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莲媚眼如丝看着秋天。她觉得他太帅了,帅得让她移不开目光。当初为什么就放弃他了,是大城市太过繁华,还是因为当时想法过于幼稚。好在机会又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潘美莲有些羞愧地对秋天说:“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秋天自然心领神会,立即还以一个风度翩翩的微笑,说:“没关系,就当丰富自己的人生罢了。”
两人都不说话,车厢里很安静,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解救了这一刻的尴尬。潘美莲急忙从腰间的坤包掏出一个手机接通了电话。
秋天用余光瞟了一眼她耳边的手机,手机虽然换了,但是铃声还是他当初为她设定的那个铃声。他不禁有点惊呆。既然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结婚前整整五年都没有联系他,这是为什么?五年不短了,一天24小时,五年有多少个24小时,算下来可能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仔细聆听他们通话的声音和语气,秋天猜到了是林雪峰打来的电话。这才离开几分钟呀,就打电话来查岗了。这日子该怎么过呀?秋天故意按了两声喇叭,告诉他这是在大街不是在宾馆的房间。
既然这么不放心她,为什么还要离婚让她与昔日的情人假结婚?
难道仅仅是为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锦衣玉食的生活真的是那么重要吗?
如果有两种生活让秋天来选择,一种是与不爱的人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另一种是与真心相爱的人过粗茶淡饭的生活,秋天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潘美莲与林雪峰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挂掉了电话,抬眸就看到秋天正在看自己,脸微红了下,对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他就是这样,才离开一会就打电话了,不知道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不幸?”
终于到了区政府,秋天在协管员的指引下停好了车。政府大楼不是很高,但是气势宏伟,有点咄咄逼人。秋天不是很精通风水,仅略知一二,放眼一瞧,也知道这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大楼坐北朝南,依山傍水,视野开阔。他虽然不太痴迷风水之说,但是仔细看看想想还真有那么回事。
政府大楼前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广场。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广场上灯火通明,人们成群结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随着欢快的音乐,翩翩起舞。虽然他们多半是中老年妇女,但是她们的舞姿却一点也不笨拙。她们动作娴熟,富有节奏感,让人看了不禁拍手叫好,连连称赞。
不过,现在是白天,那一幕就难寻踪迹了。快到上班时间了,广场上几乎没有闲散人员。广场的四周井然有序地停放着各种排量的轿车。
从某种程度上说,轿车就是某种身份的象征。秋天的车子极为普通,所以也就只能趴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了。好在他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就没有必要纠结将车停在什么地方了。
微风从远处的原始森林呼啸而来,夹杂着湖面氤氲湿润的水汽,摩挲着人的脸颊,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婚姻登记处在二楼。潘美莲昨天来过,对此比较轻车熟路。走进大楼,她看见电梯口堆满了人,她二话没说就拉着秋天直接走近楼道间,直接步行上楼。
走到拐弯处,秋天在那堆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张俊俏的脸,隐约觉得有点眼熟,硬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张略显熟悉的脸只在他眼前一晃,就被拥挤的人流带进了电梯,随之消失在电梯的门缝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不认识这里的工作人员,也许是他自己看花眼了。
秋天随着潘美莲来到二楼,在婚姻登记处门口的墙上,他看到一个温馨提示:周二周四下午办理离婚,周五下午学习业务。今天是星期五,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三小时了。
三个小时可以办好吗?秋天不知道,也不懂结婚要什么手续。昨晚吃饭的时候,林雪峰也只是吩咐他带户口簿和身份证。离开酒店回家的时候,他还想着回到家要去网上了解一下,但是后来出现了一点意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能不能办好登记手续他真的是外乡人过河,心里没底。
走进办公室,秋天第一眼就看到了身材高挑的杨霞,立即确认了刚才在一楼电梯口见到的就是她。虽然已经有了刚才的铺垫,但是再一次见到她时,还是有点惊诧。她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接下来,杨霞的举动证实了他心中的疑惑。他看到她拉开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然后打开柜子把手里的坤包放进去,慢慢地抬起头。
秋天走上前,扬起一个笑脸,友好的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与此同时,杨霞也看到了秋天以及他身边的潘美莲,一脸惊愕,几秒钟后,勉强从心底扯出一个笑容挂在脸上回应着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安之若素,心里却翻江倒海。她眼前立即出现了昨晚他与阳小阳同时出现在怡园门口的那一幕,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他应该是跟她来这里才对呀,为什么是他跟这个女人来这里呢,而且这个女人昨天才来这里离婚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虽然面前这个女人长得不错,但是她依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不般配。难道眼前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很有钱?想到这里,杨霞的目光落在秋天脸上,立马露出了鄙夷的轻蔑。看来,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几秒钟时间,她就武断给他下了定义。
想到阳小阳,杨霞不仅为她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唏嘘不已,不该把自己的闺蜜交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人,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对她怎么样,不然她就罪孽深重了。
秋天与杨霞邂逅的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潘美莲犀利的目光,她猜想着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她嘴唇一张一合,很自然的把心里的质疑问出来了:“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但是两人的表情却大相径庭。
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此时此刻此地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答案了。她又仔细的观察了两人,猛然觉得,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要不然秋天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跟她来登记结婚呢?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看见美女帅哥就往那方面联想。无语,真是无语了。潘美莲吐了吐舌头,才心安理得释怀一笑。
杨霞正襟危坐,语气有点冷淡:“户口簿身份证结婚照呢?”
潘美莲很自然地将户口簿身份证离婚证放在杨霞面前的办公桌上。秋天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把户口簿和身份证放在桌面上。杨霞翻看仔细的看了看,不解的问:“结婚照呢?”
“没有结婚照不可以登记结婚吗?”不知咋的,秋天有点心虚,连结婚的基本常识都忘了。
杨霞噗嗤一声笑了,接着非常严肃地问身边的同事:“你们见过没有结婚照的结婚证吗?”
“没有。”她身边的两位同事斩钉切铁的回答,说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秋天,想笑,急忙掩住嘴,没有笑出声来。
“不要结婚照,是不是想方便以后带别的女人开房吧?”杨霞不屑的看着他,一连串的话像一颗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他都感觉到自己摇摇欲坠了。
秋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他脸色铁青,眼冒青光,眉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他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真想走上前,扯掉眼前这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的脸上的那张皮,看看那张皮包裹着怎样一张丑恶的脸,为什么说出的话那么尖酸刻薄。不就是没有结婚照吗,用得着这么小题大作?
潘美莲见他脸色不好,急忙收拾好桌面上的户口簿和身份证,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出了办公室。看着他怒不可遏的表情,潘美莲有点心痛,差点就有了那种放弃的想法。跟他认识了那么久,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阴森恐怖的表情。她只得向她道歉,好像是她惹了他似的。
“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我们去照结婚照吧。”秋天的失态也就是一刹那的事,这个男人的愤怒和喜悦太容易被他控制了,弹指之间潘美莲又在他俊朗非凡的脸上看到了往日的平静而温和的表情。
两人走进了隔壁的照相馆,确切的说,应该是工作室。里面只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工作人员,照相器材也十分简陋。那位工作人员收了钱,就领着两人走进屏风后面,打开了所有的灯光,还好,灯光不错,把不大的空间照的亮亮堂堂。工作人员调整了灯光,尽量让灯光柔和一些。
那工作人员望着他俩,问:“你们是站着拍还是坐着拍?”
潘美莲没有说话,看着秋天,让他拿主意。反正是假的,怎么拍都可以,就不要那么讲究了。秋天稍微沉思几秒钟,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看着办吧?”
工作人员仔细端详两人,在不同的方向对着他俩做了几个照相的姿势,说:“你们身材的比例比较协调,还是站着拍吧,这样效果好。”
两人直挺挺地站在灯光中,很有礼貌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工作人员一看他们的僵硬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在镜头上看就更加不自然了。
“你们又不是照离婚照,离那么远干什么?”工作人员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表情。
两人都向对方挪了挪,中间还是有一条极大缝隙。工作人员看了看,依然觉得不爽。他声色俱厉指责:“你们还是即将结婚的夫妻吗,为什么我觉得你们那么别扭呢?男的主动一点,搂着女的腰,贴近一点。”
秋天将自己的手伸到她纤细的腰间,还没有用力,他就感觉到她整个的身躯镶进他的怀里。虽然隔着厚厚的秋衣,秋天依然感觉到她那细腻的肌肤所传递过来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身体里弥漫开来。接着身体微微一颤,搂着她腰间的手加大了力度。
潘美莲微愕,愣了一秒,就感觉的鼻腔里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是那种熟悉得让人心醉让人沉迷的男人味。她情不自禁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两人都对着镜头甜甜的笑了,笑的那么自然那么幸福。闪光灯适时的亮起,不停的闪烁着,留下了这唯美的一幕。
“好好,就这样,尽量放松一点,就当我是空气好了。”工作人员眉飞眼笑的说,“这才像情投意合的夫妻嘛。”
本来两人的表情就非常自然,经过他这么一挑逗,反而又有点别扭了,而且两人之间好像又出现了不少的缝隙。正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像刚才那样做的时候,那工作人员像是读懂了他们的眼神说:“不用了,我刚才抓拍了几张,你们过来看看选那一张。”
两人靠近那位工作人员看着他不停的翻看着照片,没有想到仅瞬间功夫他就拍了七八张,而且张张照的都不错,两人都很自然,笑的也很甜蜜很幸福。
刚才我笑了吗?秋天望着相机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演技太好了,如果自己不去演戏,真是太埋没人才了。
如果这么亲密的照片让她真正的丈夫看到不气死才怪呢?换位想一想,他自己也接受不了。要不要重新照几张?秋天侧目望着潘美莲,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声音来。潘美莲像是读懂了他的唇语,摇了摇头,指着相机对那工作人员说:“就这张吧。”
这天来结婚登记的人不是很多,在办完两对之后,杨霞跟她的同事就闲下来了。坐在她身边那位长相一般的姑娘环顾四周,见没有外人,压低声音对她说:“杨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像吃了火药似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大姨妈来了吧。”杨霞对她尴尬的笑了笑,想掩饰什么。
另一位离她稍远的那位姑娘说:“我以为他是你的前男友呢?”
“就他那鸟样,我还看不上,他就适合做小白脸。我告诉你们,找男朋友不能只看外貌,关键是看这个。”杨霞话锋一转,岔开话题,她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接着说,“有了这个,就有了忠诚的保障。”
切,两位涉世不深的女同事并不赞同她的观点,因为他们还处在爱情至上的年龄。
离她稍远的那位姑娘一本正经地说:“别转移话题,我现在对那位帅哥比较感兴趣?”
看来今天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她们是不会放过她了。想想也没有什么,如实相告也无妨。杨霞清了清嗓子,风轻云淡地说:“他呀,就是我朋友的朋友,确切的说,是朋友的同事。我看见他们很般配,就想撮合他们,昨天还给他们机会呢,没有想到他今天就与别人来登记结婚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切,就这么简单,我们还以为有什么脍炙人口的内情呢。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我先上一趟洗手间,等会他们来办,你们帮他们办吧。”
说完,杨霞便匆忙离开了办公室,在门口正好与照好结婚照的秋天与潘美莲打了一个照面,当时秋天正在埋头看照片,要不是潘美莲拽的及时,差点与她撞了一个满怀。