我不但不担心,而且还觉得挺痛快的。”他也不怕别人说他冷血,“因为他害惨了我心爱的女人,她现在下落不明,我又不能对年意得做些什么。现在他能够被人打伤,进入手术室,我其实也是挺高兴。”他撇嘴笑了笑,“不过,请别用这么怀疑的眼神望着我。我并没有对令兄做些什么,如果我要做,我早就揍他一顿。我想,不仅是我对他受伤的事情感到痛快非常。就连他自己也会深感欣慰。”他浅浅道。
的确能够为自己所喜欢的人受伤,其实是一件很令人觉得宽慰的事。只不过,就可怜了在手术室外面苦苦等候的人,他有意无意地瞟了容纾谧一眼。“这件事,我们容氏会给你一个交代。只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不要插手。”他知道肖梓葑的失踪跟那个该死的辜威也有关系,心中已是愤恨交加。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辜家要人,只不过,理智上,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年意发沉默了一下,“这个要求,我可以暂时答应。只不过要是我哥的意愿是想要我帮忙,那么,我就不能够顾及我们之间的约定。”他已经从纪歩贤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瞄了一眼容纾谧,“她就是你所言之人?”
“是。”纪歩贤不扭扭捏捏,直截了当的承认。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手术停止的那一刻,气氛仿佛就这么凝结住。
容纾谧不断地望着那个手术灯长亮,她心里面的担忧不断扬升。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煎熬,年意得一定不会有事,她其实不需要这么担心。她只能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才能坐得住。
就在万众期待的时候,那个手术中的电灯终于被关掉。医生缓步走出来,容纾谧第一个冲上去——忘记了自己的脚踝扭伤了,以致跌倒在地上。“医生,年意得没事吧?”容纾谧不管自己跌坐在地的窘样会让人发笑,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年意得的伤势。医生望着被纪歩贤扶起的容纾谧,“经过我们的抢救,年先生体内的子弹已经被我们取出来。而他的脑部积了淤血,可能会造成他昏迷不醒的状况,只要等到淤血散去,他就可以恢复清醒。请你们记住,接下来的48个小时是年先生的危险期,你们可以留下一个人来照顾他。”
抢在容纾谧开口之前,纪歩贤对她说。“你现在也是伤者,怎么可以留下来照顾年意得。何况,年总经理是年意得的亲弟弟,你不觉得让这个机会留给他会比较合适吗?”如果不阻止容纾谧干蠢事,她一定会留下来照顾年意得。试问自己身上也有伤处的人,怎么可以照顾另外一个伤患?“你也不希望剥夺了年总经理的那个权利吧?”他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瞄了年意发一眼。
在一起这么多年,年意发又怎会不懂得苏曼曼的想法,他抢在苏曼曼开口之前,淡淡的说。“我相信容总裁应该不会这么狠心才对。”经过纪歩贤的提醒,他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容总裁。想想刚才还真是失礼,在别人面前居然说不认识。
容纾谧听见别人的弟弟都如此说,她便不再坚持。跟着纪歩贤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